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應聲而開,當看到那頗有一番情調的燭光晚餐時,陸擎明顯愣了一下,腳步都頓住。然而只是那麼一瞬間的停頓,便朝着羅拂走過來。
他的一步步靠近讓羅拂的心跳越來越快,頭腦中幻想了無數種畫面,嘴角的笑也越來越濃。
“我……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我想着咱們婚後一直這麼平淡的過着,就想給你個驚喜。”她此刻異常的沒底氣。明明是在給陸擎驚喜,可是卻像是做錯了事等待批評一般。
陸擎掃了眼那耀眼的燭光,又瞥了一眼桌上色香俱佳的西餐,擡眸間才發現桌角還有一朵紅玫瑰做點綴,可見羅拂真的很用心。
但是他卻並沒有配合的在她對面坐下,而是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以後別浪費時間在這些東西上了,我已經吃過了,先回房了。”
說着便轉身離開,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羅拂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的失落幾欲將她淹沒。她滿心歡喜的準備了這些,可是陸擎的態度讓她的心瞬間跌入低谷。哪怕他只是敷衍的坐在她面前同她碰個杯,吃那麼幾口,也不至於她的苦心白費,可是讓她更爲心寒的是,他連敷衍都懶得敷衍她。
終究還是按捺不住,聲音顫抖着:“站住!”
陸擎頓住腳步,回過身看向她,“有事?”
他茫然的眼神讓羅拂幾欲抓狂,都這個時候他仍是沒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問題,反而一臉無辜的看向她,反倒像是她在無理取鬧一般。
羅拂深吸了一口氣,儘可能壓抑着自己的情緒:“你就那麼不想和我一起吃飯嗎?”
“沒有。”陸擎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着,意外的多了句解釋:“我並不是不想和你一起吃飯,只是我真的吃過了。”
他的解釋卻並沒有讓羅拂滿意,她不依不饒的追問着:“那你看到我準備的這些難道就一點表示都沒有嗎?”
羅拂不懂,不懂他爲什麼可以對自己如此淡然。從結婚到現在,兩人的新婚生活平淡的就像是一杯白開水一般。他每天兩點一線,到家就洗澡睡覺,兩人之間連最基本的溝通都越來越少。
她的追問讓陸擎眉頭一皺,他卻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別鬧了。我很累。”只有這一如既往的兩句話,六個字。
羅拂再也忍耐不了,見他擡步就要上樓回房,頓時氣極,一掌拍在桌子上,竟失手將桌邊的紅酒杯震到地上,紅酒濺了滿地。流進地板縫兒裡。
玻璃破碎的聲音讓陸擎驀地頓住了腳步,他回過身,凜着眉,看到地板上支離破碎的紅酒杯,眼中多了一分怒意。
“我……”
“大晚上的你到底在鬧什麼?”
羅拂剛想解釋,陸擎就打斷她,語氣透着明顯的不耐煩。他的不耐煩讓羅拂心寒,她忍着淚,直視着他,認真的問:“陸擎,你和我結婚到底是因爲什麼?你愛我嗎?”
她的話讓陸擎愈發煩躁,並不想同她爭吵,對於她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他也並不想回答。
他轉
身上樓,一邊走一邊淡淡叮囑着:“把客廳收拾了。早點睡。”
隨即,“砰”的一聲關門聲,讓羅拂的心狠狠一顫。淚無聲滑下,她彷彿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般,跌坐在椅子上。
舉起紅酒瓶,不管不顧的舉起瓶子喝着,帶着淡淡澀意的液體滑入喉嚨,一口氣喝下去小半瓶,直到嗆的她止不住的咳嗽着,咳得眼淚越滾越多。
她突然笑了,嘴角滿是嘲諷,幾乎癲狂的狀態讓人擔心。
她居然天真的以爲她準備的這頓燭光晚餐會讓陸擎驚喜感動,再不濟也能看到她的誠意,然而她錯的離譜。
或許,他同她結婚,根本就不是因爲愛。不過是應父母的安排罷了。
越想嘴角的笑意越深,嘲諷的意味越濃,瘋了一般灌着酒。
燭光跳躍,只是在傾訴着悲傷。
木家,木季賀拖着疲憊的身子朝樓上走去。兩天一夜沒睡,他現在已經困得連眼皮都睜不開了。
手剛摸上門把手,後背就突然被人拍了一掌。他狐疑的轉過身,看到此刻黑着臉現在自己身後的樑洛,不禁詫異。
“誒?丫頭,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啊?”說着還打了個哈欠,睏意越來越濃。
樑洛見木季賀一副對一切渾然不知的樣子,頓時更惱了,把他扯過來。
木季賀被樑洛的動作弄得一愣,茫然的看着她,“你這是幹什麼?大晚上的幹嘛啊?”
樑洛盯着他,眉頭緊蹙着,“你昨晚去哪兒了?”
木季賀一愣,隨即便反應過來。王璐來過,想必樑洛定然已經知道了。
“昨晚,有點事兒。”他知道樑洛對時任歌的態度,所以並沒有在她面前提起昨晚的事。
但樑洛卻是不依不饒,並不打算就此罷休。想到王璐受的委屈,她憤然的質問着:“快說!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兒能重要到讓你讓璐璐在雨裡等了你一夜?”
木季賀喉嚨一緊,提到這件事他還是不免心疼着王璐,但是當時真的是不得已。
木季賀猶豫的模樣讓樑洛更惱,她恍然意識到什麼。能讓木季賀什麼都不顧,現在卻又不肯道出實情的人只有一個。
她的心頓然一沉,篤定的看着木季賀:“是時任歌對不對?她又找你了?你昨晚就是爲了時任歌所以可以把璐璐一個人丟下?”提到時任歌,樑洛明顯已經惱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昨天胃病犯了,打電話給我讓我送她去醫院。人命關天啊,你讓我怎麼辦?難道真的就不管她嗎?”木季賀跟樑洛解釋着,語氣裡透着無奈。
樑洛卻是冷哼一聲,並不同情時任歌,反而冷嘲熱諷着:“誰知道這是不是又是她的把戲。四哥,你別忘了,她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時任歌了。”
“洛洛!”木季賀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不管時任歌曾經做過什麼,不管她現在變成什麼樣,昨晚他親自送她去醫院,她的病不是假的。一個病人不該接受這些難聽的猜疑。
見木季賀怒然,樑洛輕哧着,她上下打量着木季賀,讓他
不解。
半晌才喃喃道:“我看是人家一撒個嬌裝個可憐你就又心軟了吧?四哥,我真替璐璐不值。你還真不如陳牧舟。”話說完,樑洛轉身大步離開,離開前那輕蔑的眼神讓木季賀心頭一進。
他知道自己昨晚委屈了王璐,但是他也是滿心無奈。他能怎麼辦?如果時任歌真的因爲救治不及時而有什麼差錯,他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至於王璐……他也只有慢慢償還了。
手再次搭上門把手,推開門。扯開束縛自己的領帶,走進浴室。
熱水沖刷着身體,能沖刷掉身上的疲憊,卻消減不了心上的疲憊。
他無可奈何的嘆了一聲,心裡暗暗浮起一個想法。
回到房間裡的樑洛越想越覺得哪裡怪怪的。她似乎從未聽誰提起過時任歌的胃不好,而且一切似乎都太巧了。
明明木季賀已經有時日沒有聯繫她了,她居然還會厚着顏面來主動找他,目的絕對不單純。
被自己的想法嚇到,樑洛突然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再把時任歌當成當年那個簡單善良的女孩兒,她在她心裡的定位已經變成了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
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她當即做了決定。披了件外套從楓園溜出去,再次來到木季賀的房門前。
輕釦了兩聲,“四哥,你睡了嗎?”
沒有人應答,正當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門開了,木季賀的聲音隨即響起:“怎麼了?你還沒走?”
他正洗着澡,突然聽到敲門聲,慌張的圍了一條浴巾就出來了。
樑洛扯出一個微笑,笑的木季賀心裡發慌。
“有話你就說,別這麼笑,我瘮得慌。”木季賀坦言着。
樑洛見他已經這麼說了,便不再同他兜圈子,直接道:“我剛剛的語氣不太好,不管怎麼講時小姐是病人,我既然知道了就該表示下心意。”
“洛洛,你沒事吧?”木季賀嘴角抽搐着,總覺得樑洛今天有些反常。
樑洛一笑,“我沒事啊,只是想跟你一起去看望一下她而已,畢竟曾經也是舊識嘛!”
雖然不明白樑洛在打什麼心思,但木季賀也只能點點頭,應下:“好,難得你這麼有心。不過我明天比較忙,哪天去醫院的話我叫你。”
“好。那晚安。”
“晚安。”狐疑的看着她走遠,搖着頭關上門,口上喃喃念着:“怎麼了這是?莫名奇妙的。”
樑洛的眸光漸漸變得冷漠起來,她眯起眼,輕哼了一聲。她倒是要看看時任歌到底想要做什麼。不過想利用木季賀來達到她的目的,她斷然是不會容許的!
醫院裡,時任歌看着手裡那一大把的藥,冷冷一笑,將它們通通丟進了垃圾桶。
目光停留在牀頭櫃上的補品,那是今天木季賀派人送來的,但是他本人卻並沒有來。看來他當真不想見她,如果昨天不是她以胃病犯了爲藉口的話,恐怕他還是不肯來。
什麼時候開始,她爲了見他要開始不擇手段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