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眼下,這是他被關禁閉的第三個夜晚,他沒有什麼放不下的,唯一擔心的,只是唐悠悠而已。
所有人都覺得他完了,幾乎等於毀了,執行槍決只是遲早的事情,但是……
第四天一早,孟教授就呈上了吳宇勾結鄒靳設計唐悠悠和周厲行的事情,並且,爆出吳宇大量的私人信件,裡面有很多關於他倒賣國家機密信息的罪證,實實在在的觸犯k國國家安全法,是鐵板釘釘的賣國賊,至於另一個綁匪,原本就是國際通緝犯,鄒靳請來的僱傭兵,所以周厲行在緊急情況下,作爲情報處的處長,是有義務維護國家安全、誅殺犯國仇敵的……
這是他的特權!
沒有人可以質疑!
尤其是在那沒有目擊證人的情況下,其實,周厲行如果不承認他殺人,誰都沒有權利查他,因爲誅殺吳宇的槍支上,根本沒有他的指紋,別忘了他一直戴着手套,但是……作爲一個男人,他當然不會在自己的身上埋下這樣的隱患,因爲任何的污點,都讓他在唐悠悠的面前擡不起頭來。
可是夜晚,孟教授帶着他無罪的好消息去審訊室接他,然後,和他說了一番意味深長的話。
“厲行,這次的案子,上面雖然判定你無罪,但是,你是奔着故意殺人的心態去的,因爲你知道他們犯了滔天大罪,你知道那是你的職責範圍,說實話,我很失望,我一直以爲,你是守得住良心,能夠正確的抉擇大是大非,原來,是我期望太高了,我知道你是因爲唐悠悠的事情被激怒,可是一個真正鐵血的軍人,不會爲了任何的理由擊破心底的防線,你已經失去了一個作爲人的基本憐憫。”
“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是會殺了他們!”周厲行沉聲的說道。
“你說的是人話嗎?”孟教授一個耳光揮了過去,“我原本不信你和唐悠悠之間,有什麼不正常的關係,但是現在看來,是我想的太簡單了,我會把這件事告訴你爺爺,讓他來幫你選擇。”
“恩師這是在把我往死路上逼。”周厲行紅着雙眼說道。
孟教授認真的看着周厲行,訝異他眼中的堅定還有沉重,所以,只能退後一步:“我不告訴任何人,你和唐悠悠劃清界限,這是我最大的讓步,當然,你的確是做錯了事情,所以剩下的兩年時間,我要你靜思己過,除了訓練以外,剝奪你的行動自由,你去哪都必須跟上級請示,當然,尤其不能見到唐悠悠……”
“恩師,我一直敬重你,但是,無論你要多少年不讓我和唐悠悠見面,你都拆不散我們,因爲她肯爲我擋槍,我肯爲她殺人!”
“你戾氣太重,必須要收斂!”孟教授勃然大怒。
最後,周厲行只能鬆口:“我可以答應,但是,在這之前,讓我去醫院看她最後一面。”
……
這一天,陽光明媚。
唐悠悠剛纔在護士的幫助下換了藥,然後,就看到了倚靠在門框處的周厲行,她眼帶淚光,但是最終卻沒有哭出聲來,只等護士走了以後,才詢問關門靠近的周厲行:“臉上爲什麼多了那麼多傷?擦藥了嗎?”
周厲行拿着椅子在唐悠悠的病*邊坐下,然後捂住唐悠悠的手道:“寶貝,對不起啊,你傷得最重的時候,沒能在你身邊照顧你。”
“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週週,你以後不要那麼衝動……”唐悠悠哽咽的說道,“你要是因爲我有個什麼好歹,我會恨死我自己。”
“醫生說,還有多久才能康復?”周厲行身後扶住唐悠悠的肩膀,親自檢查她的傷口復原情況。
“我的復原能力,你有什麼可懷疑的?”唐悠悠安慰般的笑道,“當然,這個傷疤,我也希望能給你一個提醒,如果下次再遇到這個情況,我又危在旦夕了,你一定不能動手殺人,我已經傷在身上了,你不能讓我絕望,還要用擔心在我心上劃一條口子。”
“嗯。”周厲行點了點頭,“寶貝兒,我想吻你。”
唐悠悠錯愕,以爲自己聽錯了,但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周厲行的脣,已經挨近了,等唐悠悠有感覺的時候,他的舌已經撬開了她的牙關,與她真正的津沫相接……
這次,長於五分鐘時間……唐悠悠甚至感覺到了逐漸溼潤的臉頰,週週哭了?
“怎麼了?”
“寶貝兒,未來的兩年時間,我們……可能都見不到面。”周厲行勾着她的脖子,認真的說道,“你要乖,忍着不要闖禍,因爲我暫時沒辦法給你收拾攤子,如果實在受欺負了,就一一的寫下來,等我給你報仇。也不要動不動就生病,軍區不養病秧子,想我的時候,給我發郵件,終有一天,我會看到,然後給你回覆……”
“不能見面,只是暫時的嗎?”其實,唐悠悠隱約的猜到了什麼,這次的事情鬧得這麼大,怎麼可能就這麼順順利利的過去?
“除非我死……”
“我明白了。”唐悠悠點了點頭,這時候,他們得小忍。
兩人相顧無言,淚眼千行,周厲行從衣兜中拿出戒指,交給唐悠悠:“鏈子壞了,我重新做了一條,好好照顧自己。”
“你也是,不要擔心我,我可是唐悠悠。”唐悠悠緊握戒指,然後安慰周厲行,“不就是兩年嗎?四年我都熬過來了,我還怕兩年?我一定會想辦法見你的,無論要我付出多大的代價……”
當時,周厲行並沒有在意這句話的含義,認爲唐悠悠只是給兩人鼓勁,但是……後來,他才知道,愛一個人,可以讓吃苦都樂在其中。
分別以後,周厲行就被禁止使用電腦,生活也受到了嚴苛的監督,除了訓練以外,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書還有寫信,那是他唯一可以發泄心中思念的途徑,就這樣,一天一天的挨着煎熬。
而唐悠悠那邊,也受到了孟教授的嚴格要求,她沒有被沒收電腦,但是,她幾乎沒有私人時間。
孟教授最大限度的壓榨她的空餘,甚至,虐待她到兩三天都可能吃不上一頓飯。
唐悠悠沒有意見,彷彿陪着周厲行一起關着禁閉,她的人雖然活着,但是心,卻暫時的跟着周厲行死了……
這樣一晃,半年過去……
孟教授對唐悠悠的壓榨,終於輕鬆了一些,或許,也是因爲她懂得了合理安排時間,總是能在教授規定範圍內,將事情做完。
後來,她申請去軍區站崗,說是爲了鍛鍊自己的意志,因爲利用的是晚上,所以孟教授也沒辦法干涉,其實,她目的再簡單不過了,在這個研究基地和訓練基地唯一有交集的地方,她這樣不畏辛苦,也不過是爲了能夠有機會看到周厲行,哪怕一眼……
可是她聯繫站崗三個月,也沒得到那個機會……直到,上面視察,周厲行作陪,領導發現站崗的小姑娘,然後笑道:“這姑娘有出息。”
周厲行擡頭看到唐悠悠,差一點就控制不住眼淚,可是想到這是好不容易纔見到的一面,就一次看個夠,不要浪費了這大好的機會。
唐悠悠也在哭,但是,在心裡哭。
不枉費她苦守崗位,至少,她是真的能夠看到心愛的人,那就夠了。
那天,領導走後,周厲行回來,兩人相顧無言,唐悠悠唯一說過的話,就是請通行。
一句你過得好嗎,哽咽在喉,好像見到以後,什麼問候都不重要了,情依舊濃,愛依舊深。
這件事,最後被孟教授知道了,然後換下了唐悠悠的崗位,不再讓她出現,除了怕她和周厲行見面以外,其實也擔心她的身體,可是,有了這次的經驗,唐悠悠好像摸到了可以見到周厲行的訣竅,她可以出現在軍區的任何地方,可以充當任何義務兵,就是爲了能夠見到周厲行,當然,唐悠悠爲什麼做這些事情,周厲行也心知肚明。
洛桑是最清楚兩人感情的人,看到唐悠悠這樣,有時候都忍不住在周厲行的面前哭:“悠悠太可憐了,教官,要不然,你再帶着悠悠私奔一次?你們這樣,什麼時候才能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