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激動道:“也正是您行的這一善事,才讓那周婆婆說了實話。----”
“是嗎?那她到底說了什麼?”
李平安道:“她說的話您絕對想不到。”李平安吸了一口氣,神秘兮兮的小聲道:“那周婆婆說,其實魏氏當年並未被燒死,當時找到的那一具燒焦的孕婦屍體,實際上是魏氏表妹的屍體。”
“什麼?”陸淑怡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再次確認道:“你是說……魏氏沒死?”
李平安很用力的點頭,十分肯定道:“魏氏真的沒死,而且她還生下了孩子……”
陸淑怡呼出一口長氣,啞然。
而墨菊則聽的雲裡霧裡的,一頭霧水:“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什麼魏氏,什麼孩子?”
陸淑怡來不及和她解釋,只能道:“待會我再細細的告訴你吧,先聽李平安怎麼說。”
李平安就接着道:“那周婆婆說,魏氏那一日正好被她一個要好閨中密友叫家中做繡活了,巧的是,那日魏氏懷孕的表妹卻去了魏氏家中,而當晚縱火殺人之人,見當中有個女子懷有身孕,連問都未曾問清楚,就直接行兇殺人了,這才讓魏氏躲過一劫。”
“竟如此巧合……”陸淑怡深深嘆一句,道:“我太奶奶到死的時候都以爲她殺死的是魏氏,以爲會被魏氏索命,殊不知那魏氏並未死,可見鬼由心起,不虧心,則無鬼。”
“那……魏氏後來如何了?”陸淑怡定定望向李平安,儘管她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定論,但還是想聽李平安說出來。
李平安撓了撓頭:“小姐,我渴了。”
陸淑怡指了指茶碗:“喝,喝好了再說。”
趁着李平安喝水的空擋,陸淑怡便將當年所發生的事情言簡意賅的同墨菊說了。
墨菊也是驚駭不已,嘆道:“那魏家人也真真是可憐的很。”
“是啊,我太奶奶太虧心了……”
陸淑怡一聲嘆息。
李平安喝足了茶水。這才接上方纔話題道:“當日魏氏知道自己被滅門,就連她七歲的弟弟也慘死,她曾想過一頭撞死去和家人作伴,也曾想過要去找您太奶奶報仇。但是她那密友再三勸她,讓她活命要緊。”
墨菊插一句道:“是啊,她一個女人,有懷着身子,身邊也沒有得力親人扶持。勢單力薄如何報仇,去報仇,便也只有死路一條。”
李平安點了點頭:“後來魏氏果然想通了,就悄悄去了幾家親戚家裡借銀子,想要離開長樂鎮,先活下來。”
“但是當時您的太奶奶已經給了魏氏每個親戚家中五百兩銀子,要他們搬走,離開長樂鎮,這些人拿了人的銀子,都不敢再幫魏氏。當然。身爲親戚,雖然不能相幫,但也不能出賣,所以他們並未將魏氏還活着的消息透漏出去。”
“哼……”陸淑怡冷哼,更是覺得這些人的嘴臉可惡。
“那後來呢?魏氏離開長樂鎮了嗎?”
“離開了。”李平安道:“那魏氏最後找的親戚便是那周婆婆的母親,周婆婆說她母親一直是寡居,爲人善良,也能分清是非。當日您太奶奶派人去給她母親送銀子,她母親並未收,所以魏氏來求的時候。她母親一口就答應了魏氏,將家裡值錢的東西換成了銀錢,湊了十兩多銀子給了魏氏,讓魏氏逃命去……”
“總算有個有良知的人。”陸淑怡欣慰的嘆了一口氣。
李平安道:“是啊。也正是有周婆婆的母親相幫,那魏氏才逃出昇天,後來她逃去南方,嫁給了一個姓潘的鰥夫”。
說到這裡,李平安便停下來問陸淑怡道:“小姐到現在應該聽出來什麼了吧?”
陸淑怡點頭:“難怪潘家老爺的家底子一直不好查呢,原來竟是這樣的……”
“這麼說來。如今潘家那一支派,卻也是我們陸家的血脈。”
所有的謎題一下子都解開了。
潘家之所以處處針對陸家,就是想報當年的滅門之仇。
難怪潘家一定要拉陸家下水。
這一切,卻也是陸家欠下他們的。
陸淑怡深深嘆氣,因果如此,又怎麼能怨潘家。
李平安又低聲道:“那魏氏……還活着,並未死,如今已是古稀垂暮的老人了。”
“是嗎?”陸淑怡微微沉思一番,立刻道:“我想去見見魏氏。”
“你要見魏氏?”
墨菊立刻搖頭,阻攔道:“不行,不行,絕對不行。這個魏氏一定是恨透了陸家人,你去,豈不是羊入虎口?你身上還有孩子呢,別折騰了,實在不行……你便將此事告訴太太,讓太太和老爺去趟潘家。”
陸淑怡點了點頭,吸氣道:“欠下的債總要還,當年我太奶奶那般狠辣的殺了人家的全家,卻連一句對不起都未曾說過,想那魏氏活到了這把年紀,也是抱着復仇之心強自忍耐,日日熬心。”
“是啊……”墨菊也深深嘆息:“這大宅院裡頭的女人,又有幾家能太平。”
“辛苦你了。”陸淑怡對着李平安道:“你查了這幾日也累壞了吧,回去歇着。”
李平安卻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道:“早上剛收到公子的信,他人已經進京了。”
“進京?”陸淑怡急忙從李平安手裡頭接過信,匆匆打開來看。
霍天佑在信中交代了他去京都的緣由,以及日後他想輔佐皇上,不想再與霍王爺爲伍。
信中還道,若是他在京中十日未歸,就讓他給九爺書信一封,九爺自會來救他。
陸淑怡心潮澎湃,許多事情似乎都趕在了一起。
或許,一切都該有個了結了。
當日傍晚,陸淑怡去找吳氏,又命人去請了陸二老爺過來,等人都到齊後,她纔將這幾日所查之事一一說與了父母。
吳氏和陸二老爺聽了這些過往也是又驚又憤。
陸二老爺揉着眉心,臉色慘白,他是怎麼也沒想到他奶奶竟然做過這樣傷天害理的大事情。
在他的記憶裡,他奶奶明明是那麼溫和的一個人,對他總是和顏悅色的,怎麼會殺人?
還殺了那麼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