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寧映雪這麼囂張過分,一直少言寡語的冥也忍不住開口了。
“寧小姐,我勸你還是不要這樣對蘇小姐說話。她的命比你精貴。如果你不想給你父親惹事,最好閉嘴。否則,凌先生的怒氣也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市長就能承受的。”
“凌墨軒,你拿凌墨軒嚇唬人?誰怕他啊?”寧映雪不服氣的叫着。
蘇末一皺眉,冷聲道:“我不想跟你多說什麼了,等楚河來了再說。”
語畢便回頭吩咐:“把她的嘴給我封起來。”
冥聽令,很快找來了膠帶,真的把寧映雪不停叫喊的嘴給封了起來。
沒了這女人尖銳討厭的聲音,蘇末的情緒才稍稍緩了緩。
喬小芮公司的領導這才湊上前,問她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蘇末不想給喬小芮惹事,卻也瞞不住多少,只能三言二語的帶過,並讓他們先回去說這邊有她看着。
那領導一聽這話,如釋重負,幾乎沒多說一句就道謝走了。
蘇末疲憊的靠在牆上,想了想纔給楚河打了電話。
她這邊電話剛掛,冥那邊就捧了手機過來:“蘇小姐,凌先生來電話了。”
蘇末微微蹙眉,接過了凌墨軒的電話。
“你怎麼樣?”凌墨軒上來就焦急的問她。想來剛剛冥已經把事情給他說了。
蘇末嘆了一口氣:“我沒事,在醫院,小芮傷的很重還沒出來。我要等她出來看看情況再說。”
“嗯,我馬上過去。你等我。”
“知道了。”蘇末沒什麼心思說話,淡淡應了一句。要掛電話的時候才聽凌墨軒喊了她一聲。
“末末,好好照顧自己,彆着急。”
蘇末的心被這話觸了一下,原本煩躁的情緒稍稍緩和,聲音也柔了一點:“我沒事。你放心。”
凌墨軒沒再說什麼,掛了電話。
電話送還到冥手上後,蘇末找了旁邊的長凳坐下。
等了好久,才見裡面有護士急匆匆的出來。蘇末慌忙站起攔住她,一問,護士告訴她裡面還在搶救,暫時情況不明。
蘇末的難過情緒一下子被挑到了頂點,都快哭了。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怪她。要不是她沒事攛掇小芮和楚河,小芮也不會被市長千金給恨上。
要不是她在宴會上吐髒了千金的裙子,也不會最終惹怒了那個瘋女人非要報復她們不可。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是她害的小芮現在躺在裡面生死未卜。
懊悔,難過,瞬間淹沒了她。
她低下了頭,抱住自己,直到凌墨軒趕過來。
“末末。”凌墨軒疾步過來,扶住她的肩膀,心疼的喊了一聲。
聽見他的聲音,蘇末才擡起頭。不過,在她看見凌墨軒的同時,她也看見了楚河。
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看見楚河,好不容易緩和情緒就立即又被挑了起來。
而那邊被押着封着嘴的寧映雪,見楚河來了,也掙扎的更厲害了。
她嘴裡發出唔唔的聲音,雙眼死死的盯着楚河。
蘇末一見她這個樣子,立即站了起來,推開凌墨軒,跨到楚河面前。
“你纔來?你知不知道小芮在裡面動腦部大手術?都是你,是你害了她。”
她激動的身體微微的顫抖,狂躁的情緒怎麼都壓不住。
從內心來講,她知道這件事也不怪楚河。別人喜歡他,他有什麼錯?
可是,一想到喬小芮的慘狀,她就忍不住要把這怒氣往這個男人身上發。
一切都因男人而起。男人就是罪魁禍首。
吼完了這句,蘇末忍不住哭了起來,然後開始自責:“不,不能怪你,怪我,我不該把你們往一塊湊,這樣她就不會被人恨上。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情。都怪我。”
她這邊一頓譴責和自我譴責,把凌墨軒的心也給扯碎了。
他慌忙緊緊抱住她,柔聲勸道:“好了,別哭了。這不怪你。是怪楚河,都是他惹出來的事,跟你無關。別哭了。”
凌墨軒也將所有的事情無理由的丟到楚河身上。若在平時,楚河一定會抗議。
可今天,他沒有,他只是緊緊的盯着搶救室的門,陰寒着臉,一聲不吭。
直到凌墨軒說完,他才突然轉身走向寧映雪。
跟蘇末的反應相同,他也是幾乎沒想的甩手給了寧映雪一巴掌。
“誰他媽的讓你動她的?”
震怒的吼聲,猩紅的眼眸,讓他看起來像一頭瘋狂的獅子。
寧映雪從來沒見過楚河這樣,被甩了這麼個巴掌之後,她也傻了,呆呆的看着他,也不叫,也不掙扎了。
打完了這一巴掌,過了一會,楚河才走回來面對蘇末。
“你罵的對。今天的事情確實我惹出來的。我知道現在說對不起沒用。但是請你相信我,我會給喬小芮一個交代。”
說完這句,他就又扭頭看向寧映雪那邊,冷聲吩咐道:“把這個女人送到警局。就說她故意傷人。”
“好的。”冥答應一聲,揮手讓保鏢把寧映雪拖了下去。
這麼吩咐完,楚河便不再說話了。他走到搶救室門口,站在那裡,盯着門,一動不動。
蘇末吼了一場也哭了一場,折騰這麼久,也受不了了。腰間一酸,她便軟軟靠在了凌墨軒身上。
凌墨軒見她臉色倏然蒼白,緊張問道:“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蘇末搖搖頭,語氣比剛纔緩和了許多:“沒什麼。腰有點酸。”
她不想對凌墨軒隱瞞身體不適的情況,因爲他是醫生,比她這個毫無經驗的孕婦更敏感。如果有什麼不好,他會立即有所警惕。
蘇末的手順勢扶上了腰部輕輕的揉捏了幾下。凌墨軒蹙眉,將她扶到長凳上坐下。
“休息一會。不要太激動。小芮的事情有我和楚河,不管什麼情況,我們都會處理好。”
“嗯。”蘇末淺淡的應了一聲,心卻還懸着。
凌墨軒看了搶救室方向一眼,目光挪回到蘇末臉上,又用了一種商量的口吻對她說:“讓冥送你先回去。這裡交給我,好不好?”
他知道蘇末在意朋友,所以他自己不能走,得替她看着喬小芮這邊。
蘇末擡眼看着他急切的臉,心瞬間被一股暖意充斥滿了。
“好。”
她答應了,沒多說什麼。
喬小芮的情況讓她很心焦,很不放心。可她心裡更清楚,她的身體不能容許她在留在這裡。
爲了孩子!她懸了那麼久的心好不容易纔懷上她和凌墨軒的孩子,絕不能讓孩子有什麼閃失。
這是她的心,更是凌墨軒的心。
凌墨軒見她答應,臉上明顯放鬆了許多。隨後站起扶着她交給冥,又吩咐道:“好好帶她回去。叫醫生過去給她看看。有什麼事再給我打電話。”
“是。”冥乾脆的應了一聲,伸手扶過蘇末。
蘇末走後,凌墨軒才走到楚河身邊,靜默了一會,他聽楚河突然道:“這次我會讓寧石付出代價。”
凌墨軒冷冷一笑:“當然,就是我也不會放過他。”
砸了蘇末的公司,打傷她的朋友,還害得她自己傷心難過一場。這筆賬他必須跟寧家人算清楚。
楚河沒再吭聲,凌墨軒轉眸看了看他,擡手輕輕在他肩上拍了拍。
“那麼你自己呢?想清楚沒有?”
楚河側眸,點頭老實回答道:“有點清楚了。”
凌墨軒脣邊的笑意轉暖:“能清楚就好。一個男人如果總搞不清自己是不是喜歡這個女人,那麼有一天,他遲早也要爲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
楚河神色一震,擡手同樣拍了一下凌墨軒的肩膀:“放心,我還沒有愚蠢到那個程度。”
“那就好。”凌墨軒點頭,雙手插進褲子口袋裡,稍顯疲憊慵懶的問道:“那你打算怎麼對付寧石?”
寧石是市長,對付他,也得用點心思。
見他這麼問,楚河苦澀的笑了笑:“墨軒,我突然發現,今天這事就是我的報應。你不知道之前那些年,有多少人暗中找過我想讓我幫忙扳倒寧石。他們有的是承包商老闆,有的是下屬單位的領導,都是被寧石利用了之後,覺得無利可圖了又一腳踢開。那時候他們拿着厚厚的舉報材料找我,說希望我出面幫他們打一場必贏的官司。”
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凌墨軒輕輕挑眉,“然後你拒絕了。因爲不想惹事?”
楚河也沒否認:“當然,我與他無冤無仇的。何必淌那些渾水。所以你說,我這是不是報應?”
如果那寧石早點倒臺,他的女兒當然也就沒這份囂張勁了,更不會有資格出息那天的宴會。當然也就不會發生今天的這些。
突然間,楚河覺得這世間的事就這麼滑稽。當初他想都沒想的就拒絕了人家。哪能料想到今天會站在這裡爲一個女人牽腸掛肚?
凌墨軒對楚河這種報應的論調不以爲然。不過幸好,他能說這些話,就說明他心裡真的有了喬小芮這個影子。
對於這一點,凌墨軒也深感欣慰。
他倒是沒心情去管人家能不能成雙成對,只是他家的女人希望看到他們花好月圓。他當然也樂見其成。
當然,前提是,喬小芮今天能從搶救室平安無事的出來。
見搶救室久久沒動靜,凌墨軒又多問了一句:“那你現在有具體的想法嗎?需不需要我幫忙?說實話,我很樂意幫你這個忙。因爲他們今天也欺負了蘇末。”
凌總裁第一次這麼熱心的助人爲樂。卻沒想到楚律師張嘴就拒絕了他。
“不用,這件事容易的很。我只要稍稍蒐集一些證據,交給我那個紀委的朋友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根本不用我去做什麼。”
他的話讓凌墨軒眼裡散出了些許戲謔的光芒,“你這回不怕惹事了?”
楚河盯着搶救室的門,幽幽嘆了一句:“我更不想爲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