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海花園出來的晚琳,徑直將車開去了機場,這是千慕沒有想到的,他以爲晚琳在濱州一定會找個落腳的地方,可是卻沒想到,他竟帶着自己直接就要離開。
晚琳大概看出了千慕的心思,冷聲一笑道:“怎麼?你不捨得走是吧?如果在今天之前或許會考慮聽取你的意見,但在今天之後你對我就只有一個意義,所以無論接下來你想做什麼都是不可能的,我勸你還是乖乖跟我回澳洲。”
“你要我跟你回去只是爲了利用我。”千慕淡淡的說道。
“在今天之前,我還把你當我弟弟,但今天之後,我想是的,我會看在你對我還有用的份上,對你客氣一點。”晚琳說道。
“爲什麼?你爲什麼一定要置他們於死地呢?爲什麼我們不能和平相處呢?如果歐伯森和北海王國聯合,將會是業界最大的商業王國。”千慕探過身子朝前面的晚琳厲聲說道,可晚琳卻淡淡的一聲輕笑道:“我不需要,我不需要和他聯合,我要歐伯森集團成爲業界的龍頭老大,而不是和北海集團南北鼎立。”
千慕定定的看着晚琳,沉默了片刻了之後說道:“如果你非要這麼做的話,我一定會站在他們那邊阻止你。”
千慕定定地說道,但晚琳卻並沒有在意,只是沉默了片刻之後便轉頭朝千慕看了過去道:“你爲了那個可薰,是會殺我的對吧,你是我的親弟弟,對我你居然下的去手,難道他們真的有這麼大的魅力可以讓你,放棄我們之間的姐弟之情嗎?”
“可是他們也是我們的親人啊,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千慕脫口說道。
晚琳一聲冷笑,轉頭靠在了椅背上輕嘆着說道:“我看你是太天真了,他的目的,不過是想讓你留在他們身邊,幫他們對付我而已。”
“那你的目的呢?你今天叫我走難道不是爲了讓我幫你嗎?”千慕反駁道,晚琳沉默了片刻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對你說的沒錯,我今天的目的就是要帶走你,不僅僅因爲你是我弟弟,還有就是我需要你的幫忙,我不可能讓你留在他那。如果你執意要留下來,那就別怪我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千慕聽着婉琳的一番話,一時間沉默下來,默默的靠在後座的椅背上,看着窗外愣愣的發呆,他一直覺得阻止這場家庭之爭很容易,因爲大家都是一家人,可是就算他說服了北海和可薰,卻在晚琳面前仍舊是一無所獲。
如此堅定的晚琳讓千慕有些感慨,不禁想起了北海曾經對他說過的話,這個家裡並不是像他想象的那麼簡單,也許有一天他也會成爲第二個北海千言,陷進這樣無盡的爭鬥中。
也許是因爲千慕的沉默,晚琳轉頭朝他看了看,還沒說什麼,千慕便脫口說道:“我一定要留下來,我要阻止這一切,我們之間是不需要戰爭的,我們都是北海家的人,誰做北海王國的老大,有那麼重要嗎?”
“你再說一遍。”晚琳壓低了聲音再次喝道,千慕愣了愣,將目光從窗外轉移到了晚琳身上,斬釘截鐵的重複道:“我說我要留下來,我要站在他們那邊,至少他們已經決定放棄,和阻止這場戰爭了。”
“你瘋了你,你別忘了爸爸是怎麼死的,你也別忘了,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北海易笙給害死了。”晚琳呵斥道。
“可是那是北海易笙,不是北海千言更不是溫可薰,如果我們要延續上一輩的恩怨繼續下去,那麼我們子子孫孫都不會有安穩度日的那一天。”千慕說着,可晚琳卻輕輕一笑道:“子子孫孫,你想的太遙遠了,我只想看着北海易笙,一生的心血付之一炬,我要讓他嚐嚐失去至親的滋味。”
晚琳若有所思的說道,而千慕看着晚琳失神樣子,趁機開了車門,晚琳頓時大驚,脫口喝道:“停車。”
在車子停下的那一刻,千慕已經破門而出,兩個手下見狀連忙追了出去,可是在鄰近機場的繁華區,千慕一溜煙兒地便不見了,晚琳站在車門外,看着兩個手下空手而回,不禁氣憤不已。
“小姐怎麼辦?我們是現在離開濱州還是留下來,把千慕帶走。”兩個手下問道,晚琳愣愣的看了看手上的表說道:“我們暫時留在濱州,聯絡我們的人儘快轉移,有千慕在我恐怕北海千言他們會很容易就找到我們的人,到時候只要警方的人一出動,他們每一個人的底子都不乾淨,隨時都可能惹上麻煩。”
“是,小姐我知道了,我立刻通知他們。”晚琳的手下說着,便開了車門,三個人儘快上車離開了機場附近。
脫離晚琳視線的千慕並沒有走遠,而是躲在角落裡看着晚琳離開,他確定晚琳沒有離開濱州,因爲如果他要走,一定會盡快走,而不是調轉車頭去了別的地方。
千慕看着消失的車,連忙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撥通了北海的電話。
千慕再次回到北海花園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花園裡似乎恢復了平靜,除了多了一些保鏢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沒變,有人還在餐廳裡忙着準備晚餐,三木在後花園裡和一些保鏢說着什麼,而客廳裡靜悄悄的,白日裡的碎了的花瓶,亂了的傢俱都已經換新,恢復了正常的擺設。
千慕環顧四周,朝樓上走去,剛走到北海和可薰的門口,正準備敲門,北海便從房間走了出來。
“你回來了?沒事吧!”北海連忙問道,千慕搖了搖頭朝房間瞄了一眼說道:“姐姐呢?姐姐沒事吧。”
北海輕輕一笑道:“沒事,手上只是皮外傷,醫生已經來過了,剛纔說困這會估計是睡着了。”
北海說着,示意千慕下了樓,兩個人,朝客廳的沙發走了過去。
下人會意地倒了兩杯咖啡,端了過來,但是千慕卻捧着咖啡杯,卻沉默下來,埋着頭,一直沒有說話。
北海輕輕嘆了口氣大概意識到了什麼,端起了面前的咖啡低聲說道:“根據你給的勢力分佈圖,江南和艾倫去了濱州的各個地方,但是收穫很小,大部分人已經轉移了,我想這次,晚琳來這兒的目的,就是爲了帶走你,我沒有通知警方的人,她的人我也放了,如果這場對立有收手的一天,我想就從今天開始退讓。”
北海淡淡的說着,面前的千慕不禁一愣,擡眼朝北海看了過去,繼而重重的嘆了口氣到:“我突然發現,其實,是我太自大了。”
千慕脫口說道,這讓北海有些吃驚,也有些訝異,這段時間以來在他眼中,千慕從來都是無所不能的,所做的事情每一件都讓他大爲驚訝,大爲吃驚,可是如今卻聽到千慕一反常態的說出這樣一句話。
“怎麼會呢?你已經很了不起了,你做的比我做得好多了。”北海淡淡一笑說道,繼而起身道:“我知道你這幾年在各地並不是像表面上那樣四處遊玩,你調查我身邊所有的事情,查清了我爸爸在北海莊園的事情,更清楚了晚琳在澳洲的事情,也是在今天這件事情之後,我才發現,你比我想象中要厲害的多。”
北海說着,站在千慕對面的沙發邊,朝千慕定定的看了過去,輕輕一笑道:“我十六歲的時候,狂妄自大,除了周邊那個各種各樣的老師教練安排的課程,我基本都是在飈車,聚會,你比我的做的好多了。”
“你是指我查到的東西嗎?”千慕問道,北海笑了笑到:“不只是,你已經是個天才了。”
“可是我仍舊沒有辦法阻止這一切發生,顯然我的執着沒有晚琳的執念深。”千慕低聲說道,再次埋下了頭,對着手裡的咖啡,默不作言。
北海見狀,不禁笑了笑,坐在了千慕旁邊低聲道:“你要學着接受,只有接受了現狀,纔有思想,有能力去改變現狀。”
千慕聞聲朝北海看了過去,顯然北海的這句話讓他很吃驚,看着千慕臉上的詫異,北海江自己的咖啡杯拿了過來,又拿過了千慕的,將兩杯咖啡放在了一起,朝千慕看去道:“這是兩杯咖啡,雖然都是咖啡,可一杯是愛爾蘭咖啡,一杯是黑咖啡,晚琳就像是你這杯,而我就是這杯黑咖啡,雖然同是北海家的人,卻有着不同的信念與理想,愛爾蘭咖啡倒進黑咖啡裡,這種混合物,不是可以輕易結合的,你想喝這兩種咖啡的混合品,就需要時間去接受他的味道。”
千慕盯着那兩杯咖啡,朝北海看了過去到:“我有的是時間,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你應該像歌宇學習。”北海說着,轉頭輕笑到:“那傢伙有一股執拗的勁頭,用他的話說,就是隨心而行,心裡怎麼想就怎麼做。”
“所以,他纔不理會晚琳和那個柳文藝,堅持留在姐姐身邊嗎?”千慕問道,北海不禁一愣起身道:“這個你可以不用學。”
言罷,北海輕輕一笑,轉身朝餐廳走去,邊走邊說道:“吃東西吧,吃了東西好好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