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爲他身爲堂堂的一國之君都能屈尊降貴充當起搬運工了,沒道理這個女人卻悠然的站在一旁看着不是嗎?
“難道姑娘不該給我們主僕二人帶個路嗎?”
“自然。”
步雲卿聲音清淡的回了一句,然後便踏步朝着廚房的方向走去,然而就在她剛踏出一步的時候身後卻再次傳來了一道聲音。
“姑娘等一下,勞煩姑娘替在下拿下這個?”
轉身之際,步雲卿只見眼前一道影子劃過,下意識下將右手一擡,待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覺掌心處一摸冰冷的觸覺傳來,垂眸望去只見手中赫然握着一把長劍。她認得,這是那名護衛隨身佩帶的那把劍,只不過他這是什麼意思,做什麼要將這劍丟給自己。
“這不是要搬東西嘛,手中拿着劍實屬不便,沒辦法,只得勞煩姑娘暫時幫忙拿着了。”祁佑俊一臉理所應當的語氣說道。
既是如此,她也不好多說什麼,於是便提着手中的長劍徑直朝着前面走去。
“到了,這裡就是了。”步雲卿舉劍指着前面的地方,轉身朝着緊隨在後的兩個人說道。
說完這句話後便稍稍往後倒退了一步,然後便靜靜地看着祁佑俊主僕兩人將一筐筐的菜搬進廚房。
待將所有的菜都搬進廚房後祁佑俊姿態愜意的拂了拂略有些褶皺的衣袍,然後擡頭望去,但是原本站在那裡的人早已經沒了身影,而那把劍則安安靜靜的被擱置在一旁。
不用想,祁佑駿也知道自己被人耍了,心裡面升騰起一股怒氣。回了大堂,尋了人問過,卻被告知人已經出去了,但是具體去了哪裡卻沒有交待。
“邵冰,可查到身份了?”
“尚且只查到人是從北樾那邊來的,但具體身份暫且還沒有查出,不過屬下已經讓人加緊調查了。”
二樓佈局精緻的房間內,祁佑駿負手透過敞開的窗戶看着底下川流不息的人流,聲音幽幽吩咐道:“吩咐下去,在回宮前一定要查出此女的身份。”
此番前來柳城乃有要事要辦,現下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自然是要儘快回宮。但是這名女子顯然已經勾起了他的興趣,若是屆時回宮時還沒有查探清楚的話,那麼也只有先將人一同帶回去再細做研究了。
這幾日步雲卿覺得自己的心情很是不舒坦,回頭看了一眼緊跟在自己身後的人,終是略顯煩躁的吼了出來。
“我說,公子,你可不可以不要在跟在我的後面了,這都已經三天了,你這樣讓我很是爲難。”
這三日,幾乎是她走到哪這人就跟到哪,說實在的,她還從未見過這麼難纏的人,任憑你怎麼說他就是不加理會,依舊是我行我素的緊隨在後,爲此引來了不少人的注目,少不了一番議論紛紛。
“雲姑娘,在下真的誠心相邀,你就看在在下一片真心實意的份上,幫幫忙好不好。”
“公子,不是我不想幫,實在是愛莫能助。”步雲卿看着一臉哀求的看着自己的人,
很是鬱悶的說道。
她也不知道這人是打哪知道了這些菜餚是由她想出來的,是以便總是跟在自己的身後,說家中母親在過不久就是過七十大壽了,因着自己母親素來便對吃的很是講究,所以爲了讓母親生辰過的開心些,想請一名廚藝精湛之人在壽宴那日掌勺,這不就起了想要僱請自己的念頭。
“不瞞公子,我此番來柳城是爲尋親,如今親人已不在我也打算回老家了,是以呢幫不了公子,公子不如還是找找看其他人吧。”
對於眼前這個男人,她潛意識下還是留了一份心的,如今對於他提出的這個請求,她自然是不可能答應的。
“唉,姑娘你有所不知,在下在此之前已經訪遍了很多酒樓和客棧,但就是沒有尋到一位稱心如意的,這不好不容易碰上姑娘了,姑娘你就成全了在下的這一片孝心吧。”
一番話說的聲淚俱下,就差沒上前拽着她的衣袖不放了,引得一些客官將視線移向了他們這裡,最後終於有一人看不下去了,站了出來說道:“姑娘,要不你就看在人家一片孝心的份上,幫幫忙好了。”
這話一出引來了不少人的附和。
“是啊是啊,左右也沒什麼爲難的。”
“嗯,看這位公子也怪不容易的。”
“哎,此等孝心,還真是叫人感動啊,要是我家那混小子有這公子一半孝心,那我也滿足了。”
看着衆人你一言他一語,步雲卿覺得甚是頭疼,不由得惡狠狠的回頭瞪了一眼一步之離神色悽楚博取衆人同情的人。
“你,到底想怎麼樣?”步雲卿踏步走了過去,拉近了彼此間的距離,將聲音壓低了幾分,略帶着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話。
“姑娘,你真的是冤枉我了,我真的是誠心請求姑娘幫忙的。”
思量再三,步雲卿終是無奈的開口說了一句,“要不然這樣吧,我同掌櫃的商量下,看能不能讓掌櫃的從他們那給你抽調一人。”
左右她是不可能去的,她不是傻子,又豈會瞧不出來眼前這人對自己感興趣,只不過這種感興趣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就是了。
聞言祁佑駿神色一頓,但是很快就又恢復了一副無賴的模樣,“這點在下也考慮到了,是以也早就同掌櫃的商量過,但是你看這……”說着伸手指了指客朋滿座的場面,意思在明顯不過了。
“掌櫃的他自己都還嫌人手不夠了,又怎麼捨得騰得出多餘的廚子幫我,若非如此,我也不會來麻煩姑娘你。”
“此事我會再同掌櫃的商量的,你放心好了,我自有辦法。”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祁佑駿自然也就不好多做要求了,於是便點了點頭,“那既然這樣的話,就麻煩姑娘了。”
看着轉身離去的人影,祁佑駿微微的斂了斂眸,眸中一抹幽深劃過,難以分辨。
很快步雲卿就帶來了消息,說是掌櫃已經同意了,然而聽了這個消息祁佑俊的眸中卻並沒有流露出太大的喜悅,表達了一
番感激便沒有再說什麼。
原本說什麼家中母親大壽云云之類的皆不過是尋個藉口,目的就是爲了讓這位雲姑娘信以爲真,然後同自己走。只不過他似乎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這個女人,沒想到她根本就不入套。
“主子,有消息了。”
“說。”此時,祁佑駿的聲音明顯陰沉了許多,那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凜冽氣息便再也遮掩不了了。接過遞到自己面前的紙條,待攤開後看到紙條上面短短的一行字後,薄脣處緩緩的勾勒出一抹詭異的笑意。
他該說,這還真是奇妙的緣份嗎?
“邵冰,你過來。”祁佑駿側身在邵冰的耳畔低語了一番,隨後便揮了揮手,“好了,去安排吧,記住,行事小心,不能留下任何痕跡。”
兩日後步雲卿得了消息說,祁佑駿一行人匆匆離開,說是家中傳信說出了急事,這壽宴怕是要耽擱,所以廚子的事自然而言也就擱淺了。聞言步雲卿倒是沒有想太多,只想着這人終於走了,那麼她也可以安安心心的離開這個地方了。
主意打定後她便將這些日子寫好的菜譜交給了掌櫃,然後便辭行了。掌櫃的雖然也一心想要挽留,但奈何人家去意已決,他也不好強加挽留,於是便親自將人送出了客棧。
步雲卿僱了一輛馬車,便吩咐車伕趕着馬車朝着城門口的方向而去,而出了城門這視野明顯的開闊了許多。
“姑娘,你這是要去哪啊?”老漢一邊趕着馬車一邊揚聲問了句。
適才看這姑娘的行裝,想來應該是出遠門,可是這年頭,一個姑娘家的出門在外或多或少的不安全。
“有點事,要去淮城一趟。”步雲卿悠悠的回了一句,右手掀開馬車車窗的那道帷裳,神色愜意的看着外面的景緻。
然而正當她看的興致的時候只覺得馬車突然晃動了一下,然後伴隨着一聲“籲”,原本行駛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老伯,怎麼了?”
喊了幾聲後卻不見有迴應步雲卿不由得掀起了車簾,然而目光所到之處根本就沒有發現那位趕車老伯的身影,一時間詭異的氣息爬上了她的心頭。踏步走出馬車,四下環顧了一眼,除了自己和那沙沙搖晃的樹木,哪裡還有其他的東西。然而,這人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消失,而且還是這這麼短的時間內。
“出來吧,不要在躲躲藏藏的了。”
步雲卿揚聲喊了一句後便靜靜地等着,只見眼前一閃,一抹人影站在了幾步之外的馬車正前方。
“不知閣下欲意何爲?”看着一襲黑衣蒙面打扮得人,步雲卿壓下心中的那一抹怯意,神色鎮定的問道,並順帶着在心中分析着眼下的形勢。
很顯然,不管是從哪一點來講,自己想要從這黑衣人的手中逃脫是不太可能的,但即便如此,她也要弄清楚此人盯上自己的意圖到底是什麼。這一路走來她並沒有得罪過什麼人,也沒有同何人結怨,而自己的身份也掩藏的很好,那麼這黑衣人到底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