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劉炳燦的話說的身形一愣,心頭一陣酸酸脹脹的感覺流竄而過。
可是我……已經不知傷了他多少次,他做我的陽光,我卻成了他背後陰涼的影子。付出卻得不到相應的回報,我想任何人都會適可而止吧。
到最後,我只能對劉炳燦笑着點了點頭,說:“好的,我知道了。”
我給林啓盛的手機發了好幾個短信,都如同石沉大海,現在的情況是除非他來聯繫我。否則我根本聯繫不到他,那是不是表示,尤子他們也不能那麼輕易的找到他?我只能如是安慰自己,畢竟林啓盛要是出了什麼事我也難逃其咎。
可是,如果我告訴了林啓盛尤子會找他算賬,那不就代表着,我暴露了是落落陷害的霍二爺麼?!
果不其然,在我這個想法落定不久之後,大海便給我打了個電話,他的語氣帶着一絲絲沉重得意味對我說:“落總說,不要再試着去找林啓盛,更不要泄露秘密,否則沈煜會遭受到很嚴重後果,他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你應該明白。”
我聞言,愣了幾秒,那種無可奈何又無法選擇的困頓,再次充斥了全身,可是我沒有辦法對大海說一聲不,到最後,只能沉悶得嗯一聲,回了一句我知道了,隨即木然的掛了電話。
掛掉電話之後,我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有人在學校裡監視着我的一舉一動。要不然落落也不會立刻就能知道我在學校裡面發生的一切,也許這是他的一種變相保護,但是這種被監視的感覺,實在是讓人感覺渾身都不舒服。
我看了看班級裡面的人,所有人都在安靜的做着自己手頭的事,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樣,這些人當中,我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蔣筱婕,但是轉念想了想,以她的人品,落落應該不會用她。
我以前很討厭我的這些同學,他們一個二個看在我的眼裡就像是魔鬼,但是現在,他們認真學習的樣子,真的讓我很羨慕,因爲他們的未來有無限的可能性,而不像我,一條路走到黑。
我嘆了口氣,腦袋空蕩蕩的直到半下午,老師講的話我基本都沒有聽進去。我不是天才,甚至因爲小時候的基礎不好導致我的思考方式很愚鈍,每天回去我必須把當天的內容溫習好長時間,才能徹底吃透當天學習的學習內容。
然而跟個落落之後,他從來不讓我碰課本,他說我的長處並不在此,那些人好好學習,不都是爲了以後能有個賺錢的工作,沒有幾個人是真的有夢想的,不過是在按照社會既定的軌道在走。
脫軌的人未必是好,也未必是壞,但對我來說,既然已經決定走這條路,就要懂得放棄,生活沒有那麼多兩全其美給你。
我給孫子洋打了電話,讓他來拿錢,他的語氣聽起來很興奮,電話裡面告訴我他馬上就到,我取了三萬塊,然後修改了銀行卡的密碼,經過上次的教訓,我不會再讓他自己來取,因爲我怕他又會給我取的一分不剩,有或者惦記我剩下的錢。
孫子洋來的很快,因爲他也在學校,我去校外取完錢之後,回到學校的長廊裡等他,他過來的時候,一臉笑意的看着我,說:“這麼快就湊齊了?”
我沒有立刻把錢交到他的手裡,而是質問他:“你爲什麼不把那件事早點告訴我?”
昨晚沈煜向尋少下跪時說那些話的時候,孫子洋也在場,所以他應該知道我說的是沈煜吸粉這件事。
孫子洋聞言後,低下頭,半宿。才說了這麼一句話:“我怕告訴你之後,你就不會再管他了,畢竟……老闆給我們的價格很高,這個很燒錢的。”
“他現在到了什麼程度?”我喉嚨有些發抖的問道,儘管我對這一方面並不是太瞭解。
“……已經度過了初癮階段,所以現在,週期越來越短,到了後面,計量會逐漸增加。”
“然後?”我哼笑了一聲,問道:“然後呢,等到我也弄不到錢的時候,讓他毒癮發作的去殺人放火,去偷去搶嗎?你爲什麼不阻止他變成這樣,你爲什麼要讓他沾染上這種東西?!”
“不是的,沈煜也不想,他是被迫的。”孫子洋蹲下身子,皺起眉頭,雙手往身旁一耷:“現在能怎麼辦,那玩意發作的時候就跟螞蟻啃骨頭一樣,他忍不住,張狗眼又不會白給,我每次都是騙他的,陳桑,你就幫幫沈煜度過這個難關吧。”
“我現在不是在幫他,我是在害他。”我說道,心裡特別的難受:“你之前不是說要拿錢打點一些路子嗎,現在弄的怎麼樣了,還是說你全部都是在騙我,我給你的錢全部被拿去吸粉了?”
孫子洋有些沮喪的支支吾吾回答道:“我跟你說句實話吧,你的那點錢,包括現在你要給我的這三萬塊,根本就不夠,是我們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不夠?”我反問,嗓子都有點涼了,我看向他。只見孫子洋不再像以前那樣有活力,甚至還滄桑了不少,本來我是不想提那件事的,但是我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你和柯之柔認識?”
他被我問的愣了一下,然後尷尬的笑了一下說:“恩,一個場子的,也不算是太熟,你怎麼問起這個了?”
“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來。”我敷衍道,但是卻對孫子洋這句模棱兩可的話產生了懷疑,因爲他昨天和柯之柔表現,根本就不是不太熟的樣子,他在對我撒謊,既然撒謊,肯定是有東西要隱瞞。
“這三萬塊錢你拿回去要怎麼用?”我多餘的問了一句。因爲我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的賺來的錢,拿去害沈煜,孫子洋沒有吭聲,我說:“帶沈煜去戒毒所吧,不要再跟着張狗眼乾了。”
“張狗眼要給沈煜一條發財的路,現在說收手已經晚了,這都是沈煜拿命換來的,所以他一定不會輕易放棄這次機會的。”孫子洋又站起了身子,低着頭走來走去,然後對我說了這麼一句話:“沈煜的初衷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最開始他進入夜場是爲了賺錢,只不過那時候他的目的很簡單,不用太富裕,只要能供你上學,但是現在。他想賺更多更多的錢,爲了成爲有錢人,他不怕犧牲。”
“他本身並沒有這麼大的慾望,是你擴大了他的慾望。”
如果一開始,我們不是那麼的缺錢。沈煜也不會來這種來錢快的場所賺錢,現在的他,就和我一樣,想要抽身真的不容易,因爲有太多的東西在互相拉扯。
人的慾望就像是一個黑洞,會逐漸吞噬自己。
可是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難道讓我們勸彼此停手嗎,如果我現在對沈煜說一句,我其實不在乎錢,在他的眼裡將是可笑又諷刺的吧。
我並沒有立刻回答孫子洋的話,確切的說我不知道說些什麼,於是反問他道:“那你呢,你的初衷變了麼。”
“我的初衷?”
“和沈煜當一輩子的好兄弟,永遠都不會背叛他,這難道不是你的初衷嗎?”
他又愣了愣,然後尷尬的笑笑說:“這當然是我的初衷……我們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當然不會背叛他。”
我把錢從書包裡拿了出來,然後遞到他的手上,說:“那我就相信你一次,這三萬塊錢,帶他去戒毒所,我只求你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