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上的打擊纔是最可怕的，關鍵是，自己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沒有辦法解決令他們受困的難題。
“怎麼？”終於觸到鬱言的底線了嗎？看着鬱言突然暴怒起來，恨不得奔過來咬人的樣子，李玫卻莫名的覺得興奮，“是不是覺得這樣對待那兩個老人家實在是太殘忍了？當然，也不是非得用這種方式不可........”
慢悠悠的將自己已經空了的酒杯填滿，李玫勾起半邊脣角，淡淡一笑，卻是不做聲了。
當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鬱言咬着嘴脣深吸一口氣，擡起頭來，看向李玫：“是不是我答應你離開沈寄安，你就會放過我的父母？”
輕輕啜飲一口，李玫心情大好，放下酒杯，說道：“那就要看你這麼做了，我這個人呢，一向不喜歡隨隨便便爲難別人，當然，前提是，沒有人撫到我的逆鱗。”
“我明白了。”鬱言站起來轉身，“但是，這件事兒，我還是需要考慮一下........”
心裡一個聲音在拼命叫囂着：“你這個膽小鬼，你們的感情不是好難得的嗎？這樣就被打敗了，那些‘永遠不離開’的誓言呢？你這麼做，對不對得起一直默默守候在你身邊的沈寄安？”
可是，不放棄嗎？那父母呢？李玫說的話，當然不是危言聳聽，他一定會有那個能力讓父母在最後這一年裡身敗名裂。
自己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鬱言心裡比誰都清楚，如果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別說自己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能力擔負起一家人的生活開支，即便自己是個百萬富翁，也根本沒有辦法消除父母心裡巨大的失望和鬱悶吧？
真的能這麼自私嗎？爲了自己的愛情，就真的要犧牲掉父母的一切嗎？工作、退休金、甚至是名譽？
不能啊，父母這一輩子都在爲自己犧牲，自己怎麼能那麼自私？
“現在呢？”就在鬱言沉浸在巨大的悲傷和無力感之中的時候，李玫的聲音又一次傳進了自己的耳朵：“考慮的怎麼樣了？”明顯等不及的聲音。
“我......”剛出口的話又咽了下，腦子裡忽然閃過一些零散的畫面。
“我們這一次，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再也沒有什麼事兒，什麼人能將我們分開了！我保證！”
“恩，在一起，一輩子！”
“........”
那些話，那些場景，現在仍然歷歷在目，那可都是從自己嘴裡說出來的話啊，難道現在又要食言了嗎？
那麼，沈寄安呢？自己如果真的答應了李玫的話，又要見將沈寄安置於何地呢？又將他們的愛情置於何地呢？
“呵呵，看來，你還是有些糾結的！”李玫冷笑：“是嫌在咱家寄安身上撈的不多嗎？沒關係，你想要多少，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現在開口就是了，只要不是太離譜，我想，我還是有能力滿足你的！”
豁然擡起頭來，鬱言眼睛裡要噴出火來了，
卻不得不保持聲線平穩的：“阿姨，您真的誤會了，我跟沈寄安交往，絕對沒有抱着不純的目的的！”
“得了得了！”李玫再次對着鬱言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你是不是帶有目的，我現在不關心，我只想要問你一件事兒，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能離開我的兒子？”
雄赳赳氣昂昂的說“我的愛情又豈是幾張臭錢能買回來的？”可是，這樣的場景，卻也是隻能在心裡想一想而已，卻是說不出口的，畢竟，有些事兒，真的是身不由己。
還在做垂死掙扎麼？看着鬱言猶猶豫豫的樣子，李玫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的多，終究會遇到難以取捨的時候，不過，這種人更多的時候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從隨身的小包子裡掏出口紅來，李玫隨手拿過來一張餐巾紙，然後將整張紙鋪開，用口紅寥寥幾筆，遞到了鬱言面前：“好了，這是我的手機號碼，給你兩天的時間考慮，想清楚了，記得給我電話。”
鬱言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目光憤懣的瞪着李玫，垂着兩側的手緊握成拳。
“好了，我就放在這裡了，你自己看着辦吧！”對於鬱言的牴觸和厭惡，李玫裝作完全沒有看到的樣子，將寫了自己號碼的餐巾紙按在鬱言面前，直起腰來，繞過鬱言，徑直往外走去。
在離開的時候，李玫的目光是有那麼一會兒是落在鬱言臉上的，篤定的很，儘管鬱言離那張餐巾紙距離不近，可是，她就是篤定鬱言是一定會帶走它的。
一輩子依靠男人，可是男人總是靠不住的時候，錢財，只有緊緊抓在自己手裡，纔是真真正正是實在的，所以，孰輕孰重，聰明的女人都知道該怎麼選吧？
鬱言的手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直到那個高傲的背影遠去，鬱言這才緩緩擡起頭來，眸光像是電影慢鏡頭一樣，一分一寸轉了一圈，最後慢慢落在了桌子上那張雪白的紙上。
那種慘白的紙巾，像是在呼喚自己一樣，鬱言一步步往桌子旁走去，慢慢的、慢慢的伸出手來，最終攥緊。
“言言？你怎麼了？”嶽言芷從後面跟了過來，神色擔憂的看着鬱言，伸手扶住她那略顯消瘦的肩膀，說道：“你的臉色好差啊，沒事兒吧？是不是.......李玫跟你說什麼不好的話了？”
“沒事兒啊！”鬱言趕緊攥緊手裡的餐巾紙，擡起頭對着嶽言芷哭笑一下，說道：“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想要讓我離開沈寄安罷了........”
“那你呢？”雖然其實心裡已經猜到了會是這樣的，可是，真的從鬱言嘴裡說出來，還是帶着這種苦澀的笑意的樣子，嶽言芷還是禁不住擔心，又怒又驚的瞪大眼睛看着他，問道：“你呢？什麼想法？該不會被她說服了吧？”
“我..........”
“言言，我可跟你說啊，無論如何，你都不要輕易放棄，你知道嗎？你和沈寄安到底有多不容易，我想你自己比我心裡還有清楚吧？你要是就這麼放棄了的話，我都鄙
視你，我可告訴你！”
“額........”鬱言想要說的話，一下子堵在喉嚨裡，看着嶽言芷的目光愣了愣，鬱言這才又淡淡的笑一下，說道：“呵呵.......這麼會呢........”
“那就好！”嶽言芷臉上的神情放鬆下來，似乎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拍拍鬱言的肩膀，說道：“我跟你說啊，李玫其實就是狐假虎威，她在沈家沒多少地位的，言言，你可要頂住啊，不管什麼威逼利誘，總之一句話，別動心，她能給的，以後沈寄安都能給你，明白嗎？”
“嗯........”鬱言低着頭，低低的應一聲，可是，卻沒有人知道，鬱言在迴應她的時候了，眼中的失落和無奈是那麼明顯，只是，因爲低着頭，所以所有的心思也就只有自己能夠知道了。
“那個......言芷，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我的衣服在哪裡？我換回來吧！”不想被嶽言芷繼續追問下去一面露餡，鬱言忙找個藉口，想要儘快從她眼前逃開。
“不用換！”嶽言芷對着鬱言眨眨眼睛，神色裡多了一絲戲謔：“你看，多好看啊，你穿起來可比我穿着要好看，就送你了，以後跟沈寄安約會的時候可以穿一穿，也讓他驚豔一把！”
渾身一顫，鬱言豁然擡起頭來，眼神裡閃爍的光芒，卻是嶽言芷看不太懂的。
果然.......就是在嶽言芷心裡，自己都是那個需要被施捨的人嗎？自己跟沈寄安在一起，就必須要穿着昂貴的衣服，看起來纔會更配的嗎？
“額.......”看着鬱言的神情不對，嶽言芷怔了怔，小心翼翼的盯着鬱言的臉色，輕聲說道：“怎......怎麼了嗎？言言........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沒有，你沒有錯.......”鬱言死死咬着嘴脣，急急忙忙的垂下去頭，不讓嶽言芷看出什麼異樣來。
是啊，你沒有錯，你怎麼會有錯呢？你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連你都是這樣看我的，也難怪李玫會對自己有那種印象了。
那麼，別人呢？應該也是這樣的吧？
“言言，你.......”
“言芷，我真的沒事兒！”鬱言勉強擡頭對着嶽言芷笑笑：“那個，我真的有事兒需要回去了，麻煩你讓人將我的衣服換回來吧，我真的要走了！”
“呃........”看着鬱言臉上勉強撐起來的笑容都快哭出來了，嶽言芷愣了愣，忙點點頭：“額，好.......好的，其實你的衣服已經送到試衣間了，我帶你過去吧！”
“言芷，謝謝你今天的招待，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禮物.....我下次再補上吧！”換好衣服，鬱言跟嶽言芷告別。
“不用！不用！”知道鬱言心情鬱悶，嶽言芷忙擺擺手：“就一個生日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要不是家人堅持，也不會弄什麼宴會，我要是想要你的禮物，肯定早就請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