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雙目微眯，喝道：“讓開！”
那輛馬車上的車伕適時地轉過他那一張兇暴蠻橫的臉來，帶着滿臉的嘲笑，“小子，知不知道我車裡坐的是誰，區區一個車伕，你膽子挺肥的啊，敢叫我讓開，想死是嗎？”
“坐的是天王老子，也得給我讓開！”燕離眉頭一挑，劍指一駢一動，那車上車伕突然錯愕一瞬，整個人便往前栽落下去。
原來連接馬匹的車轅突然斷了開來，馬兒脫了束縛，先一步擠入了門洞之中，長嘶着往前奔去。
失去支撐的馬車，猛一個倒栽蔥向前滑鏟而去。
燕離趁機趕着馬車擠了過去，將車伕和他的破車一起甩在身後，自顧自揚長而去。
“小賊，你給我站住！”那蠻橫車伕氣急敗壞地叫了起來，忽覺一個高大的影子籠罩住他時，立刻心中一顫，“少門主，他，他……”
高大影子是從馬車上下來的，穿着一件玉蘭色的錦衣，此刻那張英俊的臉因爲憤怒而完全扭曲着，“記住那個人的臉沒有？”
此人名叫夏萬里，乃是天一劍閣少門主。
天一劍閣雖然排不進九大道統之列，但在人界，天一劍閣卻是門派之中的翹楚。
“記住了！”車伕精神頓時一震，惡狠狠地道，“打死我也不會忘的，少門主放心，小人在天上京有些地頭蛇朋友，把他找出來一點也不難。”
“我在二皇子府上等你的消息。”
……
“幹得漂亮！”黃少羽大笑一聲，“真想看看坐在那輛車上的人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京畿之地也敢如此蠻橫，”他嗤笑着繼續道，“我們家秋雨都趕不上人家一根小指頭。”
“滾！”餘秋雨中斷了自修，剜了一眼過去。
黃少羽吊兒郎當地道：“秋雨，這次大考雖然來了不少身份顯赫之輩，但跟你比起來還是要稍遜一籌的。方纔就應該停下來，讓你下車去，咱們來比較一下身份，看看誰的來頭更大，我除了擔心你的身份會直接嚇死他們不好收屍以外，其他一點也不擔心。”
“這有什麼可值得炫耀的。都是外在的東西，自身的修爲纔是最重要的。”餘秋雨冷漠地道。
“別這樣嘛。”黃少羽坐了過去，笑嘻嘻地摟住他的肩膀，“我還想利用你的身份，去天上京最高檔次的青樓，好好銷魂銷魂呢！”
“滾開！”氣勁微一激盪，餘秋雨直接將之震了開去。
黃少羽甩了甩略微發麻的手，埋怨地道：“不同意就算了嘛，小爺反正有的是錢，又不一定要用你的身份。不然這樣，你倆跟我一塊去，我請客，帶你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天上人間’怎麼樣？”
這一招以退爲進用的很漂亮。
可惜他的賤兮兮的邀約，根本早在二人意料之中。
燕離想也不想地道：“山主託我送信，沒空。”
餘秋雨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了事。
天上京的青樓，確確實實有個喚作“天上人間”的名目，據說那裡的美人個個身懷絕技，吹拉彈唱詩詞歌賦無一不會，無一不精；但是在“天上人間”，並不是有錢就能得到美人青睞。
區別於普通青樓，“天上人間”的美人，個個都是修行者，而且眼光個頂個的高，尋常身份的，哪怕你堆出金山銀山，也休想入她們法眼。
總而言之一句話，她們看你順眼，不要錢也可以過夜；她們看你不順眼，天王老子也不奉陪。
黃少羽對此地嚮往已久，今次來無論怎樣也要去見識一番，但又擔心自己一人沒有足夠的吸引力。
見二人都拒絕，他憤憤地道：“這世上居然還有男人不好色，難道你們根本就不是男人？”
餘秋雨淡淡道：“我若是喜歡一個人，眼中就再也容不下第二個人。”
“好！”黃少羽抱着膀子賭氣道，“你們不去，那我自己去！請你們喝花酒都不去，這世上再沒有人比你們更傻了！”
這時馬車終於以龜速駛過了護城河，眼前斗然出現一面直聳雲端的宏偉的城牆，在它面前，人類就彷彿螻蟻一樣渺小。
來到城門口，守衛並沒有要盤查的意思。
他們如同標槍一樣站立，似乎只要沒人鬧事，所有一切嘈雜都鑽不過他們的耳膜。一如石頭那樣冷硬。
燕離原本以爲以他的身份，進城怕是還要費一些波折，沒想到連盤查也沒有，直接就放他們通行了。
但是想一想就釋然了，如此龐大的人流量，如果要一個個盤查的話，恐怕很多人連城都進不了。
穿過城樓之間的甕城，馬車緩慢地駛入了天上京。
自門洞穿出，眼前便是一條一馬平川的通天大道，城內主幹道居然絲毫不比馬路小多少，甚至還要更加寬廣。
櫛比鱗次的各色屋宅排列出鮮明的衢道，一眼望過去，竟彷彿一個由屋宅組成的廣闊平原，讓人心胸無限地開闊出去，竟有種說不出的心曠神怡。
除開主幹道，每隔一段又分出若干岔道，即使是岔道，竟也能容數量馬車並行。
主街上不用說，難以計數的各色牌坊貨鋪、行街小販，岔道亦是幌子林立，喧囂盈天。
由於街道通衢，人流進城之後，便向四面八方散去，倒是沒有城外那麼密集了。
黃少羽還在生悶氣，無心欣賞這等壯闊，直接虎着臉下了馬車，“哼！吾羞於與爾等爲伍！”語罷自顧自地走了。
燕離也懶得管他，預備找個客棧下榻，再去打聽沈萬舟的下落。
然而就在這時，天空中忽而飄來一物，他吃了一驚，連忙勒住馬車，定睛瞧時，發現一本書，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從中分開來，兩面書頁彷彿成了翅膀本身，扇啊扇啊地飄了過來。
“書也成精了？”他微微眯起眼睛。
“是太清道書！”餘秋雨忽然掀簾一看。
“太清道書？”燕離道。
“嗯。”餘秋雨的神色看來有些不一樣，“我就在這裡下車吧。”
燕離自無不可。
餘秋雨下車後，那書便轉了個方向，扇啊扇地飄去。
餘秋雨跟着那書走了片刻，忽然又走了回來，擋住準備離開的燕離，“你跟我去吧。”
燕離雖然疑惑，但餘秋雨也算是幫過他的，也不好拒絕，便棄了馬車，跟了上去。
ps：感謝慢慢實現、海風一瓢、易流連的打賞支持。這是今天保底的第二章，我接下來繼續補史萊姆老鐵的五章，易流連的兩章，只能慢慢補啦，老鐵請見諒。照例出去吃個夜宵先，不然熬不了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