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說當年是沈家幫了他們,所以岳家的生意才越做越大,所以他們就該對沈家感恩戴德。然而,事實上,當時沈家不過是給了岳家一點兒自己看不上的客戶=資源而已。
可是,這麼多年,就是因爲這個所謂的“恩情”,作爲岳家的子孫,他就必須要退讓,哪怕是自己最愛的女人..........
前塵往事一下子被勾起來了,岳父直覺得心裡憋悶的很,不經意的擡頭,看到範偉明和嶽言芷都用一種吃驚的眼神看着自己,岳父愣了一下,隨即斂起臉上的戾氣,淡淡的說到:“算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不關你們小輩兒的事兒,都下去吧。”
“爸!”嶽言芷看着岳父,眼中帶着期盼:“那.........寄安公司的事情呢?”眼看着自己的父親臉上沒有一絲願意幫助的表情,嶽言芷趕緊補充道:“爸,你可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的!”
“這件事兒,我已經全權交給偉明負責了,你有意見,跟他談!”岳父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爸!”
“我休息了,別打擾我。”
眼看着自己的爸爸那邊是指望不上了,嶽言芷跺腳,扭頭去看範偉明:“哎,範偉明,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吧,想盡一切辦法,幫我說服我爸爸和爺爺跟沈氏合作,剛纔你說的話,我就當沒聽見的吧,範偉明,你會幫我的吧?”
看着那雙眼睛,範偉明的心就開始不按規律的加速跳動,“會,我當然會幫助你!”這句話,差一點兒就脫口而出了,忽然想到白天的時候在沈寄安對他說過的話,範偉明定了定心神,沉聲說道:“對不起,言芷,其他的我都可以幫你,只是,這件事兒,我幫不了。”
“你說什麼?”嶽言芷一下子變了臉色,像是看一隻怪一樣看着範偉明,不敢相信這話竟然是從範偉明嘴裡說出來的。
“你..........”嶽言芷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畢竟,從小到大,自己的要求,範偉明從來沒有說過一個“不”字,今天會拒絕她,還真的是有種“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的感覺。”
雖然嶽言芷看着自己的眼神很像是在看怪物,但是,這已經讓範偉明的眼神亮起來了,最起碼,她的眼睛裡,終於有了自己的影子了。
“是的,”範偉明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瞬間來了底氣,指示嶽言芷,輕聲清朗:“言芷,這個我確確實實是幫不了你,按照公司的規定,以沈氏目前的狀況來看,是達不到合作的要求的!”
“範偉明,你是不是吃錯藥了?”嶽言芷吃驚的看着範偉明:“你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奇怪?”其實不是範偉明變得奇怪了,而是,從來沒拒絕過自己的人,突然對自己的命令理直氣壯的拒絕,讓嶽言芷難以接受了。
“言芷,要是沒什麼事兒,我就先回公司了。”對於嶽言芷的吃驚,範偉明只是淡淡的笑笑,轉身往外走。
“等等!”嶽言芷在身後叫住了他,“你真的不打算幫我了嗎?偉明哥?”
“偉明哥”三個字,讓範偉明渾身一震,好久都沒聽到她這麼叫自己了,還記得,自己剛來這個家的時候,嶽言芷叫過他“偉明哥”,然後自從他開始對她的要求有求必應的時候,她就再也沒叫過他“偉明哥”了。
範偉明忽然明白了
,自己曾經爲了那三個字拼命的對她好,卻從來得到過,可是,當自己開始拒絕的時候,卻又得到了。
範偉明終於明白,原來真的是沈寄安說的那樣,太容易讓她得到的東西,她果然不會珍惜。
嘴角展開一絲笑意,範偉明一句話也沒說,提步往前走。
“哎?”嶽言芷看着範偉明的背影,眼睛睜大老大,依舊是不敢相信,“你.........你真的不管我了?”氣急敗壞的跺着腳,卻始終沒有得到他的迴應。
“小姑娘,你前幾天是不是救過一個人?”一早,鬱言纔剛起牀,就被老闆拉到了一邊,用蹩腳的英語問道。
鬱言疑惑的點點頭:“恩,就是上次我來找你的時候說的那個人,後來我自己過去看了,他正好被海浪衝過來了,我救順便將他給救了。”
“還真的是你啊!”老闆眼睛一瞪,臉上瞬間就多了好幾道褶子,但還是帶着一絲期望的看着她:“那那個男人呢?現在在哪兒啊?”
“已經被人帶走了啊,應該是他們自已人吧,也不像是要傷害他的意思。”鬱言邊想邊說。
“走了?”
“往哪兒走的,你還記得嗎?”
“天那麼黑,他們一上船,我就看不見了啊!”
老闆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剛纔的那一點兒期盼也消失了,急急忙忙拉着鬱言往樓上走:“小姑娘,你可是惹了大麻煩了!”
“大麻煩?”鬱言看着他,疑惑更盛:“老闆,你.........你到底在說什麼啊,什麼大麻煩?我..........做錯什麼了嗎?”
“哎呀,你不知道,剛纔,天還沒亮,就有一大艘船開過來了,上面的人都是凶神惡煞的,說是要找一個人上週救了一個男人的女人,我猜啊,八九不離十那個被你救的男人被人發現了,聽說了是你救的人,現在要來找你的麻煩了!”
“不是吧?”鬱言回頭看着老闆:“你怎麼就肯定人家是來找我的麻煩的呢?說不定,那些人,是那天我救的人派來的呢?”
“怎麼,你還指望人家是來感謝你的?”老闆板着臉,“你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呢?是繼續留在這裡等那些人來找你,還是趁現在趕緊走?正好有船出海,可以送你出去,機會只有一次,你自己選吧。”
老闆說完,反倒是不急了,也不拉着鬱言往樓上走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沒事兒,你慢慢想,想清楚了再決定,反正今天能出去的船就一輛,你自己決定。”
“.........”鬱言只用了十分鐘的時間,就將行李打包好了,然後急匆匆的出來,問道:“老闆,出海的船在哪兒,麻煩告訴我一下!”
管他是不是來找自己麻煩的,鬱言都不想跟那些人有過多接觸。救人,她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不愧於心。
“想通啦?”老闆將菸斗從嘴邊拿了下來,饒有興致的看着鬱言。
“嗯嗯,想通了,我要離開!”鬱言點頭如搗蒜。
“跟我來吧,小姑娘!”老闆臉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或許是讚賞自己比較識時務吧,鬱言對着老闆輕輕一笑:“那就那麻煩您了!
“那是你們的客人?”黑衣人站在民宿老闆面前,依舊是凶神惡煞的樣子,黑超遮住了眼睛,以至於
老闆看不清他的表情,戰戰兢兢的靠在桌子旁,不敢做聲。
那個小姑娘對自己說的話還歷歷在目,“見死不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樣的字眼,雖然不是太懂,但是老闆幾乎度知道是什麼意思,也正是被這些字眼所觸動,所以纔會冒着危險通知那個小姑娘,讓她趕緊走。
只是,做好事看起來容易,也能頓時生出英雄氣概來,可是,真正面對黑衣人的時候,他下知道,其實,自己一點兒也不是什麼英雄,因爲人家只是往這邊一站,隨便盤問了幾句,他就頂不住將小姑娘的客人身份都全盤說了出來。
偷偷看那黑衣人一眼,正在專心致志的看客人登記冊,老闆默默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只希望那小姑娘能快點兒離開吧,以後也別被這些人給找着了。
“嗯哼?”不知道發現了什麼,黑衣人忽然扭過頭來,看不見眼睛的黑超朝着老闆這邊,排着手裡的登記冊說道:“這上面不是說,她要在這裡呆到下週的嗎?爲什麼會今天一早就走了?”
“呃........”老闆故作鎮定的拿出了自己菸斗,狠狠吸了一口:“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說,她們家的小花貓出事兒了吧,所以就回去了!”老闆一邊給自己旁邊的貓擼-=着毛,一邊隨口胡謅。
“她家的貓出事兒了?”黑衣人顯然不相信,皺着眉頭望着他:“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騙你我又沒什麼好處!”
“最好是這樣,否則,你知道後果的。”黑衣人冷冷的說一句,將上面記有鬱言的那一張順手撕下來塞進口袋,然後掏出手機,邊打電話,邊往外走。
“喂,少爺,很抱歉,我們找來的時候,那個救你的人已經走了,不過,我查到了她的來歷,是來這裡度假的遊客,叫鬱言.........”
老闆慢慢愣住,擦着冷汗的手也頓住了。
原來還真的是被那個小姑娘給猜中了啊,真的是來找她,感謝她的救命之恩的呢!只是,可惜了,小姑娘已經走了。
再回到B市,已經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鬱言誰也沒告訴,一個人默默的坐長途客運進入B市,然後回家就開始睡覺。
再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夢裡,有一羣黑衣人在追她,而她一直在跑,沒命的逃。
想起那天急匆匆從島上離開的情景,鬱言不禁後背發涼,差一點兒,夢裡的情景就要在現實中發生了。
幾乎每次都能有驚無險,看來,上天還是願意眷顧着我的,鬱言睜着眼睛看天花板,默默的想。
以前走以爲,沈寄安纔是那個假面騎士,總是在自己遇到危險的時候,能夠從天而降來營救她。
可是,這一次,沒有他,她一樣可以從困境中逃脫出來。事實上,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來誰是誰不可獲缺的“氧氣”存在,你一直認爲的命裡不可或缺的人,但其實並不是,有一灘失去了他,你一樣可以活。
掀開被子,打開窗戶,陽光明媚,又是嶄新的一天,鬱言對着後院裡的幾隻顏色正豔麗的玫瑰伸了個懶腰,目光忽然頓住。
就在那玫瑰開的最嬌豔的地方,出現了一張笑臉,此時此刻,正沿着頭在看她,笑容滿面。
聞天,好久沒出現在她的世界裡的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