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什麼真相。”久千代絲毫沒有被夏優給威脅到,反而還心情很好的反問她,等她繼續往下說。
夏優語塞,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說,久千代之所以不怕她說,是因爲他知道,有些事情說出來,對夏優沒有任何的好處。
夏優看向久千代,看了好半天,然後咬住嘴脣,憤憤的頂住我的臉,緩緩的鬆開了抓住久千代胳膊的手。
我從她那雙死死瞪着的眼睛裡,看到了足以吞沒一切的仇恨,如果她可以復仇的話,她這一次,一定會讓我死無葬身之地,儘管那個害他的人是沈煜,但她只會恨我。只會把這一切歸結到我的身上。
久千代見夏優鬆開了手,便重新拉住我走,我回頭,看向沈煜,在終於真相大白的這一天,他好像。輕鬆了很多很多。
我早就不是人了,我是鬼。
這句話,聽起來多麼的絕望,多麼的憂鬱。
可是時間走得太快,我們知道的太晚,發生過的事情,無法再往回推。
只不過我沒有想到,沒有想到,沈煜從來都記得他說過的話,全世界,只有他可以讓我委屈,其他人,都會遭受懲罰。
這是一種,致命的寵愛,只是他給錯了對象,付之東流。
如此平凡而普通的我,不值得他,愛的深沉。
“婚紗挑好了麼。”
“嗯。”
上了車之後,久千代看着我,故意對我笑的眉眼彎彎,看起來卻像一隻奸詐的老狐狸。
“你還沒有通知蘇千落。”
“你看的這麼緊,我怎麼通知。”
“真讓人失望,好歹兄弟一場,沒有他的祝福的話,真的很遺憾呢。”
“師父說了,他和你已經不是兄弟了。”
我話音落下,久千代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了,他這麼會裝的一個人,此時卻忽然顯露了原型,想想,也是有些好笑,何必表現出他好像真的會在意這句話似的,如果真的在意,又爲什麼會置落落於死地。
“其實師父什麼都不想和你爭,甚至說,你想要他幹什麼,活着想要他放棄什麼,其實不過是一句話而已,只要你提,他就會答應。”
“他在你眼裡就這麼好?”久千代誇張的說了一句,然後呵笑一聲,道:“他不和我爭?他一直在壞我的好事。你不要因爲和他走的近就覺得他有多好了,天下烏鴉一般黑,大家都不怎麼光彩!”
他說,似乎被挑起了怒氣,剋制了片刻之後,說:“不過。我們來日方長。”
我到底要不要和他訂婚,如果訂了婚,那麼我就有得到更多的藥的可能,但同時,無疑意味着把自己又往火坑裡推了一把,可是我如果不訂婚,那麼我就失去拿到藥的途徑,並且澄清我和景雄的關係,這樣他就沒有理由操控我的婚姻了。
然而這個舉動太冒險了,但我現在在景家,除了被景雄控制,景家對於我來說根本沒有任何的幫助可言,我該怎麼辦呢。
最終,我在訂婚禮的前夕對景雄說道:“爸,我不想訂婚。”
“現在反悔已經沒有用了。”
“沒有媽媽的祝福的婚姻,是不完整的,爸,你不是一直想見我媽嗎,只要你不讓我和久千代結婚,我就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們見面,爸,我不想和一個殘疾人過一輩子!”
景雄聽了我的話後,用手親拍着我的背部,好似苦口婆心的對我說:“人這一輩子,不想做的事情太多了,但是不是每一件事情都能稱心如意,我知道你媽得了重病不想見我,所以我暫時也不會去打擾她,那個病,我向久千代打聽過了。好像非常的嚴重,除了他,沒有人能弄到藥,所以桑桑,你不能得罪他,否則到時候就算是跪在地上求他,都沒有用!”
我不知道景雄是真的信了我的話,覺得生病的那個人真的是我媽,還是說在側面的提醒我,分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嗯,知道了,爸。”
我說。然後沒有再提讓他和我媽見面得事情。
我想住在景家,可是久千代卻開車來接了我,我沒有拒絕,因爲我和久千代待在一起的話,說不定就能有機會找到藥的下落。
但是久千代這個人,怎麼可能會蠢到這種地步,他處處的都在提防着我。
房間裡面的抽水馬桶壞了,這是我在第二天早上小解完之後才發現的,當時外面催的緊,因爲新娘妝比較耗費時間,所以我早早的就得從牀上爬起來,外面的人一直在讓我快一點,於是我便沒有管壞掉的馬桶,只是給傭人說了一聲之後,便離開了。
上了車子,久千代就和我坐在一起,他說:“陳桑,今天的你,真好看。”
我笑笑,對他說:“謝謝你這張,充滿謊言的嘴。”
“你說今天,你的落總,會不會來,我故意把消息放給了大海。他對落落這麼忠誠,應該會很好的轉達給他吧。”
他在溫吞的笑,提起大海,我想到了一件事:“大海的家人,是不是你搞得鬼。”
“我對背叛我的人,絕對不會仁慈。如果不是看在他被落落打了一槍的同情分上,我會讓他的下場更加的慘。”他用手指,攏了攏我的妝發:“你記清楚我的這句話,我對背叛我的人,絕對不會仁慈。”
我突然之間想要乾嘔,渾身驚嚇的出了汗。爲了遮掩,立馬朝久千代的懷抱裡撲過去,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艱難的忍着。
“怎麼了,突然間,開竅了?”
“是得,我會好好取悅你,也請你履行你的承諾,給我藥。”
“當然,但是那藥很貴,你除了取悅我,還得給我創造價值,虧本的買賣我不做,畢竟用來發泄的肉體,不止你一個人。”
他講的話,很令我噁心,尤其是言語中對女性的褻瀆,更加讓我噁心。
“你有霍二爺霍大姑還有沈煜幫你創造價值,哪裡用的上我,既然訂婚了,那麼你就是家裡的頂樑柱,我還是不要拋頭露面,安心當你的賢內助。”
“這話我愛聽。”他說,然後笑了一下,學着我的話說到:“你這張嘴,蜜下是刀,知道我爲什麼要娶你麼,因爲只要是他的東西,我都要搶,我要斷了他給自己死後埋下的路,我要讓他這一生,沒有任何的奔頭。”
我看着他,呆愣着,他伸手,摸摸我的頭,說:“別怕,婚禮上,都是熟人。”
婚禮上果然都是熟人,並且都是他的人,還有他的手下,我在席位上再次看到了霍二爺,我只覺得自己的骨節都因爲氣憤而捏的咯咯作響。他雖然精神狀態不怎麼好,但看到我在看他的之後,還是倨傲的昂起下巴,橫我一眼,沒有任何的做賊心虛。
這期間,一直沒有什麼特別的。直到久千代宣誓完之後,要給我帶戒指的時候,教堂裡走進來了一個人。
她踩着黑色的皮鞋,穿着白色的高領毛衣,外披黑色的大衣,有光逆在她的身後。
她的眼神冰冷至極,嘴角帶着得逞的笑意,我知道將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久千代沒有出聲阻止夏優,在衆人的眼神唏噓中,她走到了久千代的身邊,往他的手上放了一個東西,踮起腳尖在他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久千代的臉,如同冬日的氣流,撲簌簌的寒冷了下來。
他將戒指重新放回托盤裡,對着在座的所有人說道:“實在不好意思,我有些私事要處理,請各位在門外稍稍等待一下。”
他的手臂伸直,手指定定的指向沈煜,聲音仿若來自地府般陰冷:“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