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裡喊道。
可是沒想到，身後一個身影，緊追他其後，用同樣一種方法翻過了圍牆。
段安城一大早，就讓李嫂準備好了早餐，把孩子們都招呼下來吃了之後，卻不見季天佑。
無奈之下，只好自己去叫。
可是沒想到，房門是虛掩着的，段安城心裡不禁咯噔一下，果然，推開門，裡面空無一人，甚至被子都是疊得整整齊齊的。
看到牀頭櫃前的紙條，上面只有五個字：“我去找瞳瞳。”
段安城嘆了口氣，將紙條握進手心裡，他應該知道，季天佑怎麼可能就這樣乖乖的聽話待在家裡。
季天凌這才知道這廢棄工廠其實別有洞天，從圍牆下來之後，竟然還有一道門。
看來這裡應該就是入口了，因爲其他地方都是封閉死了的。
“呃——”季天凌竭盡全力的想要拉開那被封住了的門，卻沒想到門上突然多了一雙鮮血淋漓的手。
他驚訝的擡起頭一看，“哥？”
“別說廢話，趕緊一起拉開。”
季天佑緊抿着脣，皺着眉頭，說道。
季天凌卻在心裡暗罵聶少軒，肯定是他出賣自己的！
終於，只聽到支呀一聲，門竟然被他們兩個活生生的給拉開了！
卻看到眼前一排樓梯，直通往下面。
地下室！
怪不得找不到人。
季天佑和季天凌對視一眼，就立馬衝了下去，不敢多耽誤一秒鐘。
衛珺正在欣賞着自己的傑作，卻隱約好像聽到了上面傳來的聲響，她心裡一驚，立馬站起來，手上還拿着沾着血的小錘子。
她慢慢走到門後，透過縫隙往外張望，卻沒想到正好看到了奔過來的季天佑以及後面的——季天凌。
嘭——
季天凌和季天佑兩個人一人一腳，直接踹開了門。
季天凌看到眼前的一幕直接跪了下來，他都不知道了自己是怎樣離鄔瞳越來越近的。
只看到一個渾身是血髒兮兮的人躺在那裡，臉上已經看不清楚五官了。
全是血……
“啊——”季天凌實在受不了眼前的一幕，大吼了一聲，痛苦的不敢上前。
季天佑多了幾分理智，他衝上前，一把抱住了鄔瞳，心疼的把她抱在懷裡，手卻碰都不敢碰這張已經面目全非的臉，天知道受了怎樣的折磨。
“瞳瞳——”
鄔瞳只覺得有水從乾涸的嘴脣裡溜進來，可是卻是鹹鹹的味道。
她好像看到了天佑？
在做夢吧——面前都是衛珺，肯定是她。
只不過，她夢見季天佑來救她了。
“我疼，天佑——”鄔瞳氣息奄奄的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再也沒了意識。
一旁的兩隻狼狗此時此刻的鎖鏈正被衛珺拽在手裡，衛珺站在他們身後，沒有一個人察覺到了。
“一起去死吧。”衛珺看着那熟悉而讓人心疼的背影，她此時此刻卻沒有一絲留戀了，直接鬆開了手上的兩隻狼狗鎖鏈，便連忙跑了出去。
季天凌只突然聽到身後一聲狗吠，隨後一隻狼狗便撲了過來——不過，它並不是撲向自己，而是瞳瞳！
“哥，小心！”季天凌一把撲上前，抓住了狼狗的尾巴，卻沒想到這下子徹底激怒了兩隻狼狗。
季天佑看到情況不對，連忙拿起來旁邊的鋼條就朝季天凌身邊的狼狗打去
。
可是其中一隻卻直接咬住了季天凌的腿，死也不放手，一瞬間，鮮血淋漓——
“天凌！”季天佑喊道，大驚失色，直接撲上來就把那隻狼狗給硬生生的拽開了。
“哥，瞳瞳！”季天凌卻看到另一隻狼狗朝鄔瞳撲了過去，都是血，狼狗最喜歡的味道。
季天佑想也沒想的直接衝上前去把鄔瞳護在了自己身前。
“呃——”
他一聲悶哼，任憑狼狗在啃咬着他的肉，他的心裡只有三個字——不放手！
“天佑，我疼——”鄔瞳在睡夢裡還在呢喃。
身後的壓力驟然消失，季天佑臉色蒼白的回頭一看，季天凌還拖着腿朝他艱難的走過來，而聶少軒正站在他們面前。
手上竟然拿着一把槍。
“麻醉槍——你們都沒事吧？”聶少軒緊張的看着他們。
許久，季天凌才吼道：“臭小子，這次算你有良心，背叛我的事情就不跟你計較了！”
三天後。
鄔瞳全身上下十八處骨折，其中五處骨裂，包括兩塊臉骨。多處傷口需要縫合，手術還有五六場需要進行。
至今未醒。
段安城和聶少軒提着飯菜來病房看望這對難兄難弟。
“現在可以吃東西了吧？醫院報告也出來了。”段安城把飯菜放到了季天佑面前，聶少軒則提着飯菜放在季天凌跟前。
“你們倆也是沒誰了，都被狼狗咬成這樣，還鬧性子偏偏要等瞳姐報告出來才肯打針，知不知道昨天我都怕來給你送飯菜你逮着我就咬一口！”聶少軒說道。
這兩個人也是沒誰了，一個後背幾乎被咬下來一塊肉，一個大腿咬的現在都不能下牀，送到了醫院卻都不肯打針！
季天凌挑了挑眉，突然一把拉住聶少軒的手，就一口咬了上去。
“嗷臥槽！”聶少軒一着急竟然連粗話都爆出來了，一把甩開了
季天凌，然後目光驚恐的看着他。
“完了完了——我要去醫生叔叔給我也來一針，被季瘋狗咬了！”聶少軒無比悲痛的說道。
季天凌得逞的笑了笑，聞言用另一隻完好的腿一腳就踹了上去：“你大爺的，你還聶瘋狗呢！”
段安城無奈的看着這兩個人。
而季天佑心裡卻始終放不下。
“瞳瞳還沒醒過來嗎？”其實這幾天他們倆也不好受，被段安城幾乎強行關在病房裡修養不準出去，除了進醫院那天，三天來愣是瞳瞳一眼都沒有見到！
“還有幾場縫合手術，就沒事了。”段安城說道。
其實醫生的原話是目前爲止沒什麼性命大礙，只不過因爲傷勢比較重，恐怕今後至少要花一年的時間去做康復治療。
還有什麼情況要等患者醒過來才能知道。
只要人在就好了，段安城感到慶幸。
季天佑點了點頭。
“少軒，衛珺抓到了沒有？”季天凌想起來那天從他們背後逃跑的女人肯定就是衛珺沒錯了，該死的！
如果被她跑了不管她藏在哪裡他都會把她給揪出來！
“你看報紙吧。”聶少軒特地買了一份新報紙就遞了過來。
然後才說道：“當天她就去自首了，現在在公安局等候安排。”
季天凌點了點頭。
似乎終於可以鬆了一口氣了，可是瞳瞳——還在病牀上躺着。
“城子，讓我去看看
瞳瞳好不好？都三天了！”季天凌實在放心不下，說道。
段安城看到他們可憐兮兮的表情，終於還是嘆了口氣，道：“下午三點，瞳瞳的手術結束，你們四點的時候去看看她吧，不過千萬不要碰她，她現在全身——都是傷，還沒有好呢。”段安城有些不忍心的說下去。
季天佑和季天凌都點了點頭。
“134號病人家屬在嗎？”外面有護士正在喊。
段安城知道正是在找他。
“是我，請問有什麼事嗎？”段安城走出來，問道。
“醫生找您。”護士說道。
段安城點了點頭，跟着護士來到了醫生辦公室。
“您是鄔瞳小姐的病人家屬是嗎？”
醫生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焦慮。
段安城心裡有些不安，還是點了點頭。
“病人剛剛在做最後術前檢查時被檢查出來視網膜有脫落現象，眼角膜損壞嚴重。”
“您的意思是？”段安城心裡直打鼓。
“病人可能會面臨失明。”醫生嘆了口氣，說道。
畢竟鄔瞳還很年輕。
“失明？”段安城不可置信的問道。
醫生點了點頭。
“不過我們會盡力爲病人安排後面的治療過程的，只要有合適的眼角膜，我相信還是會有康復機會的……”
段安城不知道是怎樣從病房裡出來的，他走到季天佑他們病房門口，卻遲遲不知道該怎麼進去面對他們。
失明——多麼殘忍的兩個字，大千世界再也看不到了的痛苦，任誰也是接受不了的。
他現在突然害怕——瞳瞳醒過來了。
終於還是推開了門，季天佑率先問道“醫生是在說瞳瞳的事情嗎？”
段安城臉色有些不好看的點了點頭，但還是一副很平靜的模樣，說道：“就是說一些手術後需要的護理。”
季天佑瞭然的點了點頭。
下午，鄔瞳被推出手術室後，季天佑和季天凌終於如願看到了鄔瞳。
全身纏着紗布，季天佑真恨不得是纏在自己身上的。
“好了，讓瞳瞳休息吧。”
約摸只過了半個小時，段安城便來轟人了。
“你們趕緊回去休息。”段安城說道。
隨後給聶少軒使了一個眼色，聶少軒便扶着季天凌出去了。
只剩季天佑在病房裡。
“哥，你是不是有事情要跟我說？”季天佑看到段安城把他單獨留下來，不由得問道。
段安城點了點頭：“天佑，我知道天凌可能會衝動，所以這件事情我打算暫時瞞着他。”
“是不是瞳瞳出了什麼事情？”季天佑心裡始終放不下鄔瞳的原因就是這個，因爲心裡始終不安。
段安城點了點頭，說道：“瞳瞳可能要失明瞭。”
段安城把醫生說的話兒一五一十的全部說給了季天佑聽。
季天佑慌亂之中扯動了傷口，可是他卻絲毫不在意。
“有沒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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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合適的眼角膜。”段安城說道，“我已經做好了捐獻的準備了，可是我唯一怕的就是瞳瞳，接受不了。”段安城說道。
他明白鄔瞳的性格，如果知道身邊最親的人用這樣的方法保全她，只怕她今後一輩子都不會安穩。
就像他自己一樣，餘生何嘗過得安穩，每每想起來雙雙，他的心口始終都是痛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