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吧?”斯瑞慢慢的把奇拉德扶着坐起來,看着他撫着額頭,壓根沒明白自己是怎麼了。
“我這是怎麼了?我只記得我從後面拍了瑨兒一下,怎麼就躺在地上了呢?”奇拉德一臉迷惑。果然是給摔懵了。
“記住這個教訓,無論什麼時候,千萬不要從後面拍瑨兒,斯瑞以一種過來人的語氣拍着奇拉德的肩膀說道。
“難道就是我那一拍?”奇拉德看着瑨兒上上下下一番仔細打量,末了搖搖頭怎麼也不相信她有這個能耐。“剛纔我好像有聽到一聲尖叫,那是你的聲音?”他又轉回頭來看着斯瑞。
“嗯。我正好看到你從背後拍她,想叫住你,可是沒來得及,你已經拍下去了,然後我就看到你在空中劃了一道美麗的弧線掉了下來。幸好這是草地,若是路面,你會被摔得更重。”斯瑞揮手在空中虛畫了一道弧線,暗示奇拉德他剛纔摔得有多完美。
“神哪!瑨兒,你是怎麼做到的,我可比你重多了!”斯瑞的話讓奇拉德張大了嘴,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瑨兒。
“其實我也沒做什麼,摔倒你的是你的體重,我只是輕輕的推了一下。”瑨兒依舊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解釋。
“只是輕輕一推?你這也能叫輕輕一推?!我骨頭都快被你這輕輕一推給推散了架!”奇拉德尖聲怪叫,他那溫文爾雅的形象瞬間被拋到九霄雲外,一邊反手揉背,手觸到的地方疼得他呲牙裂嘴,剛纔落地的時候好像硌到石子了,這麼疼估計青了一塊。
“那隻能說明你太弱了。”瑨兒一點面子也不給。
奇拉德還想反駁,又聽到有人喊他,費力的扭頭看去,是利斯,他正擠過人羣向他靠近,身邊跟着的是失蹤不見的侍衛們(明明是被他甩掉的),跑在最前面的是他的侍衛長德比。
“少爺,您怎麼了?怎麼坐在地上?”德比看到自己的小主人坐在草地上,身邊兩個人扶着他,看樣子是受了傷,急忙衝了過來,從斯瑞手中搶過奇拉德,抱着他晃來晃去,並且在他身上到處摸,想看他傷在哪裡。
“德比,住手……”奇拉德咬着牙說出這幾個字就說不下去了,被他的侍衛長一抱一晃一摸,本來好些的背又疼了起來,讓他的身體瞬間僵直。
“你叫德比嗎?你好,我叫瑨兒,很高興今天見到你。”瑨兒平靜的和德比打着招呼,使得他稍稍的放緩了自己的動作,讓奇拉德緩過來一口氣。
“瑨兒小姐,您好。您有什麼事嗎?”德比疑惑的看着她。
“其實沒什麼,只是想告訴你,你若是再晃你家少爺,他就要一命嗚呼了。”奇拉德被瑨兒一摔本來就有點頭暈,再被德比大力的搖晃,他沒徹底暈過去就算給面子了,現在已經是一臉蒼白樣了,斜靠在德比肩頭,有氣無力看着抱着他的德比。
“啊!少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您已經傷得這麼重了,我這就找人送您回去。”德比一驚,手一鬆,身體往後一縮就要站起來。結果奇拉德因爲突然間沒有了支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背部再一次遭到重創,慘呼出聲。
==|||滿臉黑線。
看着這活寶似的德比,瑨兒和斯瑞對視一眼搖搖頭無話可說。只能在精神上給予奇拉德些許同情。
“啊,少爺!”德比看着躺在草地上痛苦的少爺傻了眼,攤着兩手扶不是不扶也不是,急得不知怎麼辦纔好。
“奇拉德,你怎麼了?躺地上幹嘛,快起來。”利斯殿下總算鑽出了人體城牆,來到了大家面前,布拉德帶着手下緊緊護在周圍。看着倒地不起的奇拉德利斯好心的伸手想拉他起來。
“殿下,我若是你就不會動他,他躺一會兒就沒事了,否則今天他這條命搞不好就交待在這裡了。”依舊是瑨兒,依舊是涼涼的語氣,卻有着不可置疑的堅定。
“啊?那他這是怎麼了?被人襲擊了嗎?”
“沒人襲擊他,只是一種本能反應。”
“什麼意思?”利斯在瑨兒和斯瑞之間掃來掃去,想看出點端倪。
最後還是斯瑞做了解答。
“奇拉德少爺從後面拍瑨兒肩膀,結果被瑨兒扔了出去,後來被德比一晃就成這樣了。”
“你爲什麼要把他扔出去呢?”
“本能而已,我也沒辦法。”瑨兒聳聳肩,臉上是淡淡的微笑。
“本能?”利斯皺起了眉頭,沒聽說過有這種本能。
“對,猛獸會從後面用爪子把獵物撲倒然後咬斷脖子。”
“……我明白了,當時……你也很艱難吧。”彷彿想到了什麼,利斯的語氣突然放緩了下來。只是這沒頭沒腦的,讓斯瑞和德比聽得一臉迷惑,但其他人卻明白這話的意思,因爲他們看向瑨兒的眼神多了某種東西。
“剛開始有點,後來嘛,就習慣了。”雲淡風輕的回答,瑨兒說這話時好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那奇拉德他……?”
“放心,他沒事,草地救了他,躺會兒就好了。當然,有光系法師的話很快就好。”沒摔斷脊樑骨就算幸運了。
“布蘭德,立刻去找輛馬車把奇拉德少爺送到帕丁大師家去。”
布蘭德帶着幾名手下擠出人羣消失不見。
“瑨兒,你在這呢,我們到處找你。咦,斯瑞同學也在啊,這些是你們的朋友嗎?”克魯斯的聲音,他們三人回來了。只是在看到瑨兒和斯瑞身邊的陌生人時讓他們有點拘束,不敢靠得太近。從那些人身上的服裝和氣質上看絕對不是平民。
“怎麼樣,裡面人多嗎,去了這麼久。”看出他們的不安,瑨兒站起身上前幾步從吉兒手中接過食物,隨手遞了一些給斯瑞,斯瑞接過,拿了一串烤肉咬了一口,把其餘的遞到了利斯面前。
“別提了,裡面的人比外面的還多,花了那麼長時間纔買了這一點,怕你等急了就出來了。”
“沒關係,反正明天休息,不過你們出來了也好,這種烤肉冷了就沒味道了。”烤肉雖然有點冷了,但味道還不錯,烹製得很用心,料也足。利斯也吃得津津有味。
“喂,過分吶,沒看到你們面前還躺着一個重傷員嗎,竟然還在我面前大嚼特嚼。”躺在地上一直沒出聲的奇拉德突然抱怨起來。
“你都說自己是重傷員了,怎麼可能還會給你吃這種燒烤的東西,等你傷好了再說吧。”瑨兒扭頭瞟了他一眼,躺了這麼久算是緩過氣來了,這幾句話說得是中氣十足。
“我這樣還不都是你弄的。”
“誰讓你從後面拍我來着,我腦袋後面又沒長眼睛,活該。”
“難道我白摔了?”
“也不算白摔,至少你知道了不能從我背後拍我這個事實,也算有所收穫。”
奇拉德這下是徹底無語了,衝着黑黑的夜幕直翻白眼,把利斯憋得一臉通紅,想笑又不敢笑,只好繼續往嘴裡塞食物。奇拉德向來以反應靈敏才思敏捷伶牙俐齒著稱,加上他的家庭背景,一直以來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今天可算是踢到鐵板了。
“你要是想笑就笑吧,只要當心不要被食物噎死就行了。”看利斯那樣,奇拉德更加無奈,他怎麼就這麼倒黴,只是那輕輕一拍就讓自己成了這樣,這要傳出去他哪還有臉見人,而且瑨兒的那個招術還是用來對付猛獸的,這不是把自己當猛獸對待了嘛。
伸手示意德比扶他站起來,背上摔傷的肌肉讓他的動作不敢太大,但還是伸手從利斯手裡搶過幾串烤肉,美味的味道讓他鬱悶的心情好了不少。這時,一位侍衛擠過人羣走了過來。
“奇拉德少爺,馬車準備好了,但是這裡人太多,無法駛進來,您得走出去。”
“走?”看着那厚厚的移動式的人體城牆,拖着這行動僵硬的身體該如何擠出去?
“沒事。”瑨兒看似隨意的衝奇拉德揮了揮手,也沒見什麼東西出現,只是在幾個呼吸之後,他身邊的人全部捂着鼻子離他三尺遠,除了德比還守在他身邊,只是他也是掩着鼻子強忍着而已。
“你給我用了什麼?”奇拉德大驚,什麼味道,這麼臭,多聞幾下人就會讓人感覺不舒服。
“臭臭粉。給你開路用的,免得你擔心再次弄傷自己。”
“那這臭味……”
“用水一衝就沒了。”
“……”奇拉德一副便秘的樣子在德比的攙扶下慢慢的離開,所過之處,周圍的人避之不及,沒有任何阻攔的輕鬆的走到馬車旁登上馬車離去。
“瑨兒,你怎麼會有這麼多稀奇古怪的東西?”看着奇拉德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大家對他深表同情,而克魯斯他們三人對瑨兒的景仰之情又再次飆升到一個新的高度。
“沒什麼,個人愛好。”
衆人絕倒。
瑨兒果然是與衆不同。利斯殿下深有感觸。
“克魯斯,林森,吉兒,我們回去吧,我想睡覺了。”瑨兒扭頭招呼她的同學們,然後衝利斯他們擺擺手就走了。
“斯瑞同學,你和我們一起回去嗎?”吉兒他們跟在已經先走一步的瑨兒身後,林森在經過斯瑞身邊時衝他招手。
“不了,我還有事,你們先回去吧。”斯瑞一直在想着利斯說的那句沒頭沒腦的話,打算回家去問問。
“那好,明天見。”
“爺爺。”
“嗯。”溫暖明亮的書房,壁爐裡的木柴燒得噼啪作響,一個鬚髮皆白的清瘦老頭坐在寬大柔軟的沙發裡,手裡捧着一本書,頭也不擡的應了一聲。
“我今天碰到瑨兒了。”
“哦。”
“她又用了那招大背,把奇拉德摔了。”
“啊?”老人擡起頭驚訝的看着自己的孫子,瑨兒還真是什麼人都敢摔。
“像第一次一樣,奇拉德從後面拍她,我本來想阻止的,可惜晚了一步。”
“他傷的怎樣?”
“沒什麼事,已經被送到帕丁大師那去了,估計現在在回府的路上了。”
“哦,那就好。”老人放心下來,繼續看書。
“……爺爺,當時殿下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我一直想不明白,我想問問您是不是知道。”安靜了一會兒,他又開口了。
“殿下說了什麼?”
“當時瑨兒說‘猛獸會從背後把獵物撲倒咬斷獵物的脖子。她這招是本能反應。’然後殿下說‘你當時……也很艱難吧?’這話什麼意思?”
老頭沉默了片刻,突然嘆口氣,說道。
“當時殿下第一次見到她時曾問過她的來歷,她非常簡單的只說了一句‘和朋友在魔獸森林裡失散,獨自在森林深處生活了兩個月,直到風雲傭兵團將她帶出來。’瑨兒和殿下的這句對話就是指森林裡的猛獸攻擊獵物的方式。”
“這不可能!誰都知道魔獸森林深處根本無法靠近,那麼多的冒險隊想進深處獵捕高級魔獸,沒幾個成功回來的。她怎麼可能會在那裡生活那麼久?!”每一個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的人都像他一樣難以相信,這太顛覆常識了。
“斯瑞,當我們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也不相信,可是風雲傭兵團在瑨兒的帳篷附近找到了她掩埋垃圾的地方,那些垃圾的量表明她的確生活了兩個月。”
“那風雲傭兵團是如何到達那裡的?”
“風雲傭兵團有位叫柯頓的盜賊,他是少有的幾個曾經進入過森林深處的人,傭兵團在他的帶領下與瑨兒相遇,瑨兒救了他們的性命,作爲回報,他們帶瑨兒離開森林。”
“瑨兒救了他們?”
“瑨兒有着高超的技術,當時傭兵團成員除了魔法師蘇蘭之外,其他人都身受重傷,尤其是隊長塞文傷勢最重,但是瑨兒卻在短短十來天的時間內將他們一一治好。如果瑨兒沒有到學院來的話,或許她會成爲風雲傭兵團的一員。”
“那麼危險的地方她是怎麼生存下來的?”斯瑞喃喃,他無法想象,他沒有這樣的經歷,他根本無法想象一個人在危機四伏的森林裡,成天面對那些兇猛的動物應該如何保護自己生存下來。
“斯瑞,沒人知道她那兩個月的森林生活是如何過的,那裡是生命禁區,是高級魔獸的天堂,人類在那裡隨時都有可能成爲魔獸的點心,可是她不但沒有成爲點心反而還在那裡生活了兩個月,這其中的艱難不是我們可以想象的。既然她現在是我們學院的學生那就和她好好的做同學,不要想着去翻她的經歷,那絕對不是可以拿來分享的故事。”老人語重心長的說道。
“是,爺爺。”
“好了,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老人又拿起書看了起來。
“晚安,爺爺。”斯瑞輕輕的打開房門悄然離去。
豐收節過後大家的生活又恢復正常,只是同學間忽然多了好幾對,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早就郎有情妹有意只是都不開口最後借情人節這特殊日子才捅破窗戶紙,現在是你儂我儂,除了上課和睡覺,其他時間都粘在一起,讓吉兒這思春的丫頭羨慕得不得了,已經不止一次抱怨爲什麼自己還找不到男朋友。林森和克魯斯每到這時就會找藉口離開,而瑨兒則會在她開口前就消失不見。
斯瑞從那天之後就怪怪的,每次見到瑨兒時都不像以前那樣氣焰囂張,反而是有點……反正那些挑釁的話語也不說了,只是低着頭迅速的離開。
青春期孩子總是有一些讓人難以理解的行爲和舉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