十年來,他默默忍受着別人的嘲笑、蔑視,在不解中堅持信念,三千六百五十個晝夜,沒有一刻懈怠,即便是自己的生辰,即便新年來臨。
從今往後,他再也不用躲在幕後,看着楊雙兒一人承擔復仇重任,而是切身投入復仇大計中,用手中的刀守護心中的人。
“容貌異形,即便楊雙兒前來,也不會認出你,小子,盡情感受一下天刀的威力吧!”蒼冥魔神的喊叫很神棍,他太激動了,因爲十年來,他也在等待這刻的來臨,甚至比李向天還要期待。
李向天點點頭,大吼一聲,從飛龍溪如閃電般竄出,短刀在夜空劃過一道又一道寒影。
砰砰砰,刀氣擊打在奔騰的飛龍溪中掀起一層又一層巨浪,殘存的力道更是將兩岸岩石擊得粉碎,眨眼間功夫,他就揮出一十八刀,一道道殘影順着溪流向遠處飄去…….可怕的實力,短短四日,進步如此之快,《幻師絕塵》果然牛叉,李向天站在飛龍溪上游一塊巨石之上,仰望蒼穹,感慨無限。
“爽吧,滿足了吧!”蒼冥魔神異常得意:“再告訴你一個興奮點。《幻師絕塵》練到天刀階段,你的身體構造徹底改變,今後所有的力量全由身體自行製造,無須藉助任何外部元素,你只要能呼吸,力量便會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修爲越高,力量製造越快!”
不是吧,這麼牛叉,李向天趕緊感知一千多個xue位,稍後,他差點沒跳起來,蒼冥魔神沒有吹牛,剛剛揮出了一十八刀,力量確有些損耗,然而片刻之間,xue道中緩緩運轉的白色液體,放出一絲絲的力量,轉瞬就將虧損的力量補充進來,神奇,實在是太神奇了!
“老大,你是天才啊!這種牛叉的心法都創得出來!”李向天舉起大拇指,對蒼冥魔神的崇拜如飛龍溪水,奔涌而來。
“當然,想當年老子十八歲就在無邊洪荒混,打得那羣靈導師屁滾尿流……”蒼冥魔神的臉一點都不紅。
李向天撇了撇嘴,暗道:又吹上了,你厲害,十八歲在無邊洪荒混,不過那麼牛叉的人,怎麼會被人羣毆得肉體全無?
當然,這些話在心中說說可以,交流便不必了,否則惹急了老傢伙,《幻師絕塵》不往下教,損失大了去。
李向天又恰到好處拍了兩次馬屁,蒼冥魔神樂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孺子可教,小子,老子再告訴你一個秘密,那就是關於你手中的刀……”
“蒼冥魔刀嘛!”李向天咧嘴一笑,他腦筋可不笨,一把鏽跡斑斑的短刀在進入天刀修爲之後隨之變作寒光閃閃,用屁股想想都知道這玩意兒絕非凡物,再聯想十年前的血海深仇,答案便不言自明。
蒼冥魔神哈哈大笑:“聰明!老子沒選錯人。”
“到現在你還有這種想法?呵呵,遇到我這樣聰明絕頂的接班人,是你的福分,要不,《幻師絕塵》怕是永無出頭之日了。”李向天將短刀收回刀鞘,身着短褲,神氣無比。
不說這個還好,一提這個蒼冥魔神就一肚子火,要不是你小子靈脈禁閉,老子早就殺回無邊洪荒了,誰有工夫在這裡陪你玩,十年啊,對於任何人來說都不短暫。
“你小子啊,就不能謙虛點?《幻師絕塵》永無出頭之日?告訴你,世界窺探這心法的人不在少數。”蒼冥魔神可是實話實話。
李向天點點頭,沉聲道:“估摸趙王便是一個,要不,十年前他也不會讓軍隊殺到田家村。”
殺戮、慘叫、沖天的火焰再次浮現在李向天腦海,他緊緊攥着蒼冥魔刀,眼中的火焰能將飛龍溪沸騰。
“不!你錯了!趙王找蒼冥魔刀並不是窺視《幻師絕塵》,而是純粹爲了這把魔刀,到了今日也不瞞你,蒼冥魔刀乃是一千多年前,我在無邊洪荒從十幾個靈導師手中搶來的,傳說此刀乃是上古神器,威力絕倫,然而老子用了一段時間,確實沒發現什麼出衆的敵方。”那日的廝殺,至今回憶起來,蒼冥魔神依然豪氣雲天,那是他來到無邊洪荒的第一戰,也是成名一戰。
李向天凝視手中寒氣逼人的蒼冥魔刀,苦笑道:“世間人,擅於將小事往大了說,大事往小了說,卻不知一句小小的戲言,成了傳說,會爲後人帶來怎樣的災難。”
“你小子說話還是有幾分道理的,不過蒼冥魔刀是上古神器沒假,一把上古神器如此平凡,絕不多見,所以,其中或許真有一些秘密,只不過我們不知道罷了,如果一旦窺破,小子,你就發達了。”蒼冥魔神雖然玩蒼冥魔刀有段時日,可沒有絲毫感悟,這個艱鉅的任務還是交給李向天吧。
李向天可不指望自己能窺破什麼秘密,蒼冥魔神那麼牛叉都搞不明白的事,他幾斤幾兩能承擔這個重任?更何況還有血海深仇等着自己去報呢,便呵呵一笑:“誘惑雖然很大,可有些不切實際,以後再說,現在好好休息一下才是正道。”
說完,他便跳上岸,將衣服拿在手中,正準備穿上,突然,心下一驚,只見對岸遠處一個白色身影站在飛龍瀑布邊,那飄逸的長髮被夜風輕輕吹起,衣袂飄飄,宛若仙子。
她站在那裡做什麼?三更半夜到飛龍溪看景色,開玩笑,要是有此騷興,也應該白天來。
靠!該不是要尋短見吧!李向天渾身一個激靈,哪顧得穿衣,腳下一點,在飛龍溪上留下一串身影,向那白色人影竄去。
“是誰?”曼妙的聲音響起,看來,她早已覺察李向天飛速而至,只是,那嬌軀依然面對呼嘯的飛龍瀑布,沒有移動分毫。
李向天陡然一驚,好傢伙,敢情這小妞練過,摸摸臉蛋,確信自己保持變異後的模樣,長出一口氣,笑道:“楊立。”
女子沉思片刻,青雲山莊數得着的密探中,好像沒有一個叫做楊立的,便猛然轉身,誰料這一轉身不打緊,李向天的酷斃造型嚇了她一大跳。
試想一下,孤身女子三更半夜站在懸崖邊,背後猛然出現一人,並且是隻穿短褲的大老爺們,不嚇死魂魄也沒了三分。
“啊……”女子美目中閃爍着驚恐,一不留神,腳下一滑,向後倒去。
靠!這小妞真來勁啊,老子剛出現,她就跳上了,於是再不遲疑,身軀閃過,右腳猛地一蹬,加速和那女子一同落下懸崖,就在即將拉住女子衣袖的瞬間,面前一道寒光如電般劃過。
原來女子來飛龍溪本是散散心,誰料突然殺出一個幾乎裸身的男子,更可恨的是大驚之餘,竟然失足跌落懸崖,於是乎,暴怒異常,抽出腰間二尺短劍,duizhun李向天的脖頸抹去。
出劍速度很快,威力也非同小可,光芒閃過,轟隆一聲,懸崖的一塊大石竟然被擊得粉碎。
若不是老子速度快,這一下還不要了命?李向天一片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不爽,真想就此撒手不管,可此念剛生,女子轉身之時那哀傷的面龐在他眼前閃現。
罷了,好事做到底,李向天再不遲疑,手腕一轉,按住又要揮劍的柔荑,猛力一拉,將女子抱入懷中,調整一下身子,準備在落水的一瞬,飄到岸上。
女子早就起了殺心,誰料滿是憤怒的一擊天冰劍,竟然被下落的李向天輕易化解,第二擊還未來得及發出,就被這幾乎赤裸的男子擁入懷中,守身如玉的她哪遇到此等場面,芳心大亂之時,心中更是火海滔天,不過李向天練了十年苦功,手臂的力量豈是她一個小小的靈法士所能抵抗?
掙脫不了,怎能發靈法?萬般無奈之下,她本能地張開檀口,對這李向天胳膊就發瘋般猛咬。
李向天再練習十年,身上的肉不是泥巴,也會疼的,更何況這一咬女子用盡了全力,李向天倒抽口冷氣,身上力道一散,撲通一聲,兩人齊齊跌落水中。
“這小妞求死的意志還真強!”尋短見的人一般精神都有問題,不可用常理推測,李向天爲防止女子繼續玩刀,對其後腦勺就是一拳。
女子只覺得激盪的水流向後腦衝去,大吃一驚,順眼看去,只見殘影閃過,眼前一黑,徹底“老實”了。
將她拖上岸,李向天看看傷口,一肚子火氣,若不是練過,跳崖之時,小命就被結果了,哎,都說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這話不假!
穿上衣衫,忿忿不平的他拍拍屁股準備走人,剛走幾步,又嘆了口氣,扭頭對着昏迷的女子道:“若是就這樣走了,你鐵定繼續玩命,算了,老子被你幹敗了。”
夜已經很深很深,周圍很靜很靜,除了不知疲倦的飛龍溪,周圍再無一點響動,不過李向天的熱血卻沸騰起來。
原來閒着無聊的李向天不經意地向女子隨身佩劍一瞟,眼球差點沒蹦出來,靠!在短劍的手柄處竟然鑲嵌着七顆晶瑩剔透的鑽石。
大華朝數得着的富貴人家,纔在隨身佩劍上鑲寶石,這些寶石大多是上等水晶,可眼前這小妞夠強,竟然鑲鑽石,還是七顆,怎麼會是窮光蛋?呵呵,老子救她脫離苦海,怎麼着也得扔幾千金幣的勞務費吧。
就在李向天心花怒放之時,女子玉指微動,靜靜張開美目。
“你醒了。”李向天將貪婪的目光撤下,換上一臉凝重,深沉地道:“小姐,有什麼事想不開,非要尋短見?人來世間一輩子不容易,父母生養這些年更不容易,不爲自己想想也要爲父母想想不是……”
可惜的是,這番勸解女子一點都沒聽,她臉色煞白,看看溼漉漉的自己,又看看一身黑衣的李向天,小心靈狂抖,這男子剛剛還幾乎赤身裸體,現在穿上衣衫,莫不是將我打暈後……
想到此處,她渾身打了個激靈,就要開口訓斥,猛然發現這男子極不老實的目光盯着自己的酥胸狂看不已。
她嬌軀微微顫抖,摸索腰間,要拔劍,卻發現貼身寶劍正被那男子拿在手中戲耍,心下更怒,不過怒歸怒,自己是否失身要比發無謂的火更重要,於是冷聲道:“你,打暈我後,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李向天一頭霧水,不過轉瞬便明白了,心中不爽,指了指自己,沒好氣地道:“小姐,你好好看看我,像那種趁人之危的人嗎?方圓百里誰不知道我李……楊立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坐懷不亂的真君子。”
這話說得鏗鏘有力,面上也一本正經,不過那雙眼睛卻極不爭氣,釘在女子胸前,絲毫沒有轉移的趨勢。
“無恥!卑鄙!下流!”女子哪被人這般輕薄過,再也按耐不住,從口蹦出這三個僅知的罵詞,怒道:“這般辱我,若不將你碎屍萬段,怎解心頭之恨!”
說罷,玉手一指,口中默唸咒語:“蒼穹爲蓋,碧水爲爐,晴空碧水索,去!”
碧綠色的光芒在她手中乍現,轉瞬化作絲線,急速向李向天射去。
這小妞夠辣!李向天身子一側,綠光閃過,緊緊纏住身後一株大樹,吱吱聲響起,一株好好的樹木便被綠光絞成數截。
玩真的?李向天對靈法沒有研究,不過眼前的景象讓他狂吞一口唾沫,靈法果然厲害,若不是移動速度快,豈不是和那樹一般模樣,不由怒火中燒,足下一點,抽出魔刀,準備反擊。
晴空碧水索乃是二級靈法士的看門絕技,依靠體內蘊藏的靈力,在沒有武器牽引下,直接發出,雖然威力打了點折扣,可速度卻提升至極點,誰料李向天不僅輕鬆避過,更是眨眼間,衝到女子身前,可以說,第一次正面交手,李向天的表現讓她吃驚不少。
好快的身手!沒有靈氣的人速度怎會如此快?
不過更讓她想不到的是,這個念頭剛閃過,就覺得脖頸一寒,定睛一看,冷冰冰的短刀已在眼前!
她本要尋死,現在拿刀架她脖子,豈不是遂了她心願,李向天趕緊收刀,將她一把推倒,吼道:“他媽的,你這小妞腦筋有問題,老子好心好意救你,你倒好,不僅懷疑老子還要殺老子!我靠!你活膩味了,老子活得開心着呢,我不陪你瘋,也不攔你,去死吧!”
聽了李向天的怒吼,女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眼眸中有驚喜更有驚詫,當然還有憤怒,驚詫的是自己什麼時候尋短見了,驚喜的是從目前情況來看,眼前的男子好像並沒有對自己做什麼,憤怒的是,這無恥之徒着實可惡,發火的時候,目光還在自己的嬌軀上游弋。
“你說什麼?救了我?”女子調整好情緒,後退幾步,聲音依舊冰冷。
李向天的目光這回老實了,他皺着眉頭,疑惑地道:“難道那一拳將你打傻了不成?剛剛你還站在懸崖上,想自盡來着,沒道理這麼快就忘了吧。”
“我剛剛站在懸崖邊要自盡?”
“當然。”李向天點點頭,捋開衣袖,指着傷口,一臉憤慨:“老子剛從飛龍溪游泳出來,見你站在懸崖邊尋短見,情急之下趕來救你,誰料你倒好,二話不說,就開打,看!這傷口到現在還未癒合,剛剛更是驚險,若不是老子反應快,小命就沒了。”
女子總算明白怎麼回事,上前一步,指着李向天的鼻子開罵:“誰說我要自盡?我剛剛是在看風景!你這無恥之徒,不穿衣服便急急跑來,害我大驚之下失足落崖,你還不顧禮義廉恥竟然抱着我……咬你一口是輕的!”
“姑娘,話不能亂說啊,剛剛你不是自盡?”李向天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我還不想死!”女子一臉怒火。
“你深更半夜跑到飛龍溪看風景?”李向天眼神有點呆滯,最近這段時間,難道流行夜間看風景,靠,黑燈瞎火能看到什麼?
“你不是深更半夜來飛龍溪游泳嗎?我爲什麼就不能看風景!”女子真想將李向天撕吃了,不過又覺得好笑,這傢伙腦子就一根筋,即便是救人,也要先穿上衣服啊,說實話,瞭解事情的原由,她想發火還真發不起來。
當然,這事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靠!誤會,天大的誤會!如此說來,那女子剛剛是因爲自己的造型過於驚世駭俗方纔失足落崖,李向天趕緊將短劍遞到女子手中,訕笑道:“呵呵,不是自盡就好,什麼都沒有活着強,這樣說,我便放心了。姑娘,你的劍還你,在此慢慢欣賞風景,我還有事,先走了。”
鬧出這樣的誤會,還不趕緊閃人,李向天丟不起那個人。
他剛轉身,女子就道:“害我掉落懸崖,將我打暈,現在又推倒在地,這帳好像還沒算清呢,現在走,未免早了些!”
李向天無奈地道:“那你說怎麼辦?”
怎麼辦?殺李向天肯定殺不了,可道歉又太輕,到底要怎麼懲罰這小子呢?女子很爲難,李向天呢,站在那裡如坐鍼氈,兩人大眼瞪小眼,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我賠禮道歉,行嗎?”李向天再也沒有欣賞美女挺拔身姿的心思,現在他跑路還來不及。
練到天刀階段,李向天終於可以用楊立這個名字闖蕩,誰料第一次在外人面前顯露身手,竟然鬧了個大烏龍,丟人啊。
女子白了他一眼:“道歉?實話告訴你,放眼整個大梁城,也包括西山在內,對本小姐出言不敬的都死了,你倒好,竟然敢打我。”
李向天撇撇嘴:“口氣好大,你以爲你是公主啊!好了,我沒時間和你閒扯,到底怎麼辦趕緊撂個話,我還有一堆事呢。”
“怎麼,我就不能是公主嗎?”女子冷笑一聲。
李向天看到女子面容,不知爲何心中竟然升起一陣寒意,口氣不由自主也軟了下來:“你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的過程,今晚我是出於好心,就是皇帝來了,看到你剛剛的模樣,也會認爲你是輕生的女子,做出那種行爲情有可原。”
女子秀眉微蹙,她如何不知道李向天剛剛那番舉動情有可原,不過平白無故捱了一拳,渾身上下又不知被這男子看了多少遍,這事撂到哪個女子身上都受不了,鐵定找李向天拼命。
不過現在夜深人靜,將這無恥之徒惹毛了,指不定發生什麼事呢?女子權衡再三,方道:“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賠禮道歉也行,不過心長在你身上,到底是不是真信悔過我可不知,所以,你回去後,寫一封真心實意的悔過信,明晚交給我。子時,我在樹林準時等你,你敢來嗎?”
我靠,這小妞怎麼將雙兒的這套學得如此熟練,兩人該不是有什麼關係吧?李向天翻翻白眼,寫悔過書可是他的強項,就怕明晚不止一封悔過書那麼簡單啊!
“有什麼敢不敢的,難道你會找幫手害我?”李向天大大咧咧一笑,挑挑眉毛:“出來混,講的就是一個信字,我相信姑娘絕不是那陰險之人,不過是不是如此,明晚自見分曉。”
“放心吧,我說話算話。”女子眼中殺意很濃。
李向天點點頭:“好,明晚我準時赴約。”
話音未落,留下一串殘影,消失不見。
“守信?”女子嘴角輕輕翹起,撫弄短劍,一臉不屑。
李向天忘記一件事,那就是約定的對象是女子,老祖宗多少年前就說過了,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更何況正處在極度憤慨中的小妞?
呵呵,她們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