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 北風吹斷馬嘶聲深秋遠塞若爲情14
其六,操縱黨羽,煽動民、意;其七,驕奢淫逸,全無忌憚;其八,暗結私黨,排除異己;其九,貪財納賄,賣官鬻爵;其十,自恃皇嗣,罔作威福。
早朝之上,聖上下令,命御林軍將兵部霍留風和林亞夫等十七名與此案有牽連的官員當庭拿下,打入深牢,着刑部吏部配合豪親王徹查此案,另聖上下旨,命御林軍查封仁親王府,一切財物充入國庫,另將仁親王妻妾幼女貶爲庶人,遷入甘露寺暫居,遣散府上雜役,凡仁親王親信者皆入獄待查,同時將仁親王之子押入宗人府,與仁親王分開關押,由宋老將軍帶御林軍把守,仁親王謀逆之案,全權由豪親王主審,同時革除仁親王親王爵位,貶爲庶人。
仁親王一案的突然爆發,一時間震驚朝堂,除了慕容肅陶連亭等人事先知道一些之外,其餘人等,莫不震驚不已,尋常與成卓仁有過往來的大臣,更是人人自危,等到下朝的時候,不少大臣已經汗流浹背了,心中都道,仁親王乃是朝中最年長的親王,且其母妃又出身世家,所以在天池的地位自是可見一斑,但就是這樣權勢煊赫的仁親王,竟然一夜之間淪爲階下囚,可見當今聖上並不是他們尋常想象的泛泛之輩,先是隱忍不發暗中查證,隨後是突如其來的爆發,一舉將仁親王一黨挖的乾乾淨淨,這位少年天子不光承襲了先帝的沉穩霸氣,更懂得韜光養晦。
早朝之後,慕容肅和陶連亭走在人羣的最後面,尋常這個時候,自是有不少人上趕着過來討他們的好,但是今日,所有人都三五個湊在一起討論仁親王之事,一時間倒是隻剩下了他們兩個,陶連亭瞧了慕容肅一眼,不由得譏誚一笑:“慕容王爺今日臉色不好,怕是一夜未眠吧?鉿”
“陶大人又何嘗不是?”慕容肅微微一笑,對陶連亭道,頓了頓,慕容肅又道,“萬歲爺這一次稟雷霆之勢,倒是將咱們這些子老臣都殺個措手不及,這樣的氣魄當真是連先帝當年都少見啊。”
陶連亭嘴角抽了抽,昨兒晚上他一回去就下令遣散了所有門客,陶氏一族祖上出了不少丞相,且又是書香門第,自然在朝中地位不同一般,所以投在陶連亭門下的弟子少說也有一千,而這一千門客中,日後必定會有不少在朝中爲官,自然多一人進入朝堂,陶氏一族的地位就會多一份穩固,所以陶連亭此次的損失,自然不可謂不大騸
。
陶連亭抿了抿脣,道:“不錯,這一次老臣可是元氣大傷,比不得王爺家大業大,還有二十萬大軍。”
“陶大人說笑了,如今可有十萬慕容王府的軍隊在前線浴血奮戰,且又是在趙將軍麾下,”慕容肅淡淡一笑,道,“本王現在只盼着趙將軍能夠不計前嫌,多多照顧犬子和陶公子,那十萬大軍倒也罷了,只要犬子和陶公子能夠平安回京纔是正經。”
陶連亭不由得蹙了蹙眉,陶不凡做趙志勝的右將軍,他自是日日都不放心的,如今慕容肅這樣跟自己說,自然是要聯合陶氏一族對抗趙氏一族的意思,陶連亭不由得心下一頓,如今萬歲爺正爲仁親王的事兒上火,必定一時顧及不到前線戰事,若是此刻自己答應了慕容肅,要想滅了趙志勝倒也是不在話下。
而且趙蘭兒如今負傷,並不能承寵,若是等到趙蘭兒傷好,一旦有孕,再想扳倒趙志勝只怕就不簡單了,如今正是該快刀斬亂麻的時候。
陶連亭隨即對慕容肅微微一笑,道:“王爺所言極是,咱們做父親的,自是都盼着兒女平安,犬子年幼,不比小王爺驍勇善戰,還需小王爺多加照顧。”
“陶大人言重了,本王自會叮囑犬子。”慕容肅含笑道。
說到這裡,兩人已經到了宮門,兩家的小廝也已經將馬車趕了過來,兩人告辭之後,便就都上了馬車,回府去了。
養心殿。
孫麗華一早得到了消息,便趕緊地命人做了早膳,讓陳巧雲陪着,坐了軟轎過來了,孫麗華素來是不插手朝政的,但是如今事關皇室,她也必須過問一二的。
孫麗華才下了軟轎,便就瞧見慕容微雪正後在外面,明明後面跟着青玉,但慕容微雪卻自己提着食盒,上面還罩上了一層棉氈子,自是爲了保暖,所以那食盒顯得碩大,和慕容微雪嬌小的身軀十分不成比例,慕容微雪素來是大方得體的,但這時候卻時不時朝裡面張望,模樣很是焦慮不安,明明早上並不炎熱,但慕容微雪卻還時不時地擦汗。
孫麗華從後面瞧着,不由得心下有些酸楚,一時間竟有些喘不過氣,一把抓住了彩英的手,這才穩住了,從前,成靖之每每熬夜批摺子的時候,她也是一大早這樣早早地侯在御書房外面,有時候提着食盒手都麻了,卻還不願意放下,總想着能快一點,讓成靖之儘快吃上早膳。
那時候她年紀還小,什麼都不懂得,只知道心愛那個男人,後來也是因爲那個男人,她懂得很多,比如嫉妒,比如孤獨,比如忍耐,又比如狠毒……
當真是一入宮門深似海,不知道多少個寂寥無人的深夜中,孫麗華這樣地感慨,她看着銅鏡中自己的容顏,似乎從來未曾改變,仍舊是傾國傾城貌,仍舊是他最喜愛的眉眼,但是她卻知道,她變了,從前的那顆純澈透明的心,早就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就像那盤踞在香爐上面的銅鏽,日久彌深。
記得那一年,她在卓遠亭遇見成靖之,當他的目光那樣火熱地舔上自己眉眼,她覺得世間再沒有比這更美的時候了,所以她義無反顧跟了他這個逆臣賊子,那些年,她隨着他東征西戰,受過傷,流過血,更流過淚,但她卻從來都不曾後過悔
。
他是她的男人,從一開始她就知道,而作爲他的女人,她早早地就習慣了這種顛簸不安、刀光劍影的日子,只要他就在自己眼前。
後來他的軍隊越來越壯大,她仍舊是他最寵愛的女人,但是他的身邊卻也多了更多的女人,那些子女人身後是她永遠都不可能擁有的顯赫家世,有她們在,他會愈發所向披靡,會越來越接近那個他嚮往的位子。
所以,她學會了忍耐,忍耐無數個不眠的夜,忍耐他身上的胭脂香味,忍耐他無意中錯叫的名字,忍耐一個又一個女人大起來的肚子……
直到,他的軍隊足以與朝廷抗衡,直到,白老丞相都願意屈身輔佐他,甚至將自己的愛女許於他,她看着他日漸雄起,她看着他是怎樣寵愛那個才貌雙全的絕世女子,甚至許她爲後之諾,她也看着,自己親手將那西陲長歡送到那個女人的手裡,那一刻,她心中是那樣的清醒冷靜,她知道自己的一顆心從此蒙塵。
後來,他終於登基爲皇,而那一年,她爲他誕下第七子,他給孩子取名卓遠,她以爲他還記得,記得他們的情,記得他們那一年的初遇,但是不想,她的孩子卻成了他最不瞧不上的皇兒,那時候她正坐着月子,他卻再沒有過來看她一眼,還有他們的孩子,母子兩人一時間成了宮中的笑柄,明知道月子中不能哭,她還是夜夜默默落淚,她不怕別人的冷嘲熱諷,她是心寒,江山在手,他卻早早對他棄之如敝履。
不是不恨,只是恨不得,每每當那個男人那樣深情地凝視着自己的眉眼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永遠都恨不起這個男人,哪怕早就疑心他的深情,哪怕早就疑心自是身上倒影着誰的模樣,但是到底陪在他身邊的一直都是自己,所以她將自己修煉成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後宮女人,不再奢求一顆真心,但求給皇兒掙一個好前程,她一早就懂得,那雙眉眼是她的本錢。
她以爲自己修煉的很好,但是當她眼睜睜看着他的屍身的時候,她還是不可抑制很地咬牙啓齒,她這一生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笑話?
她恨極了自己的眉眼,更恨毒了他。
……
只是到底,君恩如流水,匆匆不回頭,也終究帶走了所有的愛恨。
……
彩英感覺到孫麗華身體的輕顫,趕緊詢問:“太后,您還好嗎?”
孫麗華回過了神,方沉聲道:“沒事兒,咱們進去吧。”
“是。”彩英忙得攙着孫麗華朝養心殿走去。
孫麗華到了跟前,慕容微雪這纔看到,驚得差點食盒脫了手,忙的將食盒遞給了青玉,然後給孫麗華行禮:“臣妾見過太后!臣妾給太后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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