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箏然的圍脖動態,不是她本人更新的,而是蕭逸幫她更新的。程箏然以爲,人太高調不好,容易招惹蒼蠅蚊子,所以把圍脖都卸載了。
但是蕭逸是根據圍脖探尋程箏然的心理歷程的,所以又悄悄給她裝上。這時程箏然才知道,原來她外出旅行的那段時間,看似風平浪靜,卻是在很多雙眼睛下的。
如此,程箏然更不喜歡圍脖,她的圍脖便有蕭逸全權代理負責。
現在,兩人在一處著名的農家樂度假村裡。
這家度假村做的挺大。
依山傍水建起的二層小樓,一點都沒破壞這個地方的風水。沒到入夜時分,都能聽到山後水流從山上流下來的聲音。
度假村採用現代酒店的管理機制,每一處都力求做到溫馨全面。可以說,程箏然這次出來,遊玩的味道少了些,享受的陳分多了些。
在度假村的第七天,廠家贈送豪華套餐,請他們吃自助餐。
材料都是當地的食材,真正的全天然無污染。程箏然覺得很好。
利用地理優勢吸引遊客,推動當地種植業和物流業的發展,帶動循環的產業鏈。想出這個方案的人真是個天才。
程箏然把這個想法和蕭逸隨口一提,蕭逸的嘴角就忍不住翹起。
說別人,他驕傲什麼?
程箏然狐疑地問:“這家產業,不會是蕭氏的吧?”
蕭逸輕咳一聲,“低調。”
程箏然無語。她都不知道低調還有這層含義。隨即問:“你爲什麼不早說?”
蕭逸支吾半天不想說話。
程箏然看着他爲難,哈哈大笑。
若她沒猜錯,應該是蕭逸的大男子主義作祟。
帶自己老婆來自家的產業,總有些拿出手的意思。
程箏然拍拍蕭逸的肩膀,說:“小子,你以爲這份家業是什麼人都能掙下的嗎?還是放心大膽地勇往直前吧。”
程箏然本意是:他已經很能幹了,不用羞怯。落在別人耳中,卻有另一番感想。
同行的是一對老夫妻,年齡很大,走一步搖三搖的那種,身體卻很好,耳不聾眼不花,聽到他們的談話,老頭兒開解蕭逸,“小夥子,做人要踏實,不能得隴望蜀。羨慕這份產業,要用自己的努力換來才行。”
程箏然和蕭逸都愣了愣。
老太太捶了老頭一下,“死老頭子,人家夫妻說悄悄話,你插那門子話?真是個討人嫌的。”
程箏然和蕭逸對視一眼,都笑了。
都這般年齡,感情還這麼好,才真的是讓人羨慕。
扛過生老病死,走過誤會衝突,時間真的能檢驗任何一種愛情。
我所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牽着你的手,陪着你慢慢變老……
人老了,我在你眼中仍是年輕時的風華正茂,這纔是偉大堅貞的愛情。
老夫妻相互攙扶着越走越遠,程箏然和蕭逸都停下腳步,用敬佩的目光遠送兩位。
因爲蕭逸是老闆,所以兩人
住的地方很奢華隱秘,而且沒有歸期。
想起第一天來這裡時,程箏然看到門口擺着大水缸,水缸中居然盛開着團團蓮花,驚得眼睛發直。爲這事,蕭逸沒少笑話她。
程箏然現在也覺得,她確實少見多怪了。
蕭逸曾經問過她,很多人都喜歡往外面走,她爲什麼就在周邊轉悠。程箏然說,生命很漫長,應該慢慢走,充分汲取路途中的營養,把每一個地方的風土人情都吃透,纔算不枉此行。
這番話就像《士兵突擊》中成才成長後的領悟。人的一生,不只是目標,還有很多枝枝葉葉。
程箏然相信,旅行真正的意義不是看風景,而是看風景時遇到的事,看到的人,剎那間冒出的思維火花。
這樣的旅行,每一分鐘都是未知的,也是令人期待的。
自助餐定在下午,蕭逸和正在度假的旅行團搭伴,一起在小河邊搭起燒烤爐,程箏然洗菜,摘菜。因爲她不喜歡吃肉,竹籤上只穿了一些蟹棒。
蕭逸從來沒試過在野外做燒烤,一邊看別人的做法一邊自己動手嘗試。濃煙很嗆,食物燒到火種,無一倖免都燒焦了,程箏然看着自己的勞動成果,雙手一攤,安慰蕭逸,“人有長處也有短處,也許你適合在竈具齊全的廚房做法。這種地方太考驗野外生存能力,你還是算了。”
蕭逸覺得,程箏然不是在安慰他,而是火上添油。他以前跟着大軍走,多少次野外生活都過來了。當初他們結婚時也弄過燒烤,但這次卻無論如何都不合適。
程箏然隨便找了個人文了兩句,那人看眼蕭逸,和程箏然說了兩句話。
程箏然笑着告訴蕭逸,“燒烤爐裡都是細碳,要慢慢燒,燒到一半撥到一邊,冷卻一下。”
蕭逸狐疑地挑眉,還是按照程箏然的說法嘗試了一下。果然效果好了很多。蕭逸總結經驗,剛纔他的火勁兒太猛,才把食材都燒糊了。控制火勢大小,就可以了。
很顯然,蕭逸不是不會,而是不熟悉。明白如何控制火勢的蕭逸無往不利,把程箏然準備的菜都烤好,就幫着旁邊的人烤。
程箏然和另一個阿姨坐在水邊聊天,不時有人送過來一把烤好的食物。
阿姨說:“看得出來,你丈夫是個很聰明的人。”
程箏然點頭,“我也覺得,尤其是做燒烤這方面。”
阿姨問:“不知道你老公是做什麼的?”
程箏然回答:“也就是給人打工。很普通的一個人。”
阿姨略有遺憾,“我看他外表很不一般,怎麼會是給人打工呢?你不是被他騙了吧?”
程箏然不喜歡阿姨的口吻,咬了一口燒烤,“他騙我什麼?他又不是搞傳銷的。”
阿姨呵呵一笑,“阿姨說話直,小姑娘不要見怪。我家那丫頭找了一個對象,長得人模人樣的,把人騙走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五六年,我家那丫頭纔跟着警察回來。回來的時候還帶着三個孩子。
哎,說來真是造孽。要不是我當初看人只看相貌,我家
那丫頭也不會被那人給買了。”
程箏然最喜歡聽故事,阿姨正好滿足她這個願望,連忙問:“後來呢?”
阿姨說:“我家丫頭不算最命苦的,只在那個村子裡呆了五六年。還有一個女孩,居然在裡面呆了十五年。家裡人都認不出來了。要不是那男人落網,拯救被害的女孩,她們一輩子也要被陷在村子裡。”
程箏然義憤填膺,“這種人,真該死。”
阿姨看着程箏然真誠不作僞的笑容,也笑了一下,“我家就一個丫頭,雖然她那幾年過的不好,好在現在回到我們身邊,我們也就放心了。所以纔出來玩。我實在忍不住,才和你嘮叨,你不會嫌棄我吧?”
程箏然連說:“不會不會。”
程箏然又和阿姨說了很多。只是涉及到他們的身份和來歷,就巧妙帶過去。
不是她對普通人有戒心,而是上次出門,實在被媒體嚇怕了。深知,不管何時何地,低調總是沒錯的。
蕭逸本來想和程箏然花前月下,到頭來程箏然躲得遠遠的,把他扔在一堆男人中當苦力。蕭逸找了個藉口找程箏然。
程箏然見到他,拉着他的手坐下,幫他擦了擦汗,阿姨看出小兩口要親密,就離開了。
程箏然鬆了一口氣,拉着他的袖子撒嬌,“你終於來了。剛纔那阿姨差點把她家七大姑八大婆的事情都和我說了。什麼兒子不找對象,女兒太胖嫁不出去,孫子不好好學習還挑食。天哪,怎麼有這麼多事。”
蕭逸笑道:“要是岳父大人在,肯定也會對人抱怨,女人不聽話,生下孩子都不來看我。”
程箏然臉一黑,瞪了蕭逸一眼,“你純心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蕭逸舉雙手投降,“老婆,別,我錯了。”
程箏然聞着他身上的煙火味很重,知道他心中有氣,剛纔就是專門挑刺。
算了,她一點都沒幫到他,就原諒他這次。
拉着蕭逸蹲在小河邊,把隨手帶的小毛巾盡溼,幫蕭逸擦了擦臉。一邊動手一邊感慨,“真沒想到,堂堂大總裁也有這麼落魄的時候,真應該拍一張照片,不然多辜負良辰美景。”
蕭逸趁她彎腰洗毛巾時,找準背’景拍照。
程箏然聽到清脆一聲響,趕緊回頭,蕭逸已經眼疾手快地把照片上傳。
照片拍的很有質感。
太陽已經完全落下,月亮還沒有升起,天地間漆黑一片,人影都是模糊的,唯一清晰的就是山體上連綿起伏的大紅燈籠,透着安詳喜慶。
蕭逸指着一小團黑影,“這是你。不遠處是我。”
程箏然瞪大眼,“你把你拍這麼好看,把我拍的這麼醜。蕭逸,你這是公報私仇。”
蕭逸毫不否認,“就這一次。我不經常出來,想留一張好看的圖片。”
程箏然想想也是。她好歹還經常出來玩,蕭逸卻是公事繁忙,總說要休假,但卻從來找不到合適的時機。
這麼一想,程箏然心頭微軟,原諒他的故意之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