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劈天蓋地的撲過來,像把世間的炎涼颳走。
天空傳來震耳欲聾的雷聲,好像河東雄獅在怒吼!
烏雲彌天蓋地的狂奔下來,像是要吞掉萬物!
是誰惹怒了它們!
街上店鋪老闆,慌手慌腳的收拾攤子,路上行人急急忙忙趕回家中。
大家都知道,暴風雨即將來臨!
一道道閃電瀰漫了天空,一陣陣雷聲響徹天地之間。
街道上,一位瘦弱的書生手裡提着一盒糕點,心急如焚的往回家的路上趕。
他叫熊銘,今年十八歲,今天是他母親的生日,從懂事起,每年父母的生日都是他來爲他們挑選糕點。
他劍眉星目,風度翩翩,有好多媒人前來他家,要給他找媳婦,可是被他拒絕,不僅是心中有一個叫李嵐的女孩,而且他還要參加科舉考試,父母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他以後做一個像包拯那樣的清官。
熊銘從小就喜歡看書,特別是敬佩那些剛正不阿的清官,還敬佩像岳飛一樣肝膽忠貞的大英雄。
稍停留片刻,轟隆隆的雷聲再次響起,接着一道閃電劃破了天空,黃豆大的雨點像箭一樣傾斜下來,打在地上噼裡啪啦直響。
熊銘趕緊把外面的長衫脫了下來遮住糕點盒子,擔心被暴雨淋溼。
狂風捲着暴雨像無數條鞭子,使勁抽打着玻璃窗戶,店鋪老闆趕緊關了店門。
他們把一切恐懼統統關在門外。
地上早就成了小溪,熊銘淋着雨,健步如飛,他要趕緊回家,不是糕點就被雨淋溼了,母親的生日一年僅有一次,不能讓她老人家失望。
風追着雨,雨趕着風,它們像是在追趕天上的烏雲,整個天地都處在雨水之中,頃刻間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雖然衣服被淋溼,還有點涼颼颼的,可是想到母親的笑臉,他的心裡就暖暖的。
即使是一個暴雨天,他也一樣開心,因爲今天是母親的生日。
想到母親從小疼愛他,呵護他,他的腳步又加快了!
飛奔回家的時候,看見大門敞開着,雨水正往院子裡流進去,風拍打着大門,發出吱嘎的響聲,他感覺很奇怪,下雨天爲何沒有見他們關門。
踏進院子,一片寂靜。
除了風拍打門窗吱吱的聲音,就是雨啪啪打在地上的聲音。
慘不忍睹的一幕突然映入眼簾,讓他終身難忘,頓時糕點散落在地。
血腥味撲鼻而來,母親和父親都躺在血水中。
風在吼,雷在叫,天空在咆哮!
“父親!母親!”
熊銘一下摔倒在地,從血水裡緩慢爬過去。
短短几步路,讓他艱難的爬了好一陣。
“母親,糕點我已經給您買回來啦!”
熊銘滿臉淚水,他緊緊摟着血淋漓的母親。
“母親,兒子給您買的糕點還沒有吃呢!怎能離開!”
熊銘摸着母親冰冷的臉,她的眼睛還瞪得大大的。
肯定是母親心不甘,她還沒有見到兒子的最後一面,還沒有來得及跟兒子告別,就這樣含恨離世。
剛纔走的時候,母親還笑嘻嘻的在父親面前誇讚自己,銘兒是一個好兒子,這輩子最大的幸福不是因爲父親會掙錢,而是她有一個孝順的好兒子熊銘。
每次母親臉上露出笑臉的時候,也就是他最開心的時刻。
以後再也見不到母親那張和藹可親的笑臉,熊銘的淚水情不自禁的跟着雨水順着臉頰往下流。
熊銘輕輕的把母親的眼睛合攏,然後把她凌亂的頭髮理順,接着把她平放在地上。
他吃力的爬到父親身邊,摟着父親血淋漓的脖子,感覺血還是熱的,應該剛死不久。
“父親,告訴孩兒,是誰這麼狠心殺死你們。”
熊銘對着天空怒喊。
雨水滴到嘴裡,吞進肚子,他感覺是酸酸的味道。
沙沙沙--
一位頭戴斗篷的黑衣人踏着父母的血水走過來。
咻!
黑衣人拔劍刺向熊銘。
“你有本事就一劍殺死我,不是你會後悔!”
熊銘擡頭瞪着黑衣人,胸中燃氣怒火。
“臭小子,我後悔什麼?”
“今天不殺死我,明天就是你的死期!”
“你父母都死了,你還狂什麼!”
“我相信你比他們死得更慘!”
熊銘怒瞪着他,想要把黑衣人活活吞下。
“看你怎麼讓我死得比他們更慘!”
黑衣人收起手中劍,迅速放進劍鞘裡。
“不殺我,是你這輩子最大的錯!”
熊銘怒視着他,眼睛滿是猩紅的血絲,脖子的青筋也在示意反抗。
“我恭候你多時,爲的是斬草除根,可是現在我已經改變注意,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看不清黑衣人冷漠的表情。
熊銘根本沒再理會黑衣人,淚水伴着雨水一塊兒給父親清洗脖子上的血跡。
此時,淚水已經迷糊了他的眼睛,不知道是雨還是淚!
此刻,只有他自己明白,淚已經流進心裡。
熊銘不明白他爲什麼要殺父母!
母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婦,父親只是一個做小生意的商人,他們只想過着平平安安的日子。
“我父母怎麼招惹你啦!你爲什麼要趕盡殺絕!”
熊銘站了起來,兩眼隔着雨水怒視着他,兩隻手奮力抓住黑衣人。
“我只是一個殺手!”
黑衣人一把熊銘推倒在地,冷冷的話就像冬天裡的冰塊。
風依然颳着,雨繼續下着,雷電沒有停息。
熊銘撲倒在血水裡,整個人和血水溶在一起.
血水鑽進了他的鼻孔,嘴裡也吸進了不少血水,他知道那是父母的鮮血流進了兒子的身體裡。
憤怒,惱怒,都在狂風暴雨中呈現!
拼命,發泄,像旋轉的暴風,像頃斜的暴雨!
熊銘從地上爬起來,走向黑衣人。
滿臉的血水,像是剛從血攤裡走出來的活死人,看不清他的臉,只有兩隻憤怒的眼珠在轉動,他拼命撲向黑衣人,還沒有站穩就被扔出去幾米。
他又一次從血水中站起來,像一個瘋子張牙舞爪。
此時此刻,他想撥他的皮,抽他的筋,可是手還沒有接近黑衣人的身體,自己就被黑衣人甩在一個牆角。
周身都感到麻木疼痛,好像五臟六腑都要跑出來。
他想再次爬起來,打死那個黑心狠心的殺手,然後再把他碎屍萬段。
可是儘管用盡所有力氣,最終還是沒能站起來,兩隻眼睛只能惡狠狠的瞪着他,想把他盯死在暴風雨中。
他絕望的看着烏雲密佈的天空,痛徹心扉的喊叫:“老天,你在幹嘛!難道你就眼睜睜的看着我父母被殘害嗎!”
雨繼續下着,風依然拍打着節拍,他們難道是在爲父母他們送行嗎!
老天真的是一個瞎子,好人含冤離去,壞人卻逍遙法外!
黑衣人好像很不耐煩,他走過去一把抓住熊銘就外拖,儘管他在風雨中喊叫,黑衣人毫不理睬,就當做是風!是雨!
父母的屍體還躺在血水裡,正在被雨水沖洗。
是沖走罪證!還是歸還他們本來的純潔!
風在喊,雨在哭,雷電在狂叫!老天在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