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間暫停,給我一分鐘,我會捂住我的臉,蹲下來哭泣,可我沒時間,只能這麼拉着夏優的手。
夏優意識到自己剛剛太沖動了,想要說對不起,自尊心卻讓她說不出口,話到嘴邊,卻成了:“沈煜說的沒錯,我就是一出來賣的,你跟我較什麼勁啊。還嫌我不夠丟人,不夠沒有自尊的嗎?!”
沈煜握着拳頭沒有說話,先前工整的西裝已經變的皺吧,梳起來的頭髮,也變得凌亂,他一臉陰霾的看着我們,在這種時候,他只能選擇沉默。
我拉着夏優,蒼白而無力的解釋道:“不是的,沈煜說的都是氣話,夏優,我把沈煜讓給你,你們兩個在一起,我退出。”
夏優聞言,凝望着我,眼睛裡也不再流眼淚了,再度恢復了以前的那種淡定,超過同齡人的淡定。半宿,她才說了一句話:“陳桑,你在可憐我?”
我愣住了,我知道自己好心,辦了壞事,我讓夏優感到了丟臉。
“我做這些。從不是爲了祈求什麼,也不是我聖母,我犯賤,因爲我覺得是對的,所以我就做了,你懂嗎。你在這裡傻逼兮兮的傷害自己,你覺得我就開心了是吧,你覺得你把沈煜讓給了我,我就算得到了是吧?我根本就沒想過要得到什麼,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其實是侮辱了我!”
“聽到這樣的話,我甚至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因爲全都是我自作自受啊,做不到冷眼旁觀,怪我氾濫的同情心,無處發作,陳桑,這事跟你,真的沒有關係。”
夏優甩來了我的手,從走廊裡跑了出去,沸騰的音樂,舞動的激情,從來不會因爲我們這一邊的事情而停止流動,夏優就這麼左衝右撞的跑在五光十色的洞穴裡,直至,跑出了我的世界。
我匆匆的看了一眼沈煜,然後追了上去,沈煜也想要追過來,但是幾個女熟客的手,搭在了他的胸膛上,稍稍的阻礙了他的行動,當我追上夏優的時候,他已經迷了路。
我們來到了門外,夏優在拐角處破舊的民居房的牆邊停了下來,她靠着牆,哭的身體都在抽抖。我腳步很重的跑了過去,夏優擡起頭衝我吼,讓我滾回去,她不需要我的安慰,但我還是一步步朝她走過去,試探而又堅決的拉住她的手。
我吞吞吐吐。眼淚溢了出來,我說夏優,對不起,我真的從來沒想過會傷到你,我只是想讓你別那麼傷心,可我笨。我想出來的辦法都那麼愚蠢。
夏優聞言,卻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抱住我嚎啕大哭,我攬住了她的腰,那一刻感覺夏優真的好瘦,她身上有很濃的酒味,還有煙氣,我不知道她在上樓之後,是否還遭遇了類似王壯那樣,噁心的行爲,我只知道,她在工作完之後,興沖沖的買了飲料下來找我們,當時她的心情,一定是懷抱着開心的。
夏優砸了一下我的背,鼻子囔囔的說:“不管你信不信,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拆散你,如果你把沈煜讓給我。那我不就變成了耍手段的壞女人,我不想讓我的初衷變得這麼骯髒,你明白嗎?”
“我明白,我都明白,我只是想對你好,怪我沒找對方式!”
“你幸福就好了呀。”夏優抹抹眼淚。儘管心臟已經千瘡百孔,但是,她卻還能淡然的對我微笑,她說:“你知道嗎,自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特別的喜歡你,和你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因爲你和我是那麼像,一樣的瘦弱,一樣的膽怯,讓我鼓起的勇氣,想要盡我所能的保護你。”
“小時候。我們家有顆桃樹,長果實的時候,就會有人疏果,兩個長在一起的桃子,是長不大的,必須要掰掉其中一個。另一個才能長起來,我就是那個被掰掉的果實,可我想做的,不是期望你也掉下來,我想做的,是掩埋在土裡,爲你提供養分,即使未來,你會長在更高的枝頭,我會埋在更深的地下,即使你會忘記我,但我也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因爲好朋友。是無條件盼着你好的。”
我看着夏優乾淨的雙眼,忽然覺得無地自容,那我又能爲她做什麼呢,我又爲她做了什麼呢。
夏優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她摸着我的臉,笑意盈盈的說:“其實你爲我已經做了好多好多。要不然,我也不會對你做這麼多,什麼都是互相的,你千萬不要覺得你爲我做的少,感情不是用多少來衡量的。”
我牽着夏優的手,看着天空中的星星,那時候還算天真爛漫的覺的,我要和夏優永遠這麼相親相愛的下去,她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以後什麼心事都要對她講,我什麼事情都要跟她分享。
然後,我對夏優做了一個承諾。我說:“夏優,你喜歡的東西,我絕對不會跟你搶,你想要什麼,只要我有,我通通都給你。”
夏優巧笑令兮的看着我。像是傷口已經癒合了一樣的看着我說:“真的嗎?”
那時候,她的眼神真的單純又幹淨,好像有星星墜落在了她的眼睛裡,我扭頭望着她,重重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我們兩個都擦乾眼淚,相視而笑,還互相約定,今天晚上要講一晚上的心事,我問她是不是要來地下室和我睡,她輕快的說了一句當然呀,當時我聽完她的這句話,感覺整個腳步都在飄。
但是,我們都忽略了一個人,那個心眼比針鼻還要小的王壯,雖然誰都知道他會捲土重來,但是我們都沒想到這場暴風雨會來的這麼迅速,短短一個多小時,他叫來了七八輛車,二十幾個刺頭!
當我和夏優從巷子裡出來的那一刻,直接嚇壞了,我們兩個女生,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陣仗!心臟一天都在抽着疼,這下更是像鼓點一樣的突突突的跳動,我們想轉身腿會巷子,但是已經晚了!
王壯發現了我們,並且讓叫來的人過來抓我們,我跟夏優就像被困在籠子中的兔子,輕而易舉的就被抓了個正着,王壯叼了一根菸,嘴巴撇向一邊,看起來特別的囂張,他衝我們冷笑道:“姓沈的那個小子呢,我他媽今天倒要比比,是他們人多,還是我們人多!操他媽!”
他話音剛落。沈煜好巧不巧的,找到了這裡,他當時看到王壯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絲的畏懼,但等到看到王壯手裡的我和夏優的時候,直接氣急敗壞的罵了一句草。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他媽還問你這是什麼意思!”王壯把煙吐了,然後抖着肥肉朝沈煜走了過來:“他媽的,你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竟然敢在老子的面前裝逼,你一個話事人,敢和老子這麼嗆聲!你他媽不是牛逼的很嗎,把你的人給老子叫出來,看看誰幹的過誰!”
說完,王壯直接踮起腳,對着沈煜的腦袋就是一巴掌扇過去,那一巴掌扇的力氣特別大,把沈煜的頭髮直接一巴掌打散了,但是沈煜一聲都沒吭,只是皺着眉頭。
我知道他爲什麼皺眉頭,因爲他手底下現在根本就沒人,他說了,他沒實權,手底下的那些人,其實都只是分配給他裝樣子的,出了夜場,他就沒有支配的權利。
王壯見沈煜不說話,直接變得更加囂張,揪起沈煜的耳朵,大聲的喊:“我他媽問你人呢!”
“人在這。”
王壯話音剛落,沈煜的背後就傳來了一個年輕的聲音,我們聞言,全部循聲望去,只見昏暗的門前,站着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