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紅頭巾赤膊漢子說道:“回殿下,有一胖和尚和一傻小子擋住了前路。”
“哦,一光頭和尚吃飽了沒事幹,不去化緣,在此念念經卻也說得過去,可一傻小子卻要擋住我們的去路又是何道理?”青魘手伊笑似乎並不認識熊一樣,這讓熊感到驚訝。
那北宮敖也似乎不認識熊一樣,說道:“這個傻小子長得還挺壯實,給我抓起來當轎伕也是挺不錯的。”
熊略感疑惑,眉頭皺了一下,心想:這兩個人來勢洶洶,到底要幹什麼?不管怎麼樣,他們是絕不會幹出什麼好事來。
熊笑着對半人半仙和尚說道:“半人半仙大師,您說我應該去當轎伕嗎?”
“沒有應不應該,只是你願不願意,如果你願意嘗試一下轎伕的樂趣,那又有何不可呢?”半人半仙和尚說話時的樣子十足一尊彌勒佛。
熊微笑着對和尚說道:“既然半人半仙大師這麼說,我倒很有興趣想擡擡轎。不過,在下手腳粗重,恐怕多多少少會擡得有些不**穩,大爺們就不要見怪了。哈哈……”
半人半仙和尚點了點頭,他依然是微笑着的。
熊說罷,身影一閃,將劍收在左手中,人就一個箭步跳了過去,站在轎伕的跟前。
紅頭巾轎伕着實嚇了一跳,沒想到熊的身法快得不可想象,他哪敢讓熊擡着大紅花轎的木槓,弄不巧,那青魘手伊笑豈不將他抓起來灌毒,那時候死的滋味絕不好受。
紅頭巾轎伕掄臂一拳橫打,拳頭堅實如石頭,呼嘯擊向熊的門面,熊微微一笑,輕輕一撥,正是二兩撥千斤,紅頭巾轎伕感到千斤的力氣拉扯着自己。
轎伕頂多就二百來斤重,被這千斤的力氣拉了過來,頓時就失去重心,弓着腰往熊的身側撲了個空,熊順勢揮臂擊向轎伕的後背,轎伕一聲痛叫,熊還順便對着他的屁股狠狠地踢了一腳,將那轎伕踢倒在硬硬的黃土地上,轎伕痛得哎喲哎喲直叫,爬也爬不起來了。
熊怪笑一聲,一手搭在木槓上,搖晃幾把,將擡大花轎的十幾名紅頭巾漢子全都搖得鬆開了手。
青魘手伊笑和北宮敖依然在享受美酒,絲毫沒有感到驚訝,那北宮敖妖媚萬千地笑着道:“我就說嘛,這漢子力氣大,想不到一人頂得上我這十六個漢子,你們真沒用。”
這句“你們真沒有用”,嚇得那十六名紅頭巾漢子面色如死灰,因爲,他們知道上一批的轎伕就是聽了這句話才死的,而且,死得很慘。
果然,青魘手伊笑冷冷一笑,那冰刻的面孔,倏然露出了兇光,殺氣涌現在他一對黑手上,他笑道:“那就讓我送他們回老家吧。”
“毒手哥哥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我聽你的。”那北宮敖妖媚地說道。可是這段話說在一個正常的女人口中,那叫撫媚,可說在北宮敖的嘴裡,那種粗俗的聲音,讓人全身瞬間都冒起了雞皮疙瘩。
熊打了一個冷顫,不是因爲害怕,而是感到噁心。
那十六名轎伕嚇得差點尿了,拼了命地要跑。
可惜,一似乎都太遲了。
青魘手伊笑十指發黑,毒氣似乎像煙一樣地從他的指尖燒了出來,冷笑一聲,道:“大膽的轎伕竟然如此不聽教化,你們死有餘辜。嘿嘿……”說罷,十指猛然推出,幾十道黑色的毒氣像飛刀一樣射向十六名轎伕。
那些轎伕眼前一黑,似乎大白天見到了小黑,心想閻羅王殿前又多了十六名冤死的轎伕。
得意的青魘手伊笑,像往常一樣,笑着整理了黑得像籬碳一樣悠長的指甲。
可他那冰刻的笑容不再像冰,倒像喝下了濃郁的苦心茶,苦澀得目瞪口呆。
青魘手伊笑嚇得不得不倒在北宮敖的懷裡,驚聲說道:“怎麼會這樣?”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半人半仙和尚將青魘手伊笑的毒液全數吸進了肚子,笑着說道。
熊方纔還擔心那些紅頭巾轎伕,此刻,他更爲擔心半人半仙和尚了。
北宮敖一把推開青魘手伊笑,又生氣又驚訝,從軟綿綿的牀上翻過身來,趴在紅牀邊緣瞧了瞧半人半仙和尚,面色一把拉了下來,陰暗得如同厚黑的雲霧將整個月亮遮住。
半刻,熊見半人半仙和尚一點事都沒有,又見那些紅頭巾轎伕瘋子似的,跑得比兔子還飛快,轉眼間便消失在夕陽下的樹林裡面。
熊這才放下了心。
熊不等青魘手伊笑和北宮敖還擊,大喝一聲,馬步沉下,一手托住大花轎的木槓,向下猛然踏踩,肩膀用力頂起,大紅花轎竟然騰空飛上了天。
這頂大紅花轎起碼上四五百斤,熊卻笑着將花轎朝湖水方向擡去,好比手中持着長劍那麼簡單。
熊的劍沒有離開過他的左手。
青魘手伊笑也不再理會那些逃跑了的轎伕,知道熊不是討好他們的,冷笑一聲,飛身落轎,一把抓住木槓,暗運真氣凌空推着大紅花轎,往岸上飛去,力度正好與熊相反。
熊笑道:“這頂大紅花轎還真難擡,想必這裡的轎伕也很不好受。”大花轎竟然又朝湖心方向飛去。
“他們可是心甘情願的。”青魘手伊笑笑着說道,手裡繼續推着大紅花轎在空中又往岸上飛去。
熊緊抓木槓也暗運真氣和青魘手伊笑對抗。
就這樣這頂大紅花轎在半人半仙和尚的頭頂飛來飛去。
青魘手伊笑暗暗驚訝,心想:“小子不見三日,內功竟然比以前深厚許多,武功也長進迅速,難道是這個和尚指點了他?”
熊冷笑地說道:“青魘手伊笑,像你這樣的妖怪會幹出人事來嗎?我倒不太相信了。”
“殿下,這小子的話太多了,我要割了他的舌頭,然後,讓他當我們的轎伕。”北宮敖已躺在大紅牀上撫媚地說道,手中還在梳理着自己的粗長幽黑的頭髮。
熊放聲大笑道:“哈哈,一個妖怪,一個人妖,真是絕配透頂了啊。”
青魘手伊笑聞聲頓時兩眼冒出了可恨的金星,可有人比青魘手伊笑更爲氣憤萬倍,她就是北宮敖,她兩耳通紅,大喝一聲,雙掌一拍,嘣一聲響起,將大紅花轎砸得稀巴爛。
頓時,漫天飄絮着紅雨與白雪,紛紛揚揚,隨風飛舞,可落在半人半仙身旁的卻是紅布屑與白雪般的棉絮。
三人齊齊從空中飛了下來,雙腳踏着布屑與棉絮,印在地上,相互對峙着。
“我很不喜歡這個人,我不要割他舌頭,我要他的人頭。”北宮敖一身紅衣飛紗裙站在冷冷的風中,兩眼露出來的是兇惡萬分的光芒。
半人半仙和尚聞聲北宮敖如此說來,憐憫地說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熊微笑道:“真是個惡毒的人妖,見人長得壯實就要抓了當轎伕,多說兩句話,就要割人的舌頭,現在卻還要殺人了,半人半仙大師,看來這頂花轎真實不好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