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霍啓盛的話,忽然反應過來了他還沒有說完的意思,這一切不是他說的那麼簡單。
他有了和景雄抗衡的東西,他有了自己的生意鏈,他有了錢,有了地位,所以,這代表着,霍啓盛成功了,他真正做到了景雄給他定下的條件??!
已經在景雄那邊取代了沈煜?
我收起了笑容。擡頭,定睛看向霍啓盛。
他沒有再笑,臉上的表情不怎麼好,似乎是不滿意我的反應似的,彷彿在他心中此刻的我應該歡呼雀躍纔對。
他看着我,不滿的問道:“陳桑,你現在的反應是什麼意思?好消息告訴你,你反而不高興了?我們可以在一起了呀,我可以脫掉那該死的婚約了,你爲什麼不爲我們兩個而感到高興,卻是一副死人臉?”
“在一開始,你不就是已經知道,這話會讓我不高興麼,那你爲什麼還要問我爲什麼不高興?”我內心像是擠壓了一千斤的棉花,堵的我喘不過氣來,我有很多話想對霍啓盛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霍啓盛沒有說話,我也看着他沉默,兩個人像是暗暗叫着勁。這個時候服務員剛好過來上菜,霍啓盛沒好氣的對他說:“剩下的菜不要了。”
“額……廚房已經在做了。”服務員還沒聽過這樣的要求,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那就給我放在門口,別端進來!放心,錢老子照付!”霍啓盛幾乎是吼了出來。
“好……好的。”服務生見霍啓盛大發雷霆,不由得怯了兩下,畢竟能在這裡吃飯的人。哪個都不是他輕易能得罪的主,他朝霍啓盛鞠了一躬,然後走了出去。
我和霍啓盛相視無言,兩個人突然都失去了吃飯的心情,霍啓盛早就知道會是這種結果,所以他這麼壓不住話的人,一直把話壓到現在才說,就是爲了給我一個心理準備,可是我還是接受不了這樣的結局。
可是能怎麼辦呢,就像沈煜說的那樣,他們兩個人,必有一人要淘汰,處於有我無他的境地。所以沈煜那天在會所對我的說的那句,和景雄的合作徹底破裂的意思是,他早就預料到了結果,還是說,就像那隻錄音筆的寓意一樣,他選擇了成全我和霍啓盛?
霍啓盛拿出了煙,抽了兩口,結果抽的太急。被嗆的咳嗽。
我沒有關心他怎麼樣,而是直直的問他:“沈煜現在到底是什麼處境。”
他眯着眼睛,不再像之前那樣的小心,吐了口菸圈,面無表情的說:“可能會進去吧,他走私了這麼多毒品,說不定會判個死刑,或者死緩,反正這幾乎是逃不掉的。”
我聞言,擡首看向他。他表情冷漠的就像在說一株花枯死,沒有一絲的波瀾。
他扭臉,正對着我的視線,然後激動的對我說:“是他!是他害死了文叔!難道你忘記了嗎?這筆賬我一直記在心裡,但是隻能記在心裡,連提都不敢提,就因爲你們兩個有過過去,我一直照顧着你的情緒,我怕你會不高興,但是難道我替文叔報仇也有錯嗎!?”
他說的語氣有些兇。能看出來他現在的心情極其的差,他看着我的眼睛對問我:“可是事情都過了這麼久了,他和夏優孩子都有了,你們都已經徹底斷掉了。我這麼做不是爲了我自己一個人,是爲了我們兩個的將來。這個時候你爲什麼還爲他着想?”
我冷靜的看着霍啓盛,沒有像他一樣的情緒激動,我知道這些話一直憋在他的心裡,也許一開始可以灑脫的不在乎,但是隨着我們之間的關係越來越近。他儘管不說,也想知道,他和沈煜,誰在我心裡更重要吧。
所以他纔會這麼生氣,他在怕那個更重要的人。是沈煜。
在這個情況下我自然不能再惹他生氣,所以我還是試圖哄好他,我儘量平心靜氣的對他說:“我沒有生氣,也沒有爲他想,更沒有忘不了沈煜,只是……算了,我給你看個東西吧。”
我把專門帶過來的錄音筆放到了霍啓盛的面前,他低頭看了一下,再看看我,我用視線示意他。打開聽聽。他捻滅了煙,把錄音筆在手中看了兩下之後,按下了播放鍵,錄音筆傳來了景然的說話聲,霍啓盛聽着。不禁變了臉色。
“這是什麼東西?”霍啓盛轉過來看向我問道。
“沈煜交給我的,他幫忙,把那天在醫院發生的一切,給錄了下來,現在交給我處理。”我說着,停了停,繼續說道:“通過之前的事你也看的出來,沈煜他這個人,特別的小心謹慎,真的要較量個高下他不會這麼輕易的輸給你。這次會栽在你的手裡,說不定,是他故意的呢?”
“你什麼意思?”霍啓盛反問我:“你覺得我這次能扳倒沈煜,純屬就是因爲他發善心,要成全我們,難道你打心眼裡面就覺得老子不如他?”
我沒有說話。他完全曲解了我的意思,沈煜突然向我們倒戈,是不是因爲他遇到了什麼難處,還是說,他想和霍啓盛並肩,卻又不好意思開口,只好從側面表達?
霍啓盛繼續說:“別的我可以不和他計較,但是文叔的事情呢,難道就讓文叔這麼白白死了麼,我沒有直接殺了他。讓他以命償命已經是夠仁慈的了!”
“關於文叔的死,我覺得裡面有蹊蹺,沈煜他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的。”我還是把心裡的真實想法說了出來。
“得了吧。”或許是事情關於文叔,霍啓盛根本沒有耐心聽我的猜測,他對我譏諷的笑笑,眼神冷冷的說:“一個連自己親爸都能親手殺死的人,談什麼做不出來,談什麼善良?這不是你親口告訴我的麼?這個錄音筆能代表着什麼?一隻錄音筆就讓你覺得他改邪歸正了?你要是喜歡的話,老子給你把一把!”
我聽完霍啓盛的話之後,突然感覺到背後發涼,不是因爲霍啓盛的表情,也不是因爲他的語氣,而是因爲他話裡的內容在刺傷我。
我把沈煜最沉重的秘密講給了霍啓盛,現在,通過霍啓盛的嘴巴複述出來。讓我有種揭開了沈煜隱晦的傷疤的負罪感。
“霍啓盛,無論如何,你都不要把剛剛的話在沈煜面前講出口,這是他的秘密。”
“秘密?”霍啓盛輕笑一聲,說:“一個殺人兇手而已。”
他開始往身上套外套。側臉看向我,對我說:“你要替他說話,替他求情麼?只要你開口,我立馬就去代替他,讓我自己坐牢,只要你開口,我絕對不含糊!”
我不知道我們兩個這樣算不算是吵架,平時不覺得,可是這一吵起來,真讓人疼,疼到骨頭裡的疼。
我瞪着他,瞪着瞪着,眼圈紅開了,眼淚水擠滿了眼眶,我趴在餐桌上。哭的背部一弓一弓,臉憋得通紅。
霍啓盛本來要走的,但是見我這樣,就又停了下來,然後走到我的身邊。坐了下來,把我抱在了懷裡。
“別哭了,我這不是氣你替他說話麼,然後語氣沒收住,我一點也沒想兇你,一點也不怪你,桑桑,別哭了,哥求你了。”
“你個神經病!”我一拳頭輕輕的砸在他的胸膛上,然後用他的衣服擦了一下眼淚鼻涕:“我什麼都沒有說,你就自己在那說個沒完,或許這一切都是景雄的計謀呢,脣亡齒寒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