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晨剛從閣樓中轉出來,就被守候在門外的殷媚如給拉住了,急問道:“阿晨,與我爹聊得怎麼樣?”
戰晨不願馬上就掃了她的興致,只得強笑道:“好啊,你爹答應了我們的婚事。+◆,x.”
“那真太好了!”殷媚如高興得跳起來。
於是二人又回到了聖女峰上,是夜,殷媚如還特意爲二人準備了晚宴慶祝。
可是席間卻被殷媚如察覺到了些什麼,問道:“阿晨,你今天是怎麼了?我爹答應了我們的婚事,你應該很高興纔對。”
戰晨嘆了口氣,說:“他是有條件的,要讓我參加魔元灌頂儀式。”
殷媚如以爲戰晨擔心這個儀式,於是就笑着解釋道:“阿晨,這是好事啊!爹爹爲你魔元灌頂,你的修爲可以迅速提升,這是多少精英弟子夢寐以求的事情呢!”
“可是那要犧牲數十萬武者的性命。”
“阿晨,我覺得這挺值,以幾十萬條微不足道的生命來成就一個天才的強大,這本身就符合物競天擇,弱肉強食的道理。至於魔元灌頂的過程,你一點兒也不必擔心,我當初也接受過這個儀式,這過程是沒有一絲痛苦的,只會感覺自己的力量不斷變得強大起來。可惜這種魔元灌頂儀式每個武者只能接受一次,所以你可要珍惜哦。”
戰晨望着殷媚如那天真的神情,終於知道了這個女人心中根本就沒有善惡的觀念,自己再對她說什麼也都是沒用的,於是藉故說道:“媚兒,我感覺有些累,就先去休息了。”
“那我陪你吧。”
“不用了,今晚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戰晨從殷媚如那裡開來,便回了自己的閣樓,這是殷媚如爲他特別安排的一間修煉室,條件都是最好的。
然而今夜,他卻無心修煉,反而倒在牀鋪上,還不停地想着早上的事情:“怎麼辦?要不然我乾脆逃跑吧,逃回我的金象宗去,再在這裡呆下去,我遲早會在殷血海的逼迫下成爲一個徹頭徹尾的魔修、殺人犯!”
可是他轉念一想,卻又不甘心起來:“不行,我在魔羅宗內已經潛伏了十餘年的時間了,這其中遭遇了多少兇險,多少次危機?如今好不容易被我混入了精英弟子之列,如今更是開始接近了殷血海,這時候絕不能放棄!”
“對了,殷血海不是說,準備那個儀式需要經歷大約兩年的準備時間麼?且先答應下來,再慢慢想辦法,儘快獲悉魔宗的機密,迅速逃離魔羅宗。”
“也許該到了我爲逃跑做準備的時候了,上一次去臨水城,我就記下了沿途的路程,只要順藤摸瓜一定能逃回去。可惜魔羅宗勢力很大,而且如今的我,又被殷媚如給粘着,恐怕一離開就會被她給發現吧,如果讓媚兒發現了我的真實意圖,那就不妙了!”
其實在戰晨經常會有這種感覺,自己只要一遠離魔羅宗,似乎就會被一雙無形的眼給注視着。
最好的證明便是,有好幾次他遇到了危險,殷媚如都會在最關鍵時刻出現,並救下自己,如果這樣的事情只出現一次,那麼可以說是巧合,但反覆地出現,其中定有問題!
“也許,我應該尋求一點兒外力的支持,比如正道門。”忽然間戰晨就想到了他們,謝春來曾經給自己留下了一個外門接頭人——施藍,或許自己應該去找一找他了……
想着想着,戰晨不知什麼時候合上了眼睛,竟然睡去了,他已經好久沒有這樣舒舒服服地睡過覺了。在這一天內,他所遭遇的事情,他所思考的事情都太多太多了,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
一覺睡醒,已經是第二日晌午,戰晨起來只覺得頭腦清醒了許多,心態也好了,遂下定了決心,且先假意答應殷血海,然後再慢慢想辦法,探得魔羅宗的機密。
主意已定,他便不再遲疑,即刻動身去了無敵峰,現在他貴爲精英弟子,所以能自由地出入無敵峰了,很快就來到了無敵殿大門前。
戰晨向守衛通報了自己的來意,他們就放行了,因爲殷血海已經上下知會過了,如果戰晨這三天前來找他,便放行。
進入無敵殿中,有一位長老就迎上前來,問:“你是戰晨?”
戰晨行禮道:“是的。”
“你來這裡可是找殷宗主?”
“是的。”
“請跟我來。”
戰晨在他的引導下,進入宮殿的深處,來到了一個隱秘的地方,那裡有一座不起眼的的三層高樓聳立,在一樓的門匾上寫着三個醒目的金色大字“機要閣”。
戰晨注意到了這個機要閣的周圍,還圍繞着高高的圍牆,上面佈滿了崗哨,甚至有幾位修爲精深的長老把守,一副戒備森嚴的模樣,不由問那引路的長老:“請問,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那長老答道:“呵呵,門匾之上不是已經寫着了麼?機要閣,顧名思義,這就是我們宗內最機密的地方,平時我們的殷宗主就和一些長老在這裡面商議魔羅宗的一些大事,同時裡面也藏有許多我們魔羅宗最秘密最緊要的東西,只有幾個大長老纔夠資格知曉。”
“哦?那麼您爲什麼會引我來這兒呢?”
“那是因爲殷宗主就要我領你到這兒來。此時他正和幾位大長老在裡面商議宗裡的大事情。這不,好容易等到他老人家出關一次,有許多過去堆積的問題都需要馬上解決。”
“原來如此,那這機要閣乃宗中重地,我進去不好吧?”戰晨試着問道。
“戰晨,你如今身份已經不同了,是聖女大人未來的駙馬爺,自然是有資格到其中參觀參觀,也知曉一些我們宗裡的隱秘不是?我想宗主也是基於對你的信任,才讓你來這兒等他的吧。”
戰晨默默的點了點頭,心中卻在想:“莫非是殷血海那老賊已經算到了我必將答應魔元灌頂這件事,才肯讓我來這兒?不過這樣一來,我豈不是離自己的目標就近在咫尺了嗎?機會絕不容錯過!”
想到這兒,戰晨忽然從乾坤袋裡面取出了一枚金戒子,戴在了手上。而上面鑲嵌的那枚閃着璀璨光芒的紅寶石,不正是上一回他從寶庫之中兌換出來的紅寶留影石嗎?
原來自從戰晨得到留影石後就一直在想如何利用它,最終還是決定將它打造成一枚戒子戴在手上,這樣一來,看到的人都只會以爲你是一枚普通的紅寶石戒子,而他就可以在別人不知不覺中把一些重要的事和東西記錄下來。
這枚鴿子蛋大小的紅定留影石可以反覆使用上百次,記錄時長可以達到一個時辰。使用過一次後,只要用自己的元力就可輕易地抹除其中的記憶,到了下次就又可以使用了。
今番有機會進入機要閣一窺魔羅宗的隱密,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戰晨在外等了足足半個時辰,機要閣的大門纔打開,從中陸陸續續地走出四位長老,他們都擁有武聖以上的修爲,見到戰晨皆是一愣,但並沒有上前去盤問,而是從他身邊經過,朝外邊走去。
這時帶路的那位長老對着戰晨笑道:“戰晨,現在你可以進去了。”
戰晨點了點頭,就向機要閣大門走去,卻見那長老還留在原地不動,不由問道:“長老,你不隨我一起進去嗎?”
“不了,殷宗主要見的人是你,我進去似乎不妥。”
戰晨見他如此小心,也只得搖了搖頭,走入機要閣中。一樓、二樓都沒有人在,於是戰晨直接來到了三樓,卻看見殷血海正背對着他,站在一副巨大的地圖底下,細細觀看。
戰晨向前拱手行禮道:“弟子戰晨,拜見宗主!”
殷血海沒有轉身,而是說道:“怎麼,想通了麼?”
“是的,昨晚一回去,我就意識到了自己是多麼愚蠢,我是那麼地愛殷媚如,爲了她我變得怎麼樣都無所謂!”戰晨說道。
“好!戰晨,我料定你這麼快來就是已經答應了。知道我爲什麼讓你來這個地方麼?”
戰晨一愣,搖了搖頭說:“弟子不明白。”
“你看到這地圖了麼?”
“這是北海全圖?”
“不錯,算你識相,將來這整片區域都是屬於我魔羅宗的!而我早晚要將它交給你和媚兒打理。”
“宗主,請恕弟子駑鈍,據我所知,這北海連我們在內,有四大魔宗,三大正道門派,您的意思是要將他們全部都滅了?”
“不錯!”殷血海自信地笑道,“其他的六大門派不足爲懼!我的《魔羅聖典》北海無敵!而我要對付的第一個門派就是你家鄉的玄道宗,玄道宗宗主玄浩然雖然也有武聖大圓滿修爲,但是他已經老了,而且他的功法《玄道經》根本就無法與我的功法相抗衡。”
“宗主,一本《魔羅聖典》恐怕還不夠吧?”戰晨試探道。
“哼!你這小子不懂《魔羅聖典》的厲害,它可是北海唯一一部地階極品的內功心法,我修煉的所有武學、武技都是參照其中的奧義自創出來的,擁有這本心法,就沒有人可以戰勝得了我!”
戰晨聽着殷血海這番豪言壯語,心中不由一動,腦中似乎有什麼念想一閃而過。
接下來,殷血海也不知哪來的興致,竟給自己詳細地訴說了一番他的進攻大業,在何時集結百大魔宗,何時發動攻勢,準備先入侵那裡。
卻是巧了,殷血海將第一個進攻目標就放在了自己的家鄉後燕國,還說後燕國是最弱的,還爆出了要割讓北寒之地,勾結拜邪教共同攻擊玄道宗的計劃。
這一樁樁一件件,聽得戰晨既是心驚又是氣憤,不過他都忍了下來,還違心地稱讚了幾句。
殷血海又對他說道:“戰晨,我今天之所以對你說這麼多,是因爲你今後也是我們自己人了,別看我們魔羅宗如此強大,但那是我用實力硬撐着!你道十大長老一個個都擁有武聖的修爲,爲何要對我俯首帖耳,那還不是因爲我的強大嗎?但是如果我一旦虛弱下去,或者哪天我離開了,他們就會如餓虎毒蛇一般反撲!”
“但媚兒卻從不關心這些,每天只懂得玩,對宗裡的事情都不上心,我怕有朝一日我離開北海,她不能夠壓制住這些老鬼。”
“媚如她纔是天才呢,她還能再提升修爲,將來定能成長到與您一樣的高度。”
殷血海笑着搖了搖頭,說:“媚如的資質遠勝於我,她基本沒什麼修煉,就能輕鬆達到了武聖之境。然而我最瞭解我的女兒,正因爲如此,她才更不會去努力修煉。而你卻不同,你是一個註定要成爲強者的人,比我當年強太多了,這也是我願意將媚兒託付給你的一個重要原因。”
“宗主,我不明白,聽您的口氣,好像未來要離開北海一樣。”
“不錯,我隱隱感覺到,不就以後我就要突破入道窺元之境了,一旦成爲入道強者,我就將離開北海,去萬法大陸,而幫助媚兒統一北海就是我最大一個心願了。”
戰晨心中又是一驚,暗想:“想不到殷血海的修爲已經到達瞭如此境界了。”
“我離開北海,就會將魔羅宗交給你和殷媚如共同打理,到時候你要輔助媚兒管理好宗內事務。”
“放心吧,宗主!”戰晨拱手說道。接着他又扭頭,看向屋子一旁的另一幅大圖,上面好像畫着許多的建築物的設計結構,便指向它,好奇地問:“宗主,請問那幅圖畫的是什麼?”
殷血海看向它,說道:“哦,那是我們魔羅宗防衛圖。”
“什麼是防衛圖?”
殷血海走了過去,來到那張圖下,戰晨也跟了過來。殷血海指着上面的建築說:“這裡便是我們魔羅宗的防衛體系,包括護山大陣,各種建築的分佈,其中的機關佈置等等,都記載在了這張圖上。我們魔羅宗在這北海大陸上立足這麼久,經歷的大風大浪也無數,甚至幾次面臨傾覆的危機,但就是有了這個防禦體系,就是武聖大圓滿的強者都不能輕易突破,這才保證我宗千萬年以來的固若金湯!”
殷血海娓娓道來,事無鉅細,似乎完全將戰晨當作了自己人,沒有防備之心。的確,他是如此的自負和強大,根本就不畏懼任何人挑戰,長期的頤指氣使,也使得他養成了剛愎自用的脾性。
殊不知,這一切的一切,都被戰晨手指上的那一枚不起眼的,小小戒子給記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