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是這樣的，先生交代了，讓您一定要在五點準時出現在餐廳裡，和他共進早餐之後，他會帶你去一個重要的地方，他說，如果打擾了您休息，非常抱歉！”
儘管真的很不想在這個點起牀，可是，看在人家小姑娘一臉誠摯的份上，鬱言只好點點頭：“嗯，我知道了，你先下樓去吧，我馬上來！”
簡單的洗漱收拾好了之後，鬱言勉強打起精神，向餐廳走去。
“來了？”遠遠的看見鬱言，沈寄安放下手裡的報紙，站起身來，將身邊的椅子拉開：“過來坐吧。”
“……呵哈……”坐過來，鬱言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睡意還是一陣陣的襲來，根本就控制不住。
“小忍耐一下，等吃完東西，你可以在車上睡，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沈寄安將清粥送到鬱言面前，又寵溺的伸手在她的額頭上摸了摸：“乖乖聽話，啊！”
“嗯……”輕輕應一聲，鬱言低頭，拿起勺子，開始喝起粥來，剛喝了兩口，這纔想到有問題要問，又擡頭看着沈寄安：“我們……是要要去哪兒啊？”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沈寄安又端了一杯牛奶遞給她，輕描淡寫的說到。
鬱言怔了怔，既然他不想說，那肯定有他的道理，索性也不再問，低下頭，認真喝粥。
果然，在車上整整睡了兩個多鐘頭，鬱言纔在沈寄安的呼喚聲中醒過來，迷迷糊糊的被他牽着手下車，才發現他們來到了一座山腳下。
“嗯……”鬱言疑惑的看着沈寄安，“我們……來這裡做什麼啊？”
“上山。”
“啊？”鬱言眨了眨眼睛，擡頭一眼望不到頂，扭了扭還沉浸在睡夢中的笨拙身子，鬱言點點頭：“哦……”
“走吧。”沈寄安只當是沒有感覺到鬱言答應的勉強，拉住鬱言的手就往山上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從困頓感逐漸消失，到疲倦感又一點點的襲來，最後到手腳皆軟，鬱言才終於看到眼前的頻障消失，豁然開朗起來。整個過程中，沈寄安一直緊緊拉着她的手，繃着臉，沒有說話，儘管很累，鬱言卻沒好意思說一句抱怨。
見沈寄安停了下來，鬱言也跟着停下來，“是到了嗎？真好！這裡環境挺美的呢！我們是要在這裡露營嗎……”說話間，目光看向前方，鬱言忽然怔住了。
前方，綠水青山前，是一排整整齊齊的墓碑。
鬱言不禁驚叫出聲：“這裡是……”
“媽媽……”沈寄安壓沉聲說到：“我的媽媽……在這裡。”
“啊？”鬱言以爲自己聽錯了，吃驚的看着沈寄安，他的媽媽……難道不是李玫嗎？她現在不是在國外的嗎？一時間，鬱言有些發懵。
“不，李玫並不是我的親生母親。”沈寄安拉着鬱言，看着某一處，一步步的往前走，邊走邊說，神情很淡。
“她……她不是你的母親嗎？”鬱言這才反應過來：“可是……”可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沈寄安的家庭還有這種狀況啊？
要知道，像沈寄安這樣的大家庭，一舉一動都會在媒體上被放大，這麼多年，沈家好多事兒真的假的，恨不得所有的日常都見報，卻從來沒有關於“沈寄安的親生母親”的相關言論。
“其實，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沈寄安扭頭看着鬱言，眼神裡閃過一絲挫敗：“我是不是很沒用？活了近三十年了，可是，到現在才知道我的親生母親是誰……”
“不，這不怪你！”鬱言心裡一疼，一把將沈寄安擁抱住，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附在他的耳邊，喃喃的說到：“這些事兒，如果別人不告訴你，你肯定是不知道的，不怪你！”
“言言……”沈寄安靜靜的附在她肩窩裡，輕聲呢喃着：“你說……媽媽她，會不會怪我？怪我這麼多年來都不知道她的存在，還叫了別人這麼多年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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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不會的！”鬱言伸手在沈寄安背後輕輕拍着，柔聲說到：“母親是天底下最無私的人，只要你過的好，她應該會是覺得幸福快樂的，天底下，沒有哪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如果讓你從小就知道了你的親生母親去世了，每天活在思念裡，日漸消瘦，她應該也不會心安的……”
鬱言的一番話，讓沈寄安的心情慢慢好了些，深吸一口氣，將鬱言從懷裡拉出來，伸手撫了撫她的頭髮，微微笑着說到：“什麼事情，經過你的嘴，好像都變得好很多了。”
鬱言對着他笑笑，眨眨眼睛：“沒有啊，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啊！”
擡手在她的頭頂摸了摸，沈寄安從新拉起了她的手：“走吧，我帶你去看媽媽。”
母親的墓碑就隱在一堆墓碑之中，沒什麼特別，不過，相比較周圍的墓，母親的要乾淨整潔許多，旁邊放着的鮮花也還沒有全部枯萎，應該是有人定期來打掃整理的。
墓碑的位置是老爺子告訴他的，看得出來，老爺子對母親真的是打心眼裡喜歡的，要不然，這麼多年了，那些掃墓的人，竟不見絲毫懈怠。
兩個人手牽着手來到墓碑前，後面拿着花香燭和貢品的人也到了，沈寄安將鮮花從傭人手裡接過來，慢慢彎腰，單膝跪地將鮮花放在墓碑旁。
墓碑上面，鑲嵌着一張黑白照片，是個長相很美的女人，典型的江南美女，笑起來的時候溫柔嫺靜，半邊臉頰上一個小小的酒窩，說這個女人是沈寄安的母親，鬱言覺得一點兒不假，就憑面部輪廓和同樣位置的酒窩，就可以確定了的。
“媽……媽媽……”沈寄安張了張嘴，想象過無數次見到母親的情景，可是，真正到了面前，才發現，一個稱呼想要說出口，還是有些吃力。
喉結動了動，有千言萬語想要跟她說，可是，話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來，猶豫了一
下，沈寄安伸手，慢慢撫上了那張笑容恬靜的臉，手裡的觸感一片堅硬的冰涼，沈寄安閉上眼睛，想象中此時此刻觸摸的就是自己母親的臉。
腦海裡，忽然就浮現出了一幕溫馨的畫面，雪白的落地窗紗在微風中輕輕飛揚，彼時還年輕貌美的母親抱着一個小嬰兒，低眉淺笑，一邊唱着搖籃曲，一邊輕輕搖晃着小嬰兒，小嬰兒在她的懷裡笑着，露出一個剛冒出了頭的牙齒……
腦海裡的那個小嬰兒笑得開心，沈寄安也跟着情不自禁的微微笑起來，就好像此時此刻，自己就成了那個小嬰兒，正靜靜的躺在母親的懷抱裡。
“媽媽，對不起，這麼久……我纔來看你。”沈寄安將頭湊近，用額頭抵着照片上的人的額頭，嘴角微微露出了笑意：“但是，媽媽，我知道，你不會怪我的，是嗎？”說着又睜開眼睛，擡起頭來，說到：“媽媽，你看到了，我今天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一個人……”
鬱言心領神會，上前一步在沈寄安旁邊跪下來，任由沈寄安拉着她的手，看着墓碑上笑容恬靜的人，微微笑着。
“媽媽，這是鬱言，是……”沈寄安頓了頓，扭頭看着鬱言，對着她微微笑了笑，又回過頭去看墓碑上的人，握緊抓住鬱言的手，說到：“是我的未婚妻，也是我下定決心要一輩子守護的女人。”
單單是這句“下定決心要一輩子守護的女人”，就已經讓鬱言感動的一塌糊塗，眼眶一熱，落下淚來，鬱言忙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緊緊抿着嘴脣，不好讓沈寄安聽到。
“感動的話，就哭出來吧。”耳邊忽然傳來沈寄安的聲音，鬱言猛地擡頭，就看到沈寄安正側着頭看她，眼眸溫柔。
“我……我纔沒有感動呢！”鬱言低低的說一句，本不想讓沈寄安看到這麼輕而易舉就被感動的自己，可是，裝出來的倔強在真情面前到底是繃不住的，嘴上不承認，身體卻是很誠實，眼淚一直止不住。
“好了，不逗你了。”沈寄安將鬱言攬進自己懷裡，輕輕拍着她的後背，用自己的脣溫柔的吻乾淨她臉上的淚痕，附在她的耳邊輕輕說到：“寶寶，不哭了，媽媽看着呢……”
“呃……”對啊，不能讓婆婆覺得自己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啊，頓了頓，鬱言忙擦擦眼淚，擡起頭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想要急於解釋什麼似的，忙小聲說到：“媽媽，我……其實我不是這樣的……您別誤會啊，我……我可不是那種總愛哭鼻子的小女生……”
“呵呵……”沈寄安忍不住笑出聲來，伸手摸了摸鬱言的頭頂，看着憋了一臉紅的鬱言，笑着說到：“好了好了，別解釋了，媽媽知道的啊！”
“媽媽，”沈寄安又扭頭看着墓碑上的人，挺直腰背，緊緊拉住鬱言的手，面容忽然變得嚴肅：“有件事兒我想我應該告訴您，我和言言已經訂婚了，計劃年底結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