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的擔心完全就是多餘的,因爲這背後某位“跟蹤狂”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就在兩人她們主僕二人墊着腳尖朝着前面張望的時候一艘畫舫已經緩緩地朝着她們所站的位置駛過來了。
“小姐,小姐。”
竹兒輕輕的扯了扯站在自己身旁的人的袖子,連連喚了幾句。
“竹兒,怎麼了?”步雲卿一邊回頭一邊問道,只見竹兒右手指着某處,於是只好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恰巧看見從不知何時停靠在旁邊的一艘畫舫上走出了一名鵝黃色羅裙的女子,只見那名女子徑直走到她的跟前,面帶甜美笑意,恭敬地說道:“夫人,我家主子有請。”
步雲卿神色錯愕的看了過去,用手指着自己,“姑娘在同我說話?”
那名鵝黃色羅裙的女子微微的點了點頭,再次重複了一遍,“我家主子說,若是夫人不嫌棄的話,想要邀夫人一同欣賞這歌舞賽。”
“不知你家主子是哪位?”
難道說是認識的人?可是可能性應該不大才是,整個洛城他除了齊侯府的那些人認識的便只有文昊了,楚璉澈陪着那位沈小姐去遊湖了,侯府中其他人都好好的待在齊侯府中,若這畫舫的主子是文昊的話,以他的性子,見着竹兒在場,肯定是親自跑來了。
排除掉這些人,她實在是想不出這突然邀請自己的還會有誰。
“陌路不識之人罷了,只是相逢即是有緣,不知夫人可否賞個臉?”
“小姐。”
步雲卿沉默片刻,最後點了點頭。
“夫人,請。”鵝黃色羅裙的女子伸手一擺,然後領着二人朝着內艙走去。
一簾之隔,那名鵝黃色羅裙的女子朝着那簾後恭敬地道了一聲,“主子,人到了。”
步雲卿只聽到一道略帶着幾分陰柔的聲音傳了出來。
“知道了,你暫且先下去吧。”
只見那鵝黃色羅裙的女子朝着那紅色珠簾的方向躬身行了個禮,然後輕聲退了出去。
對於那簾後的人,步雲卿心中自是懷着絲絲好奇,張了張口正打算問的時候卻只聞那簾後的聲音再次響起。
“夫人,請坐。”
步雲卿開口道了一聲謝,然後在一旁的矮榻上坐下。
“此番還要多謝公子好意讓我主僕二人登上畫舫,要不然離得那麼遠可就瞧不見那花魁爭奪賽了……”
話說到這裡一道低沉的笑意突然在簾後響起,但是很快便又再度歸於平靜。
只見步雲卿微微蹙起柳葉眉,顯然是對於剛纔那短暫的一聲輕笑有些不解,“不知公子剛纔何故而笑?”
“呵呵,沒什麼,只是聽了剛纔夫人的一番話突然想起了一位故人,於是不由得笑了出來,夫人萬莫見怪。”
“想必公子的那位故人應該很是有趣吧。”
片刻的沉寂後,那道竹簾後終於再次響起了回聲,“嗯,甚是有趣。”
“小女子有一不情之
請,不知公子可否現身一見。”這不管這麼說,她總得要知道這好心讓自己上來的人到底是何人吧。
“呵呵,這有何難,我還以爲夫人會在意那些所以的禮儀枷鎖,這才讓人將這珠簾垂放下來。”
步雲卿只見伴隨着那一聲話落,只見那紅色珠簾緩緩地自中間向兩邊緩緩打開,而珠簾後正中間的位置則坐着一人,桃紅色的華麗錦袍裹身,衣襟半敞,露出把領口下白皙如雪的性感鎖骨。
一瞬間,一道人影突然在步雲卿的腦海中掠過,但是眼前的這張臉卻很是普通,只除了那雙眼睛略有些相似外便再無一絲一毫像那人那般狂狷邪魅了。
“怎麼,在下的容貌嚇到夫人了。”
易容過後的夏侯鷹眉梢輕挑,看着那神色有些出神的人,似笑非笑的問了一句。而經此一問步雲卿也終於有所回過神來,看着那緊緊地凝望着自己的人,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致了一聲歉。
“抱歉。”
“無礙,在下剛纔亦不過是同夫人開了個小小的玩笑而已。”說這話的時候夏侯奕已然緩緩起身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待行至她的面前後纔再度道了一句,“花魁爭奪賽差不多也快開始了,夫人可否賞個臉陪在下出去看看?”
步雲卿看着一步之外的那張臉,最後在心中仍舊懷着幾分好奇的情況下應答了下來,於是一行三人再次踏出了船艙,而船艙外,早已經有人在那裡備好了兩張太師椅及一張小方桌,方桌上面放着幾碟瓜果糕點什麼的。
“夫人請坐。”夏侯鷹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笑意溫柔的說道。
步雲卿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坐了下來。
不得不說這位公子選得位置真的好得沒話說,放眼望去不遠處那艘作爲比賽舞臺的畫舫上的狀況看的是一清二楚。
她又哪裡知道此刻坐在她旁邊的某人正是她剛纔腦海中浮現出的那人,若是她知道此人即彼人的話,那麼她也就不會感嘆“某位公子”好本事,竟然能夠佔得這麼個絕佳視覺角度了。
夏侯鷹看着那脖子伸的老長朝着前面看去的人,無聲的勾了勾脣,然後接過下屬遞過來剛沏好的上好太平猴魁淺酌了一口,神色看上去那叫一個愜意悠然。
好不容易終於尋了個機會能夠同這丫頭安安靜靜的共處片刻,他這心裡頭自然是歡喜的,即便這丫頭並不知道是身旁坐着的是自己。不過他認得她就行了,以這麼一副陌生的容顏待在他的身邊,指不定還能見識到她的其他小性子呢。
此刻的步雲卿主僕二人皆一門心思的撲在了那即將開場的花魁爭奪賽上,哪裡還能注意到旁邊的怪異。
須臾後,伴隨着一聲聲鑼鼓的聲音響起,只見那淡紫色的紗幔緩緩地拉開帷幕,只見一位約莫三十多歲,妝容豔麗的女子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此人便是那幻音坊的坊主,人稱徐娘。”
步雲卿聽了這聲介紹,一個沒忍住將口中的糕點一口噴了出來,然後便是
撫着胸腔咳嗽着。
“小姐,你沒事吧?”站在一旁的竹兒心裡面一急,連忙伸手輕輕的替她拍打着後背,甚是焦急的問道。
而另外一人,夏侯鷹見着自然是條件反射的將端在手中的茶杯遞了過去,但是手伸到一半的時候似猛然想起了什麼,又將那茶杯收了回去,轉而朝候在身後的下屬沉聲吩咐了一句,“趕緊去倒杯涼白開過來。”
那人得到命令後連忙轉身進了船艙,然後很快便端了一杯涼白開折了回來,夏侯鷹幾乎是用奪得將那杯涼白開拿了過來,然後遞到了那仍舊還在咳的人的面前。
“喝口水先。”
一杯水下去後步雲卿這才覺得那被糕點黏住的喉嚨才稍稍舒服了一些,然後對夏侯鷹道了一聲謝。
夏侯鷹頗爲無語的嘆了一聲,本是想說教上幾句的,但是念及自己眼下的身份終是將心裡面的那些話給嚥了回去,換做成一句,“沒事就好,比賽要開始了,看比賽吧。”
經他這麼一提醒步雲卿才猛然意識到這點,然而當她目光再次看過去的時候那徐娘的開場白已經快收尾了。
“想必諸位都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那我就不再多說了,花魁爭奪賽現在正式開始,第一場,姿容評定。”
當聽到最後四個字的時候步雲卿有些不解的將目光轉向了那坐在自己身旁的某人,不太明白是什麼意思。
“這幻音坊自建立已經有十多年了,而花魁爭奪賽亦是每三年才一屆,流傳到現在已經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了,那便是這比賽共分三場。這第一場,亦是最基本的,便是這姿容評定了,字面理解—容貌,做這一行的若是沒有出衆的樣貌自然是無法立足了,而這容姿評定便是要在所有的參賽者中選出前十名,然後進入第二場的才情獻藝。”
步雲卿順着他這一番解說看向那魚貫而出,站成長長一排的靚麗風景線,再一次的驚呆了。
這這這,這場面未免也忒壯觀了一些吧!
這一刻,她算是明白了現代的那些選美大賽是從何演變而來的,這別說要她選了,就是這麼看了一眼她這眼睛就覺得已經花掉了。
“這麼多人,這得怎麼選啊?”
夏侯鷹笑了笑,伸手朝着某處指了過去,“那裡,瞧見了嗎?”
步雲卿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看到了,那裡怎麼了?”
不就是一艘畫舫麼,有什麼好看的。
“此次比賽的評定之人都在上面,聽說有一次參賽中有人暗中收買評定之人,致使比賽失真,所以自那以後被選作評分的二十人皆面帶面具,是富商貴族還是一般百姓,皆無從得知,更主要的是這二十人並非全部都要投票,每一場只抽其中一半投票表決,而每一場到底是由哪十個人判定,又是一個未知數。”
“這辦法誰想出來的,夠絕的,這樣一來只怕是那些美人們想要暗中作假都不可能了。”聽完後步雲卿不由得感嘆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