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又是計劃！
程箏然狠狠閉上眼睛。她現在聽到計劃二字就發愁。
“行行好吧。不要再說計劃了。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智商。以前我在蕭氏當助理的助理時，就因爲不懂計劃被蕭逸遠調到日本。後來回國，心灰意冷，開始在蕭逸的鼓動下創辦企業。又因爲缺乏智商，中途退出。現在你和我說計劃，是存心欺負我嗎？”
即便程箏然不念叨，顧茉莉對她的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聽到她抱怨，顧茉莉只是笑，“上天總是公平的。智商低的人說不定情商高。再者，上天給了你一個高智商高情商的男人，也算是對你的一種補償。你要是要求太多，上天覺得你很貪婪，一生氣把你僅有的資源也收回去，那時候你纔要哭呢。”
程箏然一聽，笑了。
她已經是個成年人，顧茉莉居然還用哄小孩的口吻逗她。看來顧茉莉最近和肚子裡的寶寶對話，已經養成生活習慣。這麼一想，心中嫉妒地冒泡泡。
兩人又閒聊了一會兒，顧茉莉問起蕭逸的現狀。程箏然告知他在米蘭，顧茉莉隨口說：“聽說白氏兄妹也在米蘭。當初走的很狼狽，甚至說永遠不會來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程箏然心中一動。
如果不是白少雪的原因，蕭逸不會容易中計，更不會被董事會免去執行總裁的職務。蕭逸此番着急火燎地去米蘭，應該是去尋找線索。
想到這兒，藉口有事，掛斷電話。又撥通蕭逸的號碼。
一陣一陣忙音，程箏然聽得心麻木。手機扔到牀底下，躺倒在牀上，看着掛着吊燈的天花板，程箏然突然很想念蕭逸。明明兩個人才分開不到三天，她就感覺好像很久沒見到他了。
陷入愛情的男女，時時刻刻都不想分開。但他們都是成婚快一年的夫妻，當初那些個激情早該沒了。不過那人是蕭逸，所以想到他，總難免悸動。
自從見過程箏然，安雅的處境不算很好。
她一直以爲，魯西受過中國文化，應該知道何謂“一日夫妻百日恩”，但沒想到魯西還是很絕情。
從她見到魯西，魯西身邊幾乎沒有女人。她能得手，她至今都不敢相信。他們之間只有過意外，就是那一次，她中了。本來不想要這個孩子，只是魯西在家族的地位舉足輕重。她一個私生女，不得不仰仗他生存。孩子，就是她的籌碼。
魯西討厭女人用孩子說事，但不反對女人利用孩子達到自己的目的。比如元元叫莫韞爸爸，莫韞又是顧茉莉的前任男人。
魯西對這場複雜的感情糾紛很感興趣。同樣，他對顧茉莉失魂落魄狼狽不堪更感興趣。安雅不懂這男人的惡趣味，只專心做好自己的事。
但程箏然是個意外。她是魯西用心注視的第三個女人。
第一個，因爲要利用，不得不用寫信。第二個，滿足他無聊的心裡。第三個，又是爲什麼？
安雅百思不得其解。
在困惑中，收到王蒙的邀請函。
對王蒙這個女人，安雅並不討厭。腦中的印象只是莫韞的合作伙伴
，把程伊然拔得團團轉的女人。答應見面，純屬無聊打發時間。
莫韞照看元元，魯西不理她，李夢被調走，安雅瞬間成爲孤家寡人。
王蒙仍是在咖啡廳等她。
安雅來後，王蒙自報身份，“我就是徐清月。以前是程箏然的情敵，現在是需要的敵人。”
對女人的感情，安雅總有一點想不通。當時愛的時候那麼愛，離開後又恨得牙癢癢。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其中最讓安雅弄不明白的有兩個人，一個是面前的徐清月，另一個就是避走他鄉的白少雪。
“我今天的時間很多，你有事可以慢慢說。沒事可是找些話來說。反正時間總要消磨掉才行。”
王蒙輕輕一笑，“我是個大忙人，比不上安雅小姐。不知道安雅小姐這麼清閒，是否手上的事情都辦妥了？”
安雅笑而不語。
當初她和魯西約定好，她先行一步打頭陣，探清T市深淺，他來中國處理後續事宜。蕭逸已經被她弄得狼狽不堪，甚至被董事會免職，她的任務就算是結束。剩下的，就看魯西的身手了。
清晰地看到安雅眼中的得意。王蒙暗嘲：真是個蠢貨。隨即想起以前自己一心一意撲在蕭逸身上，眼睛好像被屎糊了，也看不清很多東西。
“我認識的蕭逸，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傻瓜。當初你和白少雪主動出手，蕭逸雖然受到一定影響，但卻從未傷到根基。你高興得太早。而且，你的幫手只能幫到你？”
安雅晃神，“什麼？”
王蒙說：“看來你還不知道。蕭逸被董事會免職，緊接着就飛往米蘭。當初白師兄妹避走米蘭，你還記得吧。”
安雅冷嘲，“那又怎樣，白少雪的把柄在我手中，她不敢輕舉妄動。”
王蒙搖頭，越發覺得這個女人很蠢，“白少夜愛妹如命，怎會看不出白少雪受人脅迫。當初的避走不過是以退爲進，趁着所有人鬆懈時消除對白少雪不利的證據。不然你以爲就憑白氏在T市的勢力，他會輕易罷手？”
安雅低頭沉思。
王蒙笑道：“當初你想懲治顧茉莉，結果卻害了程箏然。這二人是朋友，巧的是她們的丈夫也是朋友，而且還是一個戰壕裡出來的哥們。聽說，當時一起出來的還有王躍。你不會忘了王躍的另一層身份吧。”
安雅臉色鐵青，看着王蒙不說話。
王蒙深諳點到即止的道理。朝安雅笑兩下，離開。
安雅看着王蒙不可一世的背影，幽幽地想，所有人都覺得自己是最聰明的，焉不知，這種聰明就被人識破。
王蒙就是個中翹楚。
難怪當初她沒有得到蕭逸，反而落得身敗名裂的地步。
蕭逸風塵僕僕來到米蘭，匆匆敢在人潮懶散的街道，忽然想起程箏然。
程箏然是個很低調的孩子。雖然身價很高，但從不仗勢欺人，更沒有“其實自己很有錢”的自覺。這個她小時候困頓的經歷有關。當然，也是她本性如此。
蕭逸想，要是程箏然來到風景如畫的米蘭，
一定會在第一眼就愛上這裡。
路邊的烤魚攤發出濃郁的香味，蕭逸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攤主眨着深藍色的眼睛，以爲這個孤獨的異鄉人錢包窘迫，主動把烤魚送到蕭逸眼前，用手比劃着“免費”。
陌生人的熱情讓蕭逸很感動。蕭逸從容拒絕，卻聽到一個清晰的聲音，“算我請的。”
踏破鐵鞋無覓處，蕭逸看到的人正是白少雪。
白少雪說：“不是偶然。我一直注意你的動靜，你剛下飛機，我就一直跟着你。”
蕭逸拿着烤魚，笑了一下。
“謝謝。”
白少雪垂下眸光，問：“發生那些事後，你還願意把我當妹妹嗎？”
能讓驕傲自滿的白少雪道歉，看來白少夜沒少花功夫。
蕭逸問：“你哥哥呢？”
白少雪自嘲道：“醫院。”
蕭逸沒多想。白少夜本就是個醫生，在醫院很正常，沒想到白少雪說：“哥哥一直期望能見你最後一眼，還好你來了。”
蕭逸愣了愣。
最後一眼？這談何說起。
白少雪閉了閉眼說：“當初離國前我答應過哥哥，T市的一切都和我們沒關係。所有的產業都交給經理人打理，股份已經摺現，我們擁有的錢財足夠我們在米蘭生活的很好。但因爲一些事……哥哥爲了保護我受傷，他一直流血，卻堅持要我發誓，除非你主動出現，絕不親自聯繫你。我等了你很久了。”
蕭逸大步上前，拉住白少雪，“快，帶我去醫院。”
白少雪點頭。
“書攤後有個娛記，想辦法甩掉他。”
反正就是兩人拉拉扯扯的照片，然後媒體大肆不負責人的宣傳而已。蕭逸心中記掛白少夜安慰，其他的事情反而不那麼在意。
“沒事，先帶我去看你哥哥。”
白少雪點頭的瞬間，蕭逸看向書攤。
書攤後的娛記飛快按下快門，旁邊一隻手橫空搶過他手中的單反。娛記正要大叫，另一隻手捂住他的嘴。書攤的老闆只聽到一聲輕微響動，起身查看時，發現三個人圍在一起擺弄相機，沒在意，又坐下。
蕭逸此次出國，並非秘密出行。看來跟蹤他的人，不止一波。
醫院中，白少夜插着呼吸機平靜安睡。
蕭逸看到他，遺憾地嘆息。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說好以後要做一番大事業。白少夜氣質溫和，所有人都覺得他會成爲著名的教授，沒想到成爲了一名醫生。
小時候的場景歷歷在目，和現在形成鮮明對比，落差太大，難以接受。
蕭逸移開視線。
白少雪跪在牀前說：“哥哥，我以前對不起你。現在，蕭哥哥主動來找我們。你睜開眼睛看看吧。”
如果是電視劇，病牀上的人應該緩慢睜開眼，營造皆大歡喜的結果。但奇蹟沒發生。白少夜仍舊緊閉雙眼。
蕭逸牽起白少雪的手：“你哥哥最在乎你。以後我也照顧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