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燭影深,夜光杯內淺。
斷絃懷中彈,倩女幽夢纏。
一間破舊的酒坊似乎被修整過,那硃紅的油漆還沒有乾透,只是酒的醇香,飄過十里的街頭。
又見,一張酒桌,佳餚配備,燈光結綵,對影三人,紅紅彤彤的飄帶隨風搖曳,又增添幾分談話的情趣。
有兩人在飲酒、撫琴、暢談甚歡。
女主人衣着美麗,卻不妖豔,體香清爽,濃一分太濃,淡一分太淡,正好讓人心曠神怡。這美人好似大家碧玉,又似小家閨秀,讓人捉摸不透她的身份與地位。
另一丫鬟,長得嫵媚,衣着華美,香味飄然,分寸得當,卻不蓋她的女主,淺笑間不慌不慢地斟着水酒。
丫鬟還是一名能歌善舞的歌姬,隨着琴波起伏,手起足舞,扭動身姿,韻律節奏恰到好處,着實令人不飲自醉。不經意間,拋袖似薄霧,揮指如春蔥,秋波醞釀間,分外妖媚,可令人神遊傾倒。
“請公子再飲一杯水酒。”丫鬟淺笑施禮,給李還舔酒。
“姑娘,在下昨日多有得罪,還請見諒。”李還知道此女子就是蘆葦蕩之中的妖豔女子,李還歉意剛說畢。
丫鬟緬甸一笑,似乎並不記得昨日之事,道:“哦,是嘛,我怎麼不知李公子得罪過我呢?”
話語間讓李還有點迷茫,丫鬟見李還愣住了,掩面笑道:“李公子,此刻不應喝一口美酒麼?”
李還笑了笑,拎起酒杯一飲而盡,嘆道:“剪不斷,理還亂!如果我能像這位姑娘一樣,能將往事轉眼便忘掉,那該多好啊。或許,唯一能讓我快樂的就是這杯酒了。”
李還舉起酒杯,搖了搖頭,顯得有點無奈的樣子,正想喝下去,卻聽得一人說。
“我只聽說“抽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上愁。”的人很多,卻沒有見過酒能真正消除煩惱的人。或許,李公子是個例外。”女主人一雙水靈又可親眸子看着李還說道。
李還看着女主人的薄脣輕動時,倒像是沾了蜜一樣甜,着實令人心動不已,讚道:“無悔姑娘除了醫術高明和善解人意之外,你的洞察力實在是令在下折服。”原來這個女主人芳名無悔。
“李公子見笑了,我的洞察力再強也絕比不上你的飛刀。”無悔說道。
李還強顏歡笑,自斟自飲,沒有搭話,似乎在掩飾着內心的憂愁。
“原來李公子只是想沾酒吃的。”女主人無悔故意說道。
李還苦笑,可也不反駁,只是獨自斟酒強飲,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酒,可就是不醉,他很希望他能喝醉,可現在卻一絲醉意都沒有。
且說這個美似天仙的無悔姑娘,她還有一個外號,江湖人稱“妙手觀音”。
她的醫術高明,曾給熊療傷,還給了恢復功力的神藥,只是熊不曾吃那藥丸而已。
“北宮漁場一役我聽說了,確實死傷無數,血流遍地,令人痛惜,這大概就是李公子之傷懷。”無悔緩緩略有悲愴之意地說道。
“這一役的悲慘是我無法估計的。我……”李還很無奈地說道,心境一下子暗淡了很多。
“李公子心懷天下之蒼生,大慈大悲,你的小李飛刀已不是殺人的刀,而是救人之刀。我聽聞,“害人易,救人難。”或許,與我從醫卻很相似,面對想要救的病人,卻非要死在你的手上,那種感覺,的確很令人難以接受。”無悔感嘆地說道。
“天下卻竟有無悔姑娘也救不了的病人!”李還感嘆道。
“或許,這就是人的悲哀。”無悔說道。
“可否再爲我撫琴一曲?”李還笑道。
“倘若,我的琴聲能清靜公子內心的苦悶,就是我莫大的由衷了。”無悔淡淡一笑,輕輕撫琴而歌。
但見美豔的丫鬟隨琴韻翩舞。
李還瀟灑一笑,將掛劍取來,與之共舞一番。
是夜,更具情懷與浪漫。
看那燈紅酒坊倩影飛飛,令人銷魂,望那英雄試劍,美人共舞,使人羨慕;聽那輕琴裊繞,讓人神怡,聞那酒香瀰漫,卻待人心醉不已。
夜深深,雨綿綿,更令人愁緒萬千,只是這三人全都忘記了,只有那笑語鶯歌,杯酒聲聲,似把酒澆愁,千杯亦少。
這讓那舊酒坊不再蕭條與淒涼,倒像皇宮內歌舞大宴會。
千杯不醉,不是不醉,是醉時不醒,人總有渾醉的時候。
一夜的折騰,李還終於醉倒了,那兩個女子似乎真的千杯不醉,不過,也都腳步凌亂。
一陣猛風襲向酒坊,將那紅燭熄滅,一切都歸於黑暗。
只是在黑暗處有一個男人,這個男人尋思道:“這妖女又出來害人了,想必是爲了神秘木盒子。我爹北宮孤煞就是被這妖女玩弄得陰陽不調,真氣大亂,才死於卜鷹之手,要不然,我爹的寒冰掌一定能將那卜鷹冰封,他就也未必是我爹爹的對手,可惜,我爹的那本《寒冰神功》秘笈,似乎還在這個女人的身上,我待如何去取回來,那我就天下無敵了。”
這個男人陰險地將酒坊內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聽得明明白白,不過,裡面的人卻並沒有覺得有人在監視他們,還是在高歌、暢飲、撫琴、揮劍,有說有笑……
不知過了多久,天下無有不散之筵席,只是三人都似乎吃喝得酩酊大醉。
之後似乎又發生了什麼,只是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
第二天,風和日麗,枝頭有雞鳴,李還獨睡在空無一人的客棧內,當他醒來之時,那兩名女子已經不見了,也沒有留下任何字條。
李還摸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即刻從牀上跳了下來,細細環視四面八方。
尋思道:“熊的神秘木盒子不見了?難道是她們偷去了?”
又在昨夜喝醉之處尋了個遍,還是了無結果。
李還這才恍然大悟,可惜,人去樓空,一切都遲了。
李還頓足捶胸,說道:“喝酒誤事啊。木盒子一定要拿回來!”說罷,破窗而出,人已從長樂酒坊處消失了,也不知去向,也許,要尋找偷盜的無悔。
無悔是一個少女,也就是江湖醫術高明的妙手觀音,她醫術名氣和隱退的九州怪醫不相上下。
李還不知去向,何夢瑤被擒,熊不知又怎麼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