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月份的天氣,說變臉就變臉,原本還好好的天,等到我們一行人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天空已經就這麼哭泣了好久。四周都是高大的樹木,我們站在摩天大樓相互擠壓的道路里,渺小的像是一粒塵埃。
等人都走出來的時候我並沒有看到井本這個老面孔,或許是因爲受了傷而失去了利用價值了吧,所以久千代很快就提拔了一個年輕的手下,做他的貼身馬仔。那人見天下雨,便機靈的立馬給久千代撐開一把無比大的黑傘,那傘猶如惡魔張開了雙翼遮蔽了整個天空。把我們兩個人嚴嚴實實的擋在下面。
久千代皺了皺眉,看了一眼身後的衆人,然後接過了雨傘,對我簡短的說了一句:“跟我上車。”
我聞言,這纔跟他一起走了過去。或許是在這種時候他根本不怕我再耍什麼花招,亦或是不想其他人知道盒子的秘密,總之他並沒有帶任何人。久千代將雨傘隨意的扔到了車後座,便徑直的坐上駕駛室。那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像是事態的發展全都在他預料之中。我的手一直涼涼的擰在一起,雖說已經下定了決心,還是不安地再次說道:“久千代。你不會騙我吧……”
他轉動了一下方向盤,車子在雨中利索的打了一個彎,濺起一圈漣漪。同時掀起的還有他的嘴角,他連看都沒有看的對我說道:“我已經在這件事上浪費太多時間和精力。不想再浪費了。只要這次你沒有騙我,我當然也不會騙你。我跟你說過,我是有身份的人。”
深圳多雨,儘管我密封做的很好,但還是不能保證它有沒有被水泡溼,還記得小時候偷偷埋的卡片,等到挖開時已經面目全非,不禁有點擔心。我一直想把東西轉移,可是沒有機會,因爲天天都在久千代的監視圈裡,不敢輕舉妄動分毫。再者,我根本沒有想到更好的地方。
玻璃雨刷不停的左右揮舞,燈光在雨水中變得模糊不堪,久千代繃着嘴角,一直目視前方,完全不被這壞天氣影響。畢竟他現在只想直達目的地,我縮在真皮座椅裡,冷氣吹的我渾身發抖。
我的眼神也漸漸的跟着發冷,懸着的一顆心也跟着沉了下來,已經在心裡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是時候該由我親手結束這一切了……
水花飛濺,一路無話。等到到達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我用手機打開手電筒,然後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了樓層的後面,尋找當作做標記的地方。久千代靜默的跟在我的身後,撐着個寬大的黑傘,遮住了臉。幾乎和那漆黑的雨簾要融爲一體。
我把手機交到了久千代的手上,示意他幫我打下手電,就走進了雨中。我剛拉了一下裙子準備蹲下來,頃刻間就已經被淋得渾身溼透。頭髮一根一根的貼在臉上。此刻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我找到了大概的位置,直接伸手去挖泥。
地已經溼透,泥很軟。輕易的就被一坨一坨的扒開,我挖了很深,沒有找到,又往旁邊連續挖了一段距離,仍然沒有!我的心一下子就慌了,拼命的往下挖,但還是沒有,東西呢?我明明就埋在這裡!
久千代陰測測的聲音從傘底下傳來:“你耍我?”
他的聲音聽起來特別的寒。像是我觸到了他的底線一樣,因爲他說過,這是他最後一次再和我談條件。
“我沒有!我一直埋在這裡,根本就沒有動過。”
雨依舊嘩啦啦的下,襯的久千代的臉看起來就像魔鬼一樣陰森恐怖,他的舌頭舔了口腔的側面,然後把手機放入褲兜裡,闊步朝我走過來。燈光隨着他的動作,惶惶的晃動。
他在我面前站定,音色裡帶着慍怒對我說道:“所以你現在要告訴我,你找不到它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我感覺自己的腦海一片空白,瞬間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呆滯的說了一聲:“是……”
久千代的手掌緩緩的蜷縮了起來,在我還在盯着他看的時候。一記凌厲的巴掌呼嘯着朝我的臉上甩了過來,我感覺瞬間鼻腔一陣溫熱,半個腦袋都木木的疼,眼珠子酸的像是被人用手指用力戳了一下。雨水瞬間把我的鼻血衝散,我呆愣着眼神,半天都沒能緩過來,心中那個黑洞,被撕扯的越來越大。
久千代用日語罵了我一句。然後蹲下身子,用手機照着,看了幾眼之後,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十分嚴肅。
我一把擦掉了鼻腔上的血,熟悉的屈辱,讓我渾身的血液都不禁沸騰出泡沫。我明明就是埋在了這裡,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
久千代一把捉住了我的手腕。將我一路拖拉到他要去的地方,他在我們那座樓的樓門口停住,雙目驟縮的看着水泥臺階上的那個泥腳印,然後憋住一口氣。拉着我徑直上了樓,沿着那溼噠噠的腳印,一直跟到了我跟劉姿琳的出租房面前。
但是,劉姿琳在維港上班,這個點根本沒有回來啊,那麼這個腳印是誰的???
他讓我開了房門,房子裡乾乾淨淨的,只有門外有一圈溼噠噠的印記,顯然,腳印的主人只是在房門外站了很長時間,並沒有進去。
久千代氣的眉毛抖動,擰着牙。一拳頭砸到了門上。
接着,他的眼神徒然射向我,對我問道:“他回來了?”
他?誰?難道是落落?我根本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的問題。
“fuck!”他怒罵一聲,臉色鐵青的將我一路拉下了樓。手中價格不菲的雨傘早就變得無隱無蹤,他一把將我甩進了車側座,我的身體裝的一陣巨疼,久千代冷笑:“既然他出現了。那他一定無法裝作對你視而不見吧!”
我一瞬間便懂了久千代的意思,防備的看着他,只覺得他整張臉都陰森至極,他又想故技重施,用我來威脅落落?
我沒有立刻說話,只想知道,方纔落落,是不是已經在暗處看到了這一幕。覺得我和可拉大海一樣終於還是背叛了他。他會不會心寒?心寒的無以復加。
我沾滿泥的手,用力的扣緊身下的坐墊,整個神經都在木然的一陣頓痛。
久千代狠狠的甩住了門,用力的掐着方向盤,因爲自己晚來了一步而陷入極度的憤怒,嘴巴里咬着牙低聲斥道:“蘇千落,我要你死!”
我臉色發白的看向他,他轟然踩住油門,車直接像只離弦的箭似得衝了出去,一路疾馳的駛上荒無人煙的公路。
他獨自悶了一陣,忽然朝我轉了過來,目光狠辣,低咒道:“豈可修(可惡)你個蘇千落養的bitch,我要讓你給我的手下去當慰安婦!”
我沒有被他的話給嚇着,反而也跟着沉聲道:“你的意思是,你想要毀約。”
他忽然騰出一隻手,用力的掐住我的下巴,用日語再次有失風度的怒罵:“賤貨,你最好給我閉嘴!”
他將我整個人甩到了車擋板上,剛剛止住的鼻血又磕碰了出來。
我雙目赤紅,手握成拳,一直在身下用力的發抖,我狠狠的吞嚥了一下喉頭,心中怒意橫生,身體裡的腎上腺激素暴漲。
我反手掐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我,一字一句的說:“lookatmymouth!”
“你,媽,纔是個bit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