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莫清婉竟然安然無恙的醒來,從前還躺在這牀上的人兒,如今真真切切的在和自己說話。
恍然如夢,季天凌只輕笑,道:“傻丫頭,你怎麼這麼傻。”
爲了他,昏迷這幾個月。
如果醒不過來,那該怎麼辦呢?
季天凌特意逃避開了莫清婉的問題,莫清婉突然不安的抓住他的手,眼神慌張的問道:“天凌哥哥,你別瞞着我。”
季天凌微微低頭,收斂了一下眼裡一閃而過的悲痛,再擡頭的時候,臉上又是輕鬆的笑容。
“不是和衛珺,是和瞳瞳——不過,我們沒有結成。”季天凌勾脣笑了笑,話裡帶了幾分自我嘲諷的意味兒。
莫清婉聽到結婚對象不是衛珺的時候已經鬆了一大口氣,而沒想到竟然是鄔瞳!
纔有幾分感慨有情人終成眷屬,卻聽到季天凌說這婚沒有結成,也不知道是該慶幸天凌哥哥對於自己還有機會,還是該爲他難過。
事實證明,她現在的心情很不好受,特別是看到季天凌低頭落寞的模樣,她的心也跟着痛了起來。
幾個月只靠一些流食和葡萄糖維持生命體徵,莫清婉從內到外都覺得有氣無力。
她緩緩的擡起手來,按住季天凌冰涼的手背,周圍酒氣熏天,她皺了皺眉,問道:“今天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以爲她只睡了幾天,還在想着事情怎麼會變化的這麼快,爲什麼天凌哥哥和鄔瞳小姐就能這麼快決定結婚呢?雖然沒有結成。
季天凌搖了搖頭,一邊兒摸了摸莫清婉的後腦勺,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似的說道:“清婉,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這次啊,也多虧你病了一場,才幫你找到了一個好哥哥。”
“什麼?”莫清婉有些疑惑的看着季天凌,可是心裡已經明白其中可能真的發生了什麼難以啓齒的事情,不然季天凌怎麼會總跟她在關鍵問題上打馬虎眼?
正在莫清婉疑惑的時候,外面又跑進來一個人影。
“天凌,我來了。”莫曜之急匆匆的從婚禮現場趕過來,只爲了見他莫曜之親生的妹妹一眼。
他就說,有生之年肯定還可以見到她的。
“哥哥?”莫清婉有些疑惑的看着季天凌,季天凌點了點頭,起身把莫曜之拉到她身前,介紹道:“之前你住院需要輸血的時候,恰好是熊貓血,沒想到曜之的正好匹配,所以瞳瞳就有些懷疑,因爲你們都是福利院長大的,親人失散很平常。結果沒想到真的和瞳瞳猜想的一樣,你們是親兄妹。”
莫曜之倒是有這個心理準備,他從雲城回來的時候,季天凌便跟他打了招呼,說是婚禮結束帶他來看這個妹妹。
卻沒想到中途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而不幸之中,莫清婉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醒過來。
可能是老天給他們所有人的安慰吧,彌補今天這個本來應該是黃道吉日,諸事大吉的日子。
莫清婉相比之下,情緒很是激動。
只不過因爲身子太過虛弱的原因,沒有表現
出來,她嘴脣微微的顫抖,只有待過福利院的孩子纔會明白,心裡渴望一個親人的感受是什麼樣的。
“哥?”莫清婉象徵性的叫了一句。
“清婉。”莫曜之溫婉的笑了笑,將她摟進懷裡。
“我竟然還有親人。”莫清婉又是哭又是笑的在莫曜之懷裡道。
聶少軒和段安城在旁邊看到這幅情景,都很是感動。
段安城還能夠回憶起來瞳瞳和他們相認的時候的模樣,這些年,瞳瞳確實受了太多的苦。
而對於季天凌來說,在福利院的日子裡恍若噩夢,那段自閉陰暗沒有一點兒陽光的日子,只有瞳瞳對他寸步不離,小小的年紀小小的依賴。
卻在後來的二十年裡迅速增長,變成了執念,變成男女之間的情愛,一種最乾淨原始的保護欲,所以——從小注定從二十年前就開始習慣了的心,怎麼能就這樣放下,這樣拋棄。
季天凌慢慢的退了出去,聶少軒和段安城怕季天凌又出什麼事情,連忙跟着出去了。
“天凌,現在還好麼?”聶少軒跟在季天凌身後,弱弱的問道。
“我沒什麼事兒,你們快回去吧!”季天凌笑了笑,一個人走快了幾步。
一個是他的狐朋狗友,一個是他的藍顏知己,段安城和聶少軒怎麼可能相信季天凌的這句話。
只不過,沒想到他們三個才走出醫院,竟然看到蘇然然站在外面大門口,眼睛盯着他們幾個。
季天凌差點把她認成了瞳瞳,就差沒直接狂奔過去擁住她,說一聲——他後悔了!
“你怎麼來了?”季天凌走到蘇然然身邊,問道。
只見蘇然然眉眼間都是焦急,還一邊兒往醫院裡看了看,這才道:“慕容姐說季先生受傷了,我特地趕來醫院看他的,是不是傷的很嚴重?”
季天凌搖了搖頭,“我哥用不着你來管!”
蘇然然不明白季天凌爲什麼突然說話這麼嗆,段安城在後面好心的解釋道:“天佑沒什麼大事兒,不過傷口縫了針,現在跟瞳瞳去了雲城了,不在這裡,你先回去吧。”
蘇然然有些失望的低下頭,可是明顯捨不得走。
季天凌還不知道鄔瞳竟然去了雲城,連忙看向段安城問道:“城子,他們去雲城幹什麼?”
季天凌突然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難道瞳瞳真的不要了他麼。
“那個,聽說今天是你和鄔瞳小姐的婚禮是嗎?”蘇然然突然又擡起了腦袋,看着季天凌問道。
季天凌現在一聽到婚禮這兩個字就覺得頭疼,冷冷的看了蘇然然一眼,隨口道:“是又怎樣?來看我笑話的?”
蘇然然不敢再說話,看來慕容姐說的確實是真的。
鄔瞳真的沒有和季天凌結婚,而是又和季天佑勾搭在一起了!
可惡的女人!水性楊花,天天這個男人勾搭一下又去惹另一個!
蘇然然氣鼓鼓的轉身便走,季天凌挑了挑眉看着她的背影倒也沒有喊住她。
段安城和
聶少軒都以爲蘇然然是在和季天凌生氣,也就隨她去。
“凌子,跟我們回酒店吧。”段安城拉起季天凌的胳膊,道。
卻被季天凌一把甩開了,“城子,少軒,酒店你們回去吧,什麼時候瞳瞳回來了,再來叫我。”
季天凌甩開他們一個人往另一條相反的方向走去,連車子也沒開。
“他需要靜一靜。”段安城拉住了想追上去的聶少軒道。
聶少軒點了點頭,只能看着季天凌一個人越走越遠。
這一邊兒,季天佑和鄔瞳竟然遇到了大堵車。
“今天還是黃道吉日呢!看周圍的婚車,沒想到堵路堵成這個樣子,也是倒黴了。”司機在旁邊笑了笑,也不知道是在抱怨路況,還是嘲笑旁邊的迎親隊伍,看着熱鬧。
鄔瞳現在聽到“婚”字就不禁全身發抖,頭暈眼花。
她睜開朦朧睡眼,才發現自己一直是枕在季天佑的胳膊上才睡得安穩,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了一下,將腦袋默默的移開。
季天佑早在鄔瞳快要醒過來的那一刻,便立馬把目光從她的身上移到窗戶外面,故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只爲給瞳瞳留一個面子。
察覺到胳膊上的壓力沒了,他的心也空了的感覺。
鄔瞳離開了他的胳膊,看到季天佑還在看着車窗外面,果真心裡沒有那麼不自然的感覺。
可是,卻突然發現季天佑的襯衫上竟然浸出了血!
正好是他受傷的右胳膊,自己怎麼這麼大意!
“天佑,你的胳膊流血了!要不要緊?痛不痛?”鄔瞳緊張的看着他的胳膊問道。
季天佑這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看向自己的胳膊,果然浸出了血跡,他卻搖了搖頭,道:“沒事兒,可能是受傷的時候沾到的。”
鬼才信!他明明是縫了針之後換了衣服的好不好!
鄔瞳不說話,直接就要去弄他的袖子,正想幫他解開袖子上的扣子時,卻被一雙大手按住。
“瞳瞳,真的沒事兒。”季天佑的聲音清淡,平靜的看着她說道。
“沒事兒你就放開,讓我看看才放心。”鄔瞳瞪了他一眼,強勢的說道。
季天佑看着面前的這個女人,卻在想,已經多久沒有和她靠得這麼近過了,他剛剛看着外面堵起來的長龍的時候,真希望這車可以堵得再久一點。
如果可以,這樣一輩子都不錯。
去他的季氏集團,整個季家,關他什麼事兒,他只想要身邊的這個女人,安安穩穩的守護她一輩子,這樣就好,就足夠了。
不自覺的手便鬆了下來,任由鄔瞳解開他的扣子,將袖子直接擼上去。
紗布已經浸了半透,怪不得印到襯衫上了,鄔瞳看着這血液已經乾的半黑起來,便知道傷口已經裂了一些時候了。
“笨蛋,你不痛嗎?傷口肯定都裂開了,纔剛縫得針!我壓到你了你怎麼也不吭一聲!”鄔瞳看着這可怕的血跡,也不知道紗布拆開會是什麼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