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楚河急急的來到了凌宅。“墨軒,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會用的上吳森?”
吳森是國際知名的毒理學專家。說起來也算是凌墨軒在國外念醫科時候的鐵桿兄弟。
後來凌墨軒成立了‘帝爵’也曾邀他過來幫忙,只不過那傢伙醉心毒理學,對什麼經商一點興趣沒有。
所以,最後凌墨軒成了總裁,他就成了知名專家。
現在凌墨軒要請他過來,隨便一想就知道事情不好。
凌墨軒沒有瞞着楚河,而是一五一十的把在夏振宇那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聽完敘述,楚河驚的半天都發不出聲音來。
最後,他顫抖着手,掏出手機,“我再給吳森打個電話。剛剛他說他要後天才能抽出空趕過來。這不行,得讓他立即,馬上飛過來。”
凌墨軒沒有阻攔他,也沒有接過電話自己說。他只是靠在沙發上,微微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真的是他這麼多年來遇到過最大的危機。
從前,他不管遇到什麼,只覺得要對自己負責就可以。心上,沒有過多的牽掛,自然也沒有那麼多的畏懼。
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他有蘇末,更有孩子。
有了他們,他就變得很脆弱,很害怕。他怕遇到什麼難以解決的局面,更怕自己會突然死去。
那樣,他們怎麼辦?
疲憊,無力,瞬間爬上心頭,他一直閉着眼,直到楚河打完電話跟他說話的時候,他才緩緩睜開雙眸。
“吳森說了,他現在就趕去機場,看看什麼時候還有航班過來。墨軒,你……現在自己感覺怎麼樣?”
凌墨軒緩緩坐直:“暫時沒有什麼感覺。但是,我相信夏振宇的話。”
楚河點頭,“確實,他真是恨不得你受盡折磨而死。”
他又問:“那你呢,真打算給他帝爵的股份?”
凌墨軒冷冷勾脣,“怎麼可能。”
“那不然,你的解藥……”楚河鎖眉,擔心的問道。
凌墨軒輕嘆一聲,“他的用意你還想不到?我就算給了他帝爵的股份,他就能放過我?他知道,留我在,他就算拿了帝爵的股份,也沒用。我遲早讓他全數吐出來。所以……他必須得讓我死。”
只有死人才是最無害的。
凌墨軒臉上濃重的墨色讓楚河心驚不已,“那你既然知道他這個打算,爲什麼還要吃?你真不要命了?”
沒人迴應他的話,沉默了好一會,凌墨軒才道:“楚河,我當時沒有選擇。蘇末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沒喝,再拖下去孩子和她自己都有危險。而且,那裡防衛力量超過我的想象。強行帶走蘇末,她就算僥倖活命,也定是重傷。我不能冒險。”
他頹然的垂下眸,雙手抱在頭上,“真的沒有選擇。”
楚河的心被凌墨軒這句話給劈成了二半。難受的他半天緩不過勁來。
最後,他也頹然的坐到沙發上,有氣無力的問了一聲:“那你現在什麼打算?夏振宇那邊,你打算怎麼做?”
凌墨軒擡起頭,眸光倏然幽冷若寒冰,“銀行那邊不用管。沒我的話,他一分錢也拿不到。另外,去查一下夏洛天那個律師。我不相信夏洛天會寫那樣的遺書。那份遺書肯定有問題。要快,我不打算給他任何的喘息時間。既然他想要我的命,我也沒有留着他的道理。”
楚河點點頭,“這我明白。可是,我還是猶豫,你真的不要想想嗎?畢竟他的手中有解藥。”
“他手裡那個所謂的解藥,根本就不是真的。那隻不過是個誘餌,讓我看看而已。他一心想讓我死,就算真有解藥,他也必定早早毀掉,讓我無後路可退。”
凌墨軒的分析讓楚河無話可說。最後只能長嘆一聲。
還未等他開口,又聽凌墨軒認真嚴肅道:“這件事一定不能讓蘇末知道。”
楚河點頭,不過很快又提出質疑:“可你瞞多久?中毒豈是小事?你忘了你上次差點去掉半條命,你覺得你能瞞得住嗎?”
“瞞不住也得瞞。她知道這些的話會崩潰的。”
這一點楚河相信。蘇末要是知道凌墨軒爲了平安把她帶出來,連毒藥都吞了,她肯定會崩潰。
“可是,我怕會有瞞不住的時候。墨軒,以蘇末現在的情況,這件事不告訴她是對的。但是要做好萬全的打算,不能讓她察覺到。所以你還是要仔細安排一下。”
“嗯,這二天我會盡量遠離她。等吳森來了再說。”
說完,凌墨軒就站了起來,“好了,先這樣。你去忙吧。我休息一下。一夜沒睡,好累。”
他笑了笑,臉上再無其他的表情。
楚河心裡難受,卻又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只是沉沉的點了點頭,“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會辦好的。好好照顧自己。” щщщ• Tтkan• C ○
“嗯。”凌墨軒淡淡應了一聲,走向樓梯。
上了樓,進了臥室看見蘇末還睡着沉,他的心鬆了鬆。
脫衣上牀抱住她,他也閉上了眼睛。
這滿懷的溫暖,不知道他還能擁有幾時?
他並不多麼畏懼死亡。可如果他死了,誰還能像他一樣來照顧他們母子?
還有,如果他撐不到一年,在孩子出生之前就不行了,她又會不會受到刺激傷了孩子傷了自己?
他不能想到這些,想到這些,他就會很恐懼。這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恐懼,恐懼到一想起來,就毛骨悚然。
睡不着,也不想睡。他只想這麼緊緊的抱着她,更多的感受着她的溫暖。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懷中的女人輕輕扭了一下,脣邊溢出一聲極輕柔的呢喃。
仔細一聽,凌墨軒勾脣笑了笑。
睡夢中都在叫他的名字,這丫頭還真是離不開他。
可,一轉瞬的功夫,他的神色又黯淡了下來。
她越是如此,他越不放心。
心沉甸甸的躺了一會,沒等蘇末醒,他便又起身。這一次,他直接穿好了衣服,離開了家。
身體裡中的毒到底是什麼樣子,他也不知道。所以,只能在毒性未發之前早點離開她,免得被她察覺出什麼破綻。
另外,他還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件他覺得很有必要現在非做不可的事情。
出門的時候,他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半個小時後帝爵總裁辦。帝爵的首席法律顧問蔡琰坐在凌墨軒的面前。
“總裁,您找我來有什麼事?”蔡琰恭敬的問,神色間有些緊張。因爲凌墨軒很少找他。
凌墨軒微微擡手,平緩說道:“你不用緊張。我今天叫你來與公事無關,是我自己的私事。”
“您說。”
凌墨軒頓了一下,才道:“幫我立一份遺囑。”
“啊?”饒是穩妥如蔡琰這樣的人,聽了這句話也不由的驚叫了一聲。
凌墨軒三十不到,正是鼎盛時期,爲什麼會有立遺囑這樣可怕的決定?
蔡琰不理解,也不敢隨便搭腔。只是愣愣的看着凌墨軒。
凌墨軒神色如常,似早已料到他會有這種反應一般。
“原因你不用問。按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他淡淡吩咐。蔡琰木木的點了點頭。
得到他的應允,凌墨軒又道:“如果我有什麼不測,將我手中‘帝爵’的全部股份,以及我名下的所有動產不動產,總之,就是我凌墨軒名下的所有財產。交由蘇末繼承。你聽明白了嗎?”
“……”蔡琰被嚇的半天沒吭聲。回過神來才點頭:“明白了。”
他沒問蘇末是誰,凌墨軒也沒解釋。因爲‘帝爵’上下,沒有人不知道蘇末是誰。
見蔡琰答應,凌墨軒滿意的點了點頭:“我名下的財產清單,你這裡應該有一部分。國內這部分。m國那一部分,你記得致電陸景城,讓他傳真一份清單給你。其他的我沒有什麼額外的要求。只需要把財產這一項目按照我的意思寫清楚就行了。”
蔡琰又點了點頭,說了二個字:“明白。”
凌墨軒蹙眉想了一會,“另外,加上一條。至於公司的管理權。如果蘇末願意,可以由她接任總裁的職位。我想憑藉她手中的股份,沒人可以說半個不字。但是如果她不願意,不許勉強,公司可交由職業經理人團隊打理。楚河等人從中協助。”
“明白。”
蔡琰覺得自己真的一時間無法消化這個消息。所以,除了明白二個字,他實在找不出其他的話。
作爲律師和職員,他是沒有資格去問清楚凌墨軒爲什麼要這麼安排的。所以,他也只能答應。
要說的說完了,凌墨軒便道:“好了,我的要求就這麼多。你去整理一下。拿一份正式的遺囑給我看看。不過,最好不要超過三天。還有,這件事,只能你一個人知道。絕對不能傳出去。你知道如果傳出去對公司會造成什麼影響。”
凌墨軒臉色微變嚴肅道。蔡琰忙點頭,“這個我知道。您放心,總裁。”
聽了他的保證,凌墨軒也不再多說什麼,直接揮了揮手讓他下去。
蔡琰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剛好碰見楚河。楚河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遲疑了一下才進來。
“墨軒,怎麼了?這麼急着又讓我過來,是不是又出什麼事了?”
凌墨軒給蔡琰打過電話之後就給楚河又打了個電話,讓他去公司見他。
見他來了,凌墨軒便擡了擡手,“先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要跟你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