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唯一的機會,她不能不抓住。
只是始終都在地上,始終都是她一個人。
任憑她如何嬌媚地呻吟,任憑她如何妖嬈的擺動身姿,成卓遠都倚在牀上,不鹹不淡、不遠不近地看着,波瀾不興,甚至連眼神都沒有變過。
就像是在看一出毫不出彩的老戲。
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恥辱,尤其是還是像她這樣,自詡美貌無雙、自幼嬌生慣養長大的女人。
但是那又如何蹂?
在這皇宮之中,若是靠所謂的尊嚴活着,她陶惠顏早就不復存在,又如何還有機會日日出入養心殿?
所以,雖然羞恥,但是她是那段時間最勤出入養心殿的女人
。
人人都道萬歲爺自從墜馬之後,就性情大變,轉而寵愛惠妃娘娘了,人人都對她俯首帖耳,初雪殿在她眼中似乎也不再如往日一般高高在上了。
在後宮,她終於也覺得高人一頭了,她覺得這樣也好的很呢。
然後,就在她最得意的時候,她的好日子卻戛然而止。
她被幽禁西佛堂,最後看到的是,成卓遠打橫抱起慕容微雪,那一眼的疼惜,任誰都看得出。
那是她窮奇一身媚術精力都換不來的疼惜,但是那個時候,這個男人卻毫不保留地將他的疼惜和深情都給了慕容微雪。
……
那些日子,想起來還跟夢一樣呢,只是那到底是美夢還是噩夢呢?
陶惠顏虛無地笑了笑,星光燦爛,滿天神佛,卻從來都有站在自己這一邊。
“娘娘,更深露重,娘娘小心身子纔是。”碧兒小心翼翼提醒道。
“也好,回宮吧。”陶惠顏一聲嘆息。
承源三年九月二十七
浣衣局的小宮女翠兒在冷宮隱蔽處發現了一具骷髏,因爲那屍身被野狗啃得亂七八糟,加上時日長久,所以顯得十分駭人,那翠兒被嚇得當場暈死過去,雖然半夜醒來,又得被灌了半碗湯藥,但是那翠兒仍舊被嚇得精神失常,當夜就不行了。
宮中的太監宮女何止成千上萬,原本少一個多一個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偏生那骷髏身上的穿戴一看就知道是慈瑞宮的人,自然如果是太后身邊的人,那就不同尋常了,且瞧着又是死於非命的模樣,所以這一次自然就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浣衣局的管事太監,第二日清晨,便就趕緊上報到了趙如海處。
御書房。
趙如海思量一番,在成卓遠閒下了的時候,這樣提了一句:“萬歲爺,浣衣局的人昨兒在宮中發現了一具骷髏,瞧着穿戴像是慈瑞宮的宮女,且經仵作驗明,死者是被毒害身亡。”
“哦?”成卓遠抿了口茶,擡眼看了一下趙如海,成卓遠心知趙如海既是提起了,便定然是有話要說,所以便又問道,“你怎麼看?”
趙如海躬身道:“啓稟萬歲爺,慈瑞宮的宮女彩霞,已經失蹤小半年了,奴才思量着,這兩件事兒之間怕是有所牽連
。”
“彩霞?你這麼一提,朕才覺得真是有日子沒見着她了,”成卓遠摩挲着白瓷茶杯,一邊緩聲道,“既是如此,你不妨查一查吧,到底是一條人命,也是太后身前的老人,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宮中,着實不像話。”
“是,奴才遵命。”趙如海躬身領命。
成卓遠抿了口茶,眼神驀地一頓,然後又問趙如海道:“彩霞既是失蹤了小半年,慈瑞宮那頭可上報過?太后可下令搜查過?”
趙如海一怔,隨即回答道:“啓稟萬歲爺,慈瑞宮並無上報,奴才也未曾聽說說太后下令搜查。”
“你且悄悄查一查吧,”成卓遠嘆了一口氣,放下茶杯,“別驚了太后那邊。”
趙如海忙躬身道:“是,奴才明白。”
趙如海躬身退下,成卓遠卻坐在榻上,怔怔地瞧着桌案上的白瓷杯,有些出神。
孫麗華的手段,他自小也是親眼瞧着長大的,在許多方面,成卓遠夜是很認同並且擁護孫麗華的,必定人首先要活下來,才能再做他想,但是說起來自從他登基以後,孫麗華便就收斂了許多,到底已經位及太后,已經再無對手,再無威脅了,所以頤養天年也用不上從前的心毒手辣。
只是這一次,不知那彩霞到底犯了什麼錯。
成卓遠瞅着那白瓷茶杯,不由得一聲嘆息。
毒害身亡。
毒害。
……
他從來都沒有幻想過自己的母后是個多麼清白溫柔的女人,在這後宮浸染久了,是斷斷沒有出淤泥而不染的說法的,但是在今時今日,孫麗華仍如此縱情妄爲,他心裡其實是不快的,並不是因爲他爲死去的彩霞覺得可惜,而是因爲他對孫麗華感到失望。
曾經,他感激一路拼殺護他登基的母后。
但是現在,他需要的是一個踏踏實實頤養天年的母后。
但是安安穩穩地住在慈瑞宮中,卻還生出這樣的心,做出這樣的事兒,他不是不煩。
“萬歲爺,在想什麼呢?”慕容微雪端着托盤走進御書房,如今成卓遠許她隨時伴駕,這御書房也成了她經常出沒的場所。
“今兒的午膳太膩了,臣妾想着萬歲爺必定也膩着了,所以臣妾便下廚做了些子三絲蓴菜湯去去膩,一做好了臣妾就給端過來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攪擾了萬歲爺,”慕容微雪一邊淡笑,一邊將托盤放下,伸手取了瓷勺,盛了半碗三絲蓴菜湯遞到成卓遠面前,一邊道,“萬歲爺快嚐嚐吧
。”
成卓遠不接,佯裝怒意,低聲道:“可不是嗎?朕正琢磨這大事兒呢,偏生被皇貴妃給攪合了,皇貴妃覺得朕該不該處置你呢?”
“既然萬歲爺已經被臣妾給攪合了,那麼臣妾就不妨再攪合一些,反正左右都是要受罰的,”慕容微雪笑道,一邊伸手將桌案上的奏摺給合上了,一邊坐在成卓遠一側,將湯碗遞到成卓遠面前,含笑道,“萬歲爺既是想着懲罰臣妾,不妨喝了湯之後再罰不遲啊。”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若是喝了你做的湯,朕還如何罰得了你?”成卓遠笑得點了點慕容微雪的鼻尖,一邊沉聲道,“你這妮子倒是一副好算計。”
“萬歲爺既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臣妾也無話可說,省得萬歲爺又生出許多旁門左道的想法來。”慕容微雪作勢要取回湯碗,但手腕卻被成卓遠一把抓住。
“你這促狹的小女子!”成卓遠笑着取過湯碗,一邊喝了一口,一邊又將湯勺送到慕容微雪的面前,柔聲道,“你也嚐嚐,朕最愛蓴菜這種肉肉呼呼的感覺。”
慕容微雪就着成卓遠的手也吃了一勺子,一邊也道:“的確有意思得很,只是咱們京師養不了蓴菜,宮中雖有蓴菜,但到底都是江浙送過來的,再快的馬,到了京師也不算新鮮了,以後若是有機會,到江浙嘗一嘗新鮮的蓴菜,也是極好的。”
“那就明年開春吧。”成卓遠接道,一邊又送了一湯勺到慕容微雪嘴邊。
“臣妾不過隨口一說,萬歲爺何必當真?”慕容微雪忙道,一邊難爲情地又喝了一口蓴菜湯,一邊不安地看着成卓楊,然後小聲道,“且若是被人知道了,咱們大興旗鼓地去江浙,竟然就是爲了吃一碗區區蓴菜湯,怕是全天下都要恥笑臣妾了,咱們還是老老實實呆在京師得好。”
“你這小妮子,住在養心殿也這樣久了,怎麼卻越發小家子氣了?這天下都是朕的,朕不過是帶着妻子在家裡面隨意溜達溜達,這有何妨?”成卓遠放下湯碗,伸手將慕容微雪抱到腿上,一邊繼續道,“虧得你說的那樣難聽,竟像是朕是囚犯一般,這一生就出不得京師一樣。”
慕容微雪不語,卻伸手環住了成卓遠的脖頸,然後趴在成卓遠的肩上。
成卓遠的那一聲妻子,真是熨帖得很,她整顆心都暖極了。
成卓遠也伸手抱着慕容微雪,用手臂測量着慕容微雪的腰背,這小女子好容易長了些肉,成卓遠也跟着開心呢。
半晌,慕容微雪纔在成卓遠耳畔,輕輕道:“卓遠,多謝你。”
此刻,成卓遠心中柔情萬千,輕輕拍着慕容微雪的背,一邊道:“朕從前就答應過你,得空的時候必定要帶你出去走一走,明年開春,陽春三月,正是江南好風景,朕陪你瞧個夠。”
【週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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