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想說點什麼堵住白玉的話,隔壁的小王就突然敲門進來了,非常着急的說:“經人報案說,今天早上在X大學府家園附近發現了一名男性屍體,現在片區民警已經過去了,請你們也趕快過去!”
他說完就一溜煙的跑了,根本沒給我說話的機會,我還想問問,那具男性屍體是成男男性還是未成年男性,這裡面的區別很大的,說話這麼不嚴密,等有空非要說說他。
齊銘站起來,說:“走吧,孩子們!咱們去抓犯人。”
白玉這傢伙當然得附和,對於抓犯人,他們總是有用不完的熱情。
有一次我無意中跟白玉說起這件事,白玉當時臉上還掛着特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雙眼異常閃亮的跟我說:本來我就是想從警校畢業之後,回到自己的老家,安安分分的做個片區民警。那樣對於我,還有我的家人來說都非常有面子的,只是真正從警校畢業之後,我的想法改變了。看着這麼多的老刑警把自己的生命都獻給了這份事業,從點滴中體會到了他們無限高尚的情懷。所以,從那一刻開始,我就選擇把自己的生命獻給了這份事業。
看着白玉那雙亮晶晶的眸子,我有一瞬間的恍惚,迷茫的看着,眼前正在說話的青年真的是我認識的那位,整天只知道耍嘴皮子的年輕刑警嗎?
白玉看着我迷茫的小臉,自嘲的笑了笑。
“喂!嚇着了,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我剛纔只是說着玩的,我哪有這麼高尚啊!”
我忘記了當時是怎樣收場,只記得從此我對白玉的印象發生了實質性的變化,他這個優秀刑警的稱號也不是白白的來的,他確實有許多的優點,沒有被我這種沒有發現美的眼睛所發現。
對於他們的這種熱情,我也是無條件配合。
我在車上做好,已經摸清了齊銘的脾氣,每次一到,案發現場的時候,齊銘就開的非常快,爭分多秒,只是他的開車技術,每次一個油門,一個急剎車,我就有飛出去的衝動,撞到我現在學乖了。
看着他們一幅幅得意忘形的臉,我不免吐槽道:現在只知道勝券在握的裝得跟個大英雄似得,昨天晚上一個個嚇得臉色蒼白。當然我的這些話,只能在心裡吐槽,免得說出來引起公憤。
等我們到達現場的時候,十幾個警察在現場不停的忙碌着,有的在維護現場,有的則是在維護秩序。
夏未分析的沒錯,這次的死者確實是曾奕,如果是錢遠死了,現場就不會在這裡了,這裡是昨天我們看見,那個白影出現在曾奕身後的那個地方,那個東西果然把曾奕給殺了。
現場就在馬路邊上,來往的行人和車輛都非常多,現場聚集了很多人,一部分是X大的學生還有老師,很大一部分都是來看熱鬧的人,現場非常的嘈雜,一個不小心寶貴的現場就被破壞了。
這次的情況不一樣,人員非常的嘈雜,所以這次沒有嫌疑人需要調查,也不是沒有,而是人太多,懶得去一一調查審訊,反正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幾個都是一清二楚的。
也是我們幾個把曾奕引到這麼一個嘈雜的環境中的,只有在這樣的環境中,曾奕所做的暴行才能更好的被社會所發現,在接下來的辦案過程中,我們會非常的順利。
社會輿論就讓一個曾奕身敗名裂,更何況他的身邊還躺着一把沾有死者米粒鮮血的刀。
就算是已經知道了,昨天晚上曾奕是怎麼死的,我們幾個還是例行去檢查一番現場。
齊銘先到現場大體看了一眼,神色有點難看,快步走過來對我說:“阿綾,你還是不要去現場了,畢竟你是個女孩子!”
本來我就不想去的,齊銘這麼一說正和我心意。我剛想答應,說我不去也行,夏未就淡淡的來了一句:“雖然你是個女人,但是法律上也沒有規定說,女性警察可以不去現場的吧,再說了。”夏未壓低聲音在我的耳邊說:“你向四周看看,有很多的人在注意這邊呢!”
一開始我還沒有注意,讓夏未這麼一說確實有很多的視線集中到這邊,其中有大部分的視線都是集中在我的身上,我是這裡面唯一的一位女性。
這種情況我也非常熟悉,人在遇到非常獨特的生物的時候,好奇心就非常的重,現在我對於他們來說也是新奇的生物,我被他們這樣盯着心裡也有些毛毛的。
這樣我臨時假裝有事肯定是不行的了,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我小心翼翼的跟在夏未的後面,夏未高大的身軀擋着我,我看不見曾奕的死狀,這點讓我非常慶幸的,因爲外面的圍觀羣衆只知道我們進來了,但是不知道我看沒看死者,這樣確實不錯。
就在我暗自慶幸的時候,夏未轉過頭衝着我邪魅的一笑,我還沒有任何的防備,夏未就突然的讓開了,我的視線一下子定格在死者曾奕的身上。
滿臉都是血肉模糊,都已經分不清哪裡是哪裡了,一雙眼睛也被挖走了,露出一雙巨大的黑洞,紅色的血和白色的膿混合在一起,有點像平時吃的豬腦一樣,白的紅的混合在一起。
頭皮也被剝了下來,隨意的扔在死者曾奕的屍體的不遠處,上面竟然有一片片的粉紅色的肉,與黑色的髮絲交織在一起,這麼近距離的觀察,畫面令人頭皮發麻。
身體也不知道破了多少個洞,鮮紅色的血凝固在洞口,有的地方微微露出陰森的白骨,心臟的部位也破了個洞,看樣子,是被人從胸前掏出心臟的,心臟的這個地方微微往下凹陷,好像在等待着有人把他的心臟填補上。在曾奕屍體的周圍沒有發現心臟,看來是被那個白影給帶走了,或者說是吃了。
我順着曾奕的屍體往下看,越往下看,越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來這是一句人的身體了。
終於我忍不住捂着嘴,跑出了現場,這個時候我也顧不得周圍人的看法了,跑到一個最近的樹邊吐了起來。
與其說是吐,還不如說是乾嘔,今天早上我沒吃多少東西,胃裡沒有東西可以吐,只能乾嘔。
吐到一半的時候,我的腿部力量,已經不能支撐着我的身體,用手扶着樹幹,手上青筋暴起,更加用力的吐起來。
吐的有點累了,打算中場休息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瓶水。看見水的時候,我有點蒙圈了,愣了幾秒鐘,微微擡起頭,拿水的這個人正是夏未。
夏未出現在我的瞳孔裡面,我把頭往旁邊一撇,不去看他,也不接水。現在來裝什麼好人,我弄成現在這個樣子,還不是因爲他。
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這麼丟人。我現在感覺有很多火辣辣的視線正在盯着我,視線裡充滿着鄙夷和探究。
夏未幽幽的開口,語氣中充滿着無奈與寵溺:“我想讓你學會堅強,學會沒有我的情況下,更好的保護自己,可是看見你這麼痛苦的樣子,我真是狠不下心繼續進行下去。”
聽到夏未這麼煽情的話語,我一時之間,腦袋裡面一片空白,忘了思考,也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還沒等我緩過神來,夏未就把水塞到我的手裡,自己轉身回到了警戒線裡面去了。我呆呆的望着,夏未有點消瘦,但透露出非常堅毅的背影,有幾秒鐘的愣神。
低下頭看着手中的這瓶水,看着剛纔由於劇烈的晃動而出現的水渦,微微的打着旋。想象着自己就身在這個巨大的漩渦之中,聽不見也看不見周圍的事物和聲音,彷彿這個偌大的世界裡面,就只剩下我自己。
而處在漩渦中心的我,也不明白一切都是爲了什麼!
不知是那個車子鳴了一下笛,巨大的響聲讓我從愣神中,回到了現實。口中頓時有點難受,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猛地打開了瓶蓋,快速的灌了幾口水,衝一衝嘴裡面的異味和剛纔乾嘔出來的異物,心情頓時舒爽了許多。
我看着警戒線裡面忙碌的夏未,認真的工作的男人總是最帥的,就像此刻的夏未。我揉了揉柔順的頭髮,夏未剛纔說的那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夏未這麼神秘應該有許多的事情瞞着我,故意不讓我知道。
他是不是想要離開我,想要離開我這個拖累他的累贅?
如果夏未離開了,那麼現在躺在地上,死狀悽慘的那個人就是我了,又會出一個大新聞,妙齡少女慘遭被殺,拋屍路邊;妙齡少女在公寓中被人殘忍的殺害……諸如此類的標題。
現在我都能預知死亡的到來,夏未一走,餘季肯定會忍不住的來找我的,到時候說不定我的父母也會被慘遭殺害。
用力捏緊了水瓶,喃喃道:“我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我一定要想辦法留住夏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