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蘇末很久都沒有說話。凌墨軒也不想她再傷腦子想這些,便道:
“好了,別想了。你剛剛醒,不要太動腦子。醫生說了手術很成功,以後你就不會頭痛了。”
蘇末混着淚的目光閃了閃,“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在醫院裡住了一個多禮拜,蘇末恢復的不錯,所以到第十天的時候凌墨軒就把她接回了家。
在醫院的這幾天叮噹隔三差五的都會過來,有時候跟許言一起,有時候也跟喬小芮一起過來。
經過了赫連卿的事情之後,蘇末待叮噹更親了幾分,之前那些不習慣,不好意思都沒有了,有的只是要好好待這個孩子的決心。
叮噹也很貼心,年紀小卻很懂事,小大人一樣每次來都先問問蘇末怎麼樣,有沒有好一些,然後纔會小嘴不停歇的跟她說他在幼兒園的事情。
這一點,凌墨軒也是剛剛發現的。從前他也沒發現這小東西這麼話嘮,現在一看,這小嘴真是有時候吵的人頭都痛。
可偏偏,每每他覺得叮噹應該把嘴閉上讓他們消停一會的時候,蘇末總還是一臉笑容的聽孩子說。
叮噹見媽媽高興,更加會耍寶,起先還瞅着凌墨軒臉色不好不敢放的太開,後來索性把凌墨軒給擠一邊去了,直粘在蘇末身邊不走。
凌墨軒好不容易想跟自家媳婦親近親近,最後卻被兒子擠走,那心情是可想而知的。
所以從醫院回家之後,趁着叮噹小朋友上學的功夫,凌總裁也便棄了工作一樣,成天也不去公司只呆在家裡。
就這樣又養了半個月之久,蘇末也能下牀活動了,除了不能做劇烈運動之外,其他的看起來就跟健康的時候一樣。
正因爲這樣,這天送叮噹出門去幼兒園之後,她就把自己已經想了幾天的事告訴凌墨軒。
“你不打算要公司了嗎?已經大半個月了,沒見你去公司。”吃着早餐的時候,蘇末道。
凌墨軒被她這麼一說,臉上竟也露出了苦笑,“好像是。不過我還是不想去。”
這樣的日子平淡幸福,他真的是分分鐘都不想離開她。
後面的話他沒說,蘇末卻猜到他在家是爲了她。
“那公司的事情呢?這幾天也沒見人來找你,就這樣撒手不管了?”蘇末有些好奇,這十幾天就沒見有人來問凌墨軒公司的事情,他這個總裁當成了甩手掌櫃。
見某人好奇寶寶一樣,凌墨軒的笑意輕鬆了不少。
“一年到頭都是我比他們忙,難得清閒一陣也沒什麼不可以。”
“倒也是。”蘇末嘀咕一聲,低頭繼續吃東西。點心進嘴的時候,她又想起凌墨軒說過的話。
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她吃飯這點做的都是一樣好。說白了,在他眼裡,她就是吃貨一枚。
可他自己呢?好像還覺得她吃貨的本質表現的不夠明顯一樣,一個勁的把好吃的東西往她這邊送,有時候甚至還自己拿着往她嘴裡送。
就像現在,明明她已經吃了很多了,他還在一邊自己吃早點,一邊漫不經心的喂她。
唔……怎麼感覺自己好像是被他養的豬一樣呢?
擡手摸了摸自己明顯有肉了一些的臉,腦子裡呈現出一副某人專注的喂一隻寵物豬的樣子。
蘇末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當然,她這笑多半是在嘲笑自己,不過還是把凌墨軒弄了個莫名其妙。
“好好吃飯,笑什麼?”凌墨軒皺眉,掃了一眼她面前被她噴了一桌子的點心削,“吃飯都不專心,你在想什麼呢?”
眸光凝在她依舊忍不住笑的臉上,他嗔怪的說了一句。
蘇末咳了二聲,順順氣,笑道:“我在想,你可以不去開公司的。換個職業也一樣做的很好。”
“……不要繞圈子。”這丫頭,說話也學會拐彎抹角了。
蘇末眨眨眼睛,雙手捧着自己的臉,“看看,我有什麼變化嗎?”
“……變胖了。”某人實話實說。
蘇末的臉瞬間就沒剛纔那麼明媚了,“你都看出來了。之前你讓秘書送來的衣服,現在穿都感覺緊了。這才一個月都不到,我好像已經胖了一圈。凌墨軒你說,你是不是更合適去養豬?”
“這個……我真沒見過自己把自己比喻成豬的女人。”
凌總裁汗顏,極度的汗顏,爲了自己。他也真是醉了,怎麼會愛上一個自己嘲笑自己是豬的女人?還愛的這麼死去活來。
“豬怎麼了?很多人不是都說想過豬一樣的生活嗎?再說,我感覺我現在就是,不只是被你喂胖了一圈,而且什麼事也不用做,成天就是吃喝睡覺。你說我跟豬有什麼區別?”
“我這叫有自知之明。”蘇末總結成詞,一本正經的瞪着某個比較適合養豬的總裁。
“……”凌墨軒沉默一陣,實在維持不了什麼高冷總裁的形象了,‘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好吧,你確實算得上一隻很有自知之明的豬。”凌墨軒點頭,很認同蘇末的話。
真是長見識了,從來沒見過有女人把自己形容成豬還這麼理直氣壯了。
偏偏,這女人的樣子還這麼可愛。
笑完之後,凌墨軒覺得心間某個地方又軟了一下。
他放下手裡的點心,起身走到蘇末身邊,蹲下來看着她。
蘇末見他這樣倒是愣了,“你幹什麼?”
呃……這姿勢怎麼這麼像求婚呢?蘇末心陡然一跳。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她想多了。
因爲,這男人說的不是什麼纏綿的情話,而是用極爲專注的目光看着她說道:“末末,我想吃掉你這頭小豬。”
“……烤乳豬嗎?”
某人一臉懵懂不覺的樣子,凌墨軒算是徹底服了,“蘇末,你的腦子也快趕上豬了。”
“你什麼意思啊?”蘇末氣道,不是開玩笑嗎?她配合的有錯嗎?
呃,爲什麼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詭異?那眼睛裡,目光怎麼那麼深沉?
下一秒,蘇末便知道了凌墨軒說她腦子也是豬腦子的原因了。
因爲他站了起來,順勢也把她拉了起來,大手扣在她的腰間,低頭吻住了她還停留着點心香甜味道的脣。
“我想吃你。這樣夠明白了嗎?”
吻落下,纏綿悱惻,又讓人無法抵禦。
蘇末的腦子在他的吻落下的瞬間就轟然一聲炸開了。
這段時間裡,凌墨軒可從來沒碰過她,每天都是盡心照顧她,衣食起居超乎她想象的那種細緻。
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他從來沒有過分的舉動,更別說現在這樣站在客廳當着傭人的面就把她抱住親吻起來了。
蘇末擡手,推了凌墨軒一把,“幹嘛呀,讓人家看見了。皮真厚你。”
“我的地盤。”凌墨軒賭氣霸道的說道。
不許她逃離,他就這麼緊緊圈着她,深深吻着,一直到懷中女人抗拒的身子變軟了,他也沒有鬆開她。
纏綿的一吻,最後是被一聲不受歡迎的喊聲給打斷的。
“先生……”
是許言,她剛剛去送叮噹上學,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此刻就站在他們面前,說不清那臉上什麼表情,反正讓凌墨軒一看心裡就是一陣厭惡。
鬆開蘇末,他才道:“什麼事?”
許言還沒開口就先哭了出來。凌墨軒有些煩,蘇末也有一點,不過更多的是緊張。
“怎麼哭了?是不是叮噹……”
被她一提醒,凌墨軒也瞬間回神,眸光一沉呵斥道:“別哭了,快說話。叮噹怎麼了?”
許言這才慌忙擡起臉,“不,不是叮噹。叮噹很好,在幼兒園裡。”
二人一聽不是孩子出事,才把這心放下去。
見她哭成這樣,蘇末的聲音也軟了下來:“那你到底怎麼回事?”
“我……”許言哽咽着,直到凌墨軒的耐性都快被這個他很厭煩的女人消磨完了,才聽她道:“我要請假回老家一趟。我弟弟生病了,我要馬上回去。”
“你弟弟?”蘇末皺眉,想起來之前許言告訴過她的訊息便道:“他不是在這裡上學嗎?回老家去了?”
許言點頭,“是的。前陣子回去的。他生病了,瞞着我回家看的。哪知道……哪知道……”
她又開始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凌墨軒看煩了,也懶得搭理她,只把蘇末輕輕摁回座位上,自己就站在她身邊。
等了幾秒鐘,煩躁不已的凌墨軒才道:“你就是想請假是嗎?可以,沒問題,現在就可以走。”
他很爽快的同意了,並不想多問許言那句哪知道後面是什麼內容。
什麼內容都與他無關,更加與蘇末無關,他不想讓蘇末操心其他的事情,尤其還是這些不想幹的事情。
所以,這話音一落,他又低頭看着蘇末,柔聲問道:“早飯吃飽了嗎?吃飽了今天帶你出去透透氣。”
他的眼中已經完全沒了許言這個人,哪怕她還站在這裡哭泣,在他眼裡她也只是空氣一團,根本不存在。
許言擡起滿是淚的雙眼,看了看對面的二人。
這一瞬間,她對蘇末的嫉妒到了頂點,恨不能這女人立即死了纔好。
爲什麼,爲什麼所有的好事都是蘇末的?而她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倒黴?
凌家這邊的事情還沒有着落,自家又出了事,上天爲什麼對她這樣的不公平,所有的痛苦都要壓到她的身上?
許言緊緊的攥起了雙手,希望這樣能稍微壓住心中的不平。
可是,現在她沒空再去謀劃其他的事情,她必須馬上趕回家。家裡那邊已經亂成一鍋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