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以爲賀綺冰看到沈煜這樣大家都走了,他卻還在一個人喝酒會生氣的發脾氣,卻沒有想到她拿來一個杯子,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舉起來,對沈煜說:“今天我也高興,我和你一起喝。”
說着,我們幾個人都重新填滿了酒水,坐的更緊湊了一些,然後一起舉杯。
很多的心事說不出口,就讓它沉默在酒裡,喝進肚裡,也許醉一場,夢一場,醒來之後,我們就都清醒了。
於是我們每個人都不說一話,默契的舉起了杯子,酒過半旬,不勝酒力的賀綺冰已經暈暈乎乎了,她的手指放在嘴巴角,看着沈煜,癡癡地笑。
沈煜的耳朵是通紅的,就連眼睛都是通紅的。
我放下了酒杯,哽了一下喉頭。對他說:“不行,我喝不動了,沈煜你也別喝了,咱已經喝的差不多了,再喝我們都得去醫院。”
我笑着用手封住酒瓶,然後站了起來,說:“最後再走一個,大家就散吧。”
“爲什麼要散。”沈煜的聲音聽起來帶着抖動的頻率。
我收起了笑臉。因爲我知道,他喝的這麼猛,並不是因爲高興,可是,可是……我用盡最後一絲的力氣對他笑着說:“因爲,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沈煜的手捏緊杯子,將杯子捏的咯咯作響,就連手臂上的筋都鼓了起來。
他吐出了一口氣。氣息是極其滾燙的。
“爲什麼……”沈煜出聲,像是在自己問自己,神經稍稍放鬆了一些的賀綺冰又在一瞬間繃緊了,特別惶恐的看向他。
他還沒有說出下一句話,門鈴便響了,劉姿琳打破了這片尷尬,說:“我去開門。”
她說完之後,立馬起身去開門。然而打開門的那一瞬間,她就響立刻把它關上,然而門外的那人已經走了進來。
她一近來,看到房間裡的一張張陌生的臉孔,還有些認生的點點頭,不好意思的對我笑着說:“姐,聽說今天是安安的生日,本來一早就打算過來的,但是有點事情耽誤了,所以拖到現在纔到,不算晚吧,安安呢。”
“太晚了,他先睡了。”
“哦,我給他買了些玩具,你明天記得給他。”
她說完之後,就把玩具放到了沙發跟前,然後又環視了一下房間裡的人,見大家也不像歡迎她的到來的樣子,就彎着腰對我們一邊不好意思的笑着,一邊說:“姐,我還有點工作沒有完成,既然安安都睡了,那我就先走了,你們繼續玩的開心。”
說完,她就準備走,誰知道劉姿琳如同門神一樣守住門,把門一關,對悅悅一副秋後算賬的模樣,說:“悅悅,你說你過來,怎麼不把你男朋友帶過來呀。”
陳悅聞言,低着頭說:“我還沒有交男朋友呢。”
“你長的這麼漂亮,怎麼還不談男朋友啊?”我也不知道劉姿琳是不是在借酒發瘋,問出來的話纔會那麼的咄咄逼人,我感覺陳悅一定是在覺得她的腦子有問題,畢竟她們兩個人可是一點都不熟。
陳悅有些尷尬的回覆道:“奧,工作爲主,現在還不急。”
“其實你找不找男朋友,我一點也不關心,畢竟我又不是你的七大姑八大姨。閒的沒有事情幹,我之所對你說這些話,是因爲你一個姑娘,單身,人長的又漂亮,這麼總和自己的姐夫混在一起,讓你姐和你姐夫見面就像牛郎織女鵲橋會似的,有一點不太合適吧?”
陳悅被逼的啞口無言。慌張的看看劉姿琳,又看看我:“姐……這、這什麼情況啊。”
不止陳悅,就連我都被劉姿琳得話給嚇到了,我甚至都不敢看沈煜他們的表情,我想讓劉姿琳少說幾句,但是她就跟吃了秤砣鐵了心似的,今天就非要把陳悅給堵在這,把一切都給問清楚了不可。
“別轉移話題,我只是在和你說話,又沒有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那麼委屈幹什麼。”
陳悅雖然年級小,但她也不是那種被人一欺負就不敢吭聲的小女孩,她看向劉姿琳,說:“我沒委屈,只是覺得,我們不是很熟,你這樣不分青紅皁白的說我一通,讓我覺得你很失禮,我沒有和我姐夫混在一起,我和他認識的時候,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和我姐的關係。”
“你不用管我有沒有禮數,我只想知道,你這麼說。是不是承認自己對他有意思了?”
陳悅不說話,只是對我說了一句:“對不起,姐,我待不下去,想先走了。”
但是劉姿琳依舊不鬆開自己攔着路的手臂:“就算你之前不知道,在桑桑和你坦白之後,你也應該知道了吧,既然明知道他是你的姐夫。可不可以和我們解釋一下你們的女兒,小雅,是哪來的?”
陳悅聞言,瞪大眼睛看向我,像是特別難受的對我說:“姐,你把我們之間得事全都告訴了一個陌生人?我在你這裡還有秘密麼?你怎麼什麼都和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講啊,你們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站在什麼樣的立場污衊我?侮辱我?姐,我說了,有合適的機會我會告訴你,你爲什麼還要聯合自己的朋友過來逼我?我是你妹,不是你的仇人!”
悅悅說着,忍了好久的眼淚還是掉了下來,我覺得我可能真的有些過分了,因爲我把我們之間得事,都告訴了劉姿琳,這讓陳悅在這種時候,整個人十分的難堪,可這同時,我深深的不解,陳悅有什麼苦衷,爲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脫,說我是在逼她,難道說出孩子不是霍啓盛的就這麼難嗎。還是說……
“嘿,瞧你這話說的,我是她朋友,她有什麼事情不和我說,和誰說?就因爲你是她妹,所以陳桑才選擇往後退,她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不要在這借題發揮,要錯,也是我錯,和她有什麼關係。”
陳悅不停的哭,我拽着劉姿琳讓她少說兩句,誰知道酒勁上來的她,力氣大的就像是一頭蠻牛,誰都沒有辦法拉的住。
她根本就聽不進去我的話,拉了拉陳悅的袖子,說:“你倒是說話呀,怎麼一回事?有什麼不好說的?你要是不說,你就是真的做了對不起你姐的事情!”
陳悅低着頭,如同一隻被貓的爪子搓着的老鼠,她的眼淚沿着鼻樑骨淌了下來。
“你們一定要逼我嗎!”她突然吼了出來,劉姿琳被她這麼一吼,酒勁也有些緩過來了,估計看着悅悅一小姑娘被自己的咄咄逼人給弄成這副模樣,也挺於心不忍的。
於是手指僵硬了一下,從悅悅的衣服上鬆垮下來。
悅悅一把推開劉姿琳,然後拉開門,大步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抹着眼淚水,我連鞋都沒有換,就跟着一起跑了出去。
悅悅抹着眼淚按開電梯。在電梯閉合之前,我也跟了過去。
狹小的電梯裡,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虛僞的告訴她,她想什麼時候告訴我都可以。
不,如果我這麼說,那劉姿琳發的瘋豈不是白髮了。
電梯到達一樓,陳悅立馬就衝了出去。她走的特別快,我得跑着才能跟上:“悅悅,悅悅你等等我。”
她哭的更加傷心,腳下的步子也更加的快速。
我衝着她的背影喊:“對不起悅悅,是姐錯了。”
我出聲的同時,悅悅的腳步停了下來,我趕忙去追上她的背影。
她委屈的抽抽鼻子,說:“姐。你沒錯,錯的是我,我知道我裡外不是人!”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站在她的身邊,看着她的後腦勺,她扭過身子,面朝着我,笑了一下,說:“你說的對,我確實和你說了謊,我沒有和你聯繫,不是因爲我不知道怎麼樣能聯繫到你,如果我想要聯繫你,只要幫媽做一件事情就行,但我之所以沒有,不是因爲我不想你。而是我根本不知道我怎麼面對你。”
我聽了她的話,夜間的冷風一吹,我只感覺渾身吱吱的冷。
那麼想讓她坦白的我,在她決定對我坦白的這一刻,竟然怕了。
“還有,小雅,的確是我親生的,只不過這個秘密,沒有人知道,就連小雅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講着,因爲用力的咬緊牙關而面部發抖,我跟着她的動作,一起顫抖。
她的眼淚落下來:“你爲什麼一定要逼我講出真相,我想瞞着自己,也瞞着所有人一輩子,更重要的是,我最不想說出真相的人,就是你啊,如果說出來了,我以後要怎麼面對你,你以後又要怎樣面對我?到時候連姐妹都沒得當。”
她憋着嘴巴,接下來,是好一大片的沉默,我不是傻子。我已經隱隱約約的猜到,她說這樣的一段話,是代表着什麼了……
我感覺心臟上像是被人給插了一刀,以至於嘴巴里蹦出的每一個字眼,都疼痛無比,卻依舊強裝鎮定,壓低聲音:“所以,你的意思是……小雅。小雅她,是霍啓盛的親生女兒??!”
陳悅咬着嘴脣,眼淚撲簌撲簌的掉落下來,涼涼的,如同冰渣子一樣將我一刀一刀劃開,她用力的點頭,用力的點頭……
我的身子猛然一晃,心臟供血不足。
天啊。我還一直心存幻想。
“可是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姐,我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所以我只想默默的退出,但是我真的沒有忍心把小雅流產,你也知道我是做模特的,帶着一個孩子。會毀掉我的職業生涯,所以我只能把她悄悄的扔在姐夫的租屋門口,讓他把小雅當棄嬰去養,直到現在,他都以爲小雅是棄嬰,而我,聽着小雅叫媽媽,你知道我心裡有多難受嗎,我只能假裝我不是她的親生媽媽……”
悅悅哭的泣不成聲,可不好受的,又何止是她,我已經感覺我要站不穩了,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一定要這樣!
“他……他和你發生了關係?”
“那時候我們還不認識,媽把我帶去了一個酒店,酒店裡面很黑,我想要逃跑,然後牀上的人跑過來抓住我的手,把我給……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