懲罰……
這個詞從藍染的嘴裡說出來實在是太過於驚悚,讓陽明渾身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是我做錯了是，惣右介。”
陽明很乾脆地承認了錯誤：
“其實整件事只是一件意外，然後不知不覺就發展成那個樣子了。”
陽明搖了搖頭繼續苦笑着，如果不是那天晚上的下藥事件，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多三個戀人,即使他心裡多少對那幾個少年有好感也絕對不會。
“到底是什麼意外呢？”
藍染雙手搭在扶手上，望着陽明的眼神讓他的嘴好像不屬於自己了一樣，不自覺地開始敘述了起來。
從甜品店開始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起來，震驚地發現自己和三個少年發生了關係,然後在給他們分別洗澡的時候，不自覺地被三人的執着和深情所感動，加上負責的心態，最後牙根一咬，把所有人都收了。
從始至終，藍染都直直地望着陽明，眼神沒有多大的變化，所以陽明根本就沒有辦法從藍染的臉上看出他的真實情緒。
或者說，陽明從來就沒有成功地解讀出藍染的真正念頭，即使很挫敗，可是這是個不容否認的事實。
甚至連藍染對陽明隱晦的表白，陽明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真的，或者說是藍染的又一場遊戲，就和對雛森桃一樣。
故事並不長，幾分鐘陽明就說完了，然後房間裡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小心地瞄着藍染面無表情的臉，陽明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要從胸膛裡面跳出來了。
緊張、不安、忐忑……
無論多少個詞，其實表達的都是同一個意思。
“你知道的，陽明，一句‘我錯了’或者一句‘意外’並不能讓我滿意。”
終於，藍染開口了，雖然內容不怎麼讓人安心，可是奇異般的，陽明卻悄悄鬆了口氣。
不怕藍染說什麼狠話，就怕他不開口啊！
“可是除了那兩句，我又能說什麼呢？”
陽明的表情一直苦苦的，畢竟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自己都是沒有理的一方。
背叛……
換位思考，如果藍染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情的話，無論他如何解釋自己都絕對不會原諒他的。
“其實還有一種方法，而且很簡單。”
沒想到的是，正在陽明滿心失落於要失去藍染的時候，藍染卻突然語氣一轉，似乎出現了轉機的樣子。
“什麼方法？”
陽明條件發射地追問了一句，可是話剛出口他的理智就回來了，聰明的大腦立刻猜出了藍染的未竟之意。
“不，不要那種方法！”
陽明使勁地搖着頭，一臉驚恐地望着藍染，聲音裡滿是恐懼：
“你沒有派人去傷害他們，是不是，惣右介？”
陽明望着藍染的眼神裡漸漸染上乞求，希望事實不是如自己所猜測的那樣。
雖然他在離開前已經吩咐三人去找一心，可是在他們找到一心之前呢？那麼長的時間，都不用破面，隨隨便便一隻小虛就能讓他們三個普通的少年死無葬身之地！
一想到跡部、手冢和京極真也許已經死了這種可能，陽明就止不住從心底涌上的一股股戰慄和恐懼。
不，千萬不要是這樣！
然而，藍染好像沒有感覺到陽明的哀求和恐懼一樣，他的臉上甚至綻開了一抹堪稱溫柔的笑容：
“你知道嗎，陽明，上次那個六號破面因爲傷害了你，所以已經被我親手殺死了。
而新接任的六號破面現在在哪裡，你應該能夠猜得到。”
六號破面？葛力姆喬？那個剛出場的時候把一護打了個半死的藍豹子？
以葛力姆喬的戰鬥力……
一瞬間，陽明渾身的力氣都彷彿消失了，他軟軟的癱在椅子上，一時之間，連呼吸都顯得多餘起來。
因爲自己，三個無辜的少年就這麼被殺害了，僅僅是想要跟自己在一起，僅僅是因爲自己背叛了眼前的男人，所以才遭到了報應。
自己明明知道背叛藍染的後果有多嚴重不是嗎？爲什麼還會抱着那一點點的慶幸，爲了一時的歡愉去鋌而走險？
這一刻，陽明忽然覺得有些生無可戀。
“爲什麼死的不是我？”
低低的呢喃不自覺地從陽明的嘴裡吐出。
“你說什麼？”
因爲陽明的聲音太小了，即使耳聰目明如藍染也沒有聽清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說，你爲什麼不殺了我！”
藍染的話讓陽明猛地衝着他咆哮起來，滿臉的狂亂，目眥欲裂：
“背叛你的人是我，你爲什麼不連我也一起殺了！”
一想到剛剛還活生生地和自己談笑的三個少年永遠地消失在天地間，自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陽明就覺得自己快要被痛苦和內疚給淹沒了。
自己該怎麼對跡部、手冢和京極真的親人們解釋他們的死亡？
因爲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因爲沒有自己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感情？
風華正茂、人中龍鳳的三個少年，就這麼……死了嗎？
陽明從來沒有那麼後悔過，後悔自己一時心軟接受了跡部、手冢和京極真，後悔自己怎麼就忘記了藍染能夠被那麼多死神所恐懼、所痛恨，他的心自然是非常冷硬的。
怎麼就因爲自己和他之間的氣氛太好，就忽視了那麼重要的問題呢？
因爲太過於後悔，陽明對藍染的痛恨反而不那麼深了。
不是不怪藍染派人殺死了自己的三個戀人，可是追根究底，那個罪魁禍首卻是自己，就連恨，自己都沒有辦法那麼理直氣壯啊！
“我爲什麼好殺了你？”
藍染一臉驚訝地望着陽明，好像他真的說了什麼莫名其妙的話一樣：
“我們可還是要在一起很長時間的呢，現在殺了你的話，我不是就會變得很無聊？”
好像使盡了全身力氣揮出了一拳，卻偏偏打到了棉花裡面一樣，藍染的話和態度讓陽明先是一呆，然後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在一起？”
陽明的聲音冷冷的沒有一絲感情：
“你覺得在發生這種事情之後，在你殺死了他們三人之後，我還可能會待在你身邊嗎？”
雖然知道最該恨的人是自己，可是陽明望着藍染的眼神裡面仍然不自覺地帶着冷意：
“你知道，那已經完全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