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夜香
白柳莊內。
一行人裝備整齊，跨上戰馬。
“還要麻煩陳嬤嬤親自出手，幫本門去尋找走失的弟子，老夫感激不盡。”
周師傅抱拳，躬身一禮。
“你倒不必謝我，老身不過是奉小姐之命行事。”
陳嬤嬤面無表情，只是微微頜首。
周師傅轉頭看向譚磐，“此行注意安全，如果實在找不到人，也不要在外面做太多停留。”
“弟子明白。”
一旁的胡青鳳輕鬆笑道，“周師傅放寬心就是，白柳莊周邊已經被我仔細清理一遍，別說亂匪，就連野狗都不見一隻。
此行莫說有陳嬤嬤帶隊，就算是這些記名弟子，出去轉轉逛逛也不會有什麼安全問題。”
譚磐也跟着笑了起來，“何況小十天賦資質本門第一，咱們逐漸被他趕超過去，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無需太過在意。”
“周邊的亂民匪患，都已經被她清理乾淨了麼？”衛韜問道。
讓衛韜感覺有些奇怪的是，這座佔地不小的莊子竟然不見一個村民。
似是看出衛韜的疑惑，譚磐開口解釋了一句。
“有效果便好，若是不行的話，也可以考慮換上一種。”
只要熬過去這幾天，就能有一筆不菲的銀錢到手，簡直是再划算不過的活計。
周師傅嘆了口氣，“雖說武道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但人身又似弓弦，一張一弛纔是正理，總是緊繃着反而會損傷身體，他這個樣子一直下去，是不行的。”
屋內還有周師傅和譚磐兩人，坐在一旁慢慢飲茶。
“胡小姐的意思是，周邊都很安全，想在莊子裡呆着也行，煩了出去溜達溜達亦可，只要不跑太遠，都沒有問題。”
數個呼吸後。
和白悠悠自己展示出來的純潔無瑕、纖細柔弱，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七師弟去開導他的話，一定要放寬心，注意方式方法。”
“怎麼沒看到十師弟？”衛韜放下不剩一點汁水的湯盆，疑惑問道。
衛韜又等待許久，才緩緩睜開眼睛。
衛韜告辭出來，在譚磐的帶領下前往自己的房間。
“七師弟心態好，自然無事。”
那道白色身影也悄悄離去，只餘下一點淡淡清香，還在屋內久久不散。
“我最想要的東西。”
房間內再次陷入無言的沉默。
路上遇到的幾人不是紅線門記名弟子，就是胡先生麾下的武者。
被狀態欄吃得連渣都不剩，確實是最好的歸宿。
一時間有些迷惘，不知道白悠悠到底是何想法。
一抹清香在屋內漸漸散開。
“你們忙自己的，我就是隨便轉轉看看。”
就像是雪中精靈，悄然降臨人間。
似乎沒想到，會從一個武者口中得到這樣的答案。
他的後背微微緊繃，腳趾扣緊抓地，
表面上看着身體鬆弛，姿態恭敬，
但內裡卻早已經做好準備，
隨時都有可能暴起出手。
片刻後，她又問道，“那麼，你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麼？”
那道纖細的白色身影出門，很快消失在小路盡頭。
衛韜只是一笑，“師兄多慮了。”
“自然是親眼所見。”
“自從和胡青鳳帶的隊伍匯合之後，大家便都閒了下來，這兩天一直都在休養生息。”
“小十一向心高氣傲，此次受到挫折打擊，心裡多有鬱鬱不平之氣。
這兩句話，就如同兩道亮光，
衛韜跟在譚磐身後，一起抱拳行禮。
忽然吱呀一聲門響。
“如此不聽使喚的狗子，要是我的話，早就一巴掌直接打死。”
通明樓、黑騎隊、聚英堂人才濟濟，高手衆多，還輪不到我們這些外城小勢力大張旗鼓，浴血拼殺。”
她步履輕盈，搖曳生姿。
“希望如此吧。”
衛韜思緒飄飛，又回憶起很重要的一點。
一刻鐘後。
雖然條件異常簡陋，但能有個遮風擋雪的住處，還不用出去面對危險，在他們看來就已經是莫大的幸福。
唰！
她輕輕一彈，紫色丹丸便落入衛韜手中。
衛韜聽了微微皺眉。
再向裡則是一衆記名弟子的大通間。
“是，弟子知道了。”
“………”白色身影陷入沉默。
兩人同時轉頭看去。
抵擋着彷彿無孔不入的冷意。
譚磐明顯有些吃驚，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譚磐見過白小姐。老師正在和胡青鳳姑娘聊天，要不要在下帶您現在過去？”
雪白如玉的肌膚，如夢似幻的紫色丹丸，兩者結合在一起，當即帶來一種別樣的美感。
“那夜我們在村後石堡等了許久，後面你大師兄又帶人四處搜尋，都沒有發現你的下落，結果才準備沿路返回尋找，伱就自己尋了回來。”
將迷霧遮蓋下的黑暗瞬間照亮。
“這倒是……”
怎麼可能剿滅一幫亂匪都損失慘重，豈不是會直接動搖他們的根基？”
譚磐抱着一牀被褥，慢慢說着。
“你有時間也去開導他一下。”
悄無聲息出現在了自己房內。
白悠悠淺淺笑着，“譚先生，我送你療傷的丹藥，吃着效果如何？”
衛韜的眼皮也越來越沉。
衛韜埋頭對着一盆醃肉燴餅大吃。
說着，她已然轉身離開。
譚磐哈哈一笑，“三家五姓在蒼遠城經營日久，樹大根深。
衛韜喃喃自語，“我做夢都想把護身符項鍊湊齊，所以最想要的東西就是白姑娘送的書籤。”
便看到一個穿着純白裘皮的少女，緩緩從外面走了進來。
那便是這兩人在提到白悠悠時，所表現出來的發自內心的憂懼。
“老師安排的這件事啊，我聽了應了就是，真要去開導心結，師兄你覺得我就算說的天花亂墜，在十師弟那裡又有什麼用處？”
“身爲一條被投喂調教的狗，你竟然不知道自家主人的名字？”
“不想。”
衛韜沒有任何猶豫，隨口答道，“白小姐送給在下的護身符實在太過珍貴，我就把它放到家裡，不敢隨便帶到城外。”
但因爲白悠悠的到來，他又不敢真正睡去，只能是靠在牀邊閉目養神，手中還一直扣着兩枚暗器，隨時準備應對突如其來的各種危機。
他獨佔一間臥房，就在譚磐隔壁。
而是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就連呼吸都變得更加粗重了少許。
思忖着慢慢道，“譚師兄有沒有想過，若三大家直屬力量損失慘重，我們後面又該如何應對？”
修行至破限層次的氣血自發開始運轉。
一股若有似無的寒氣襲來。
“而且到現在才過了不到兩天時間，路上又有貴門留下的標記，只要衛師弟能夠尋到一處，應該很快就能遇上搜尋的隊伍。”
譚磐又一抱拳，“效果很好，在下感激不盡。”
卻並沒有睜開眼睛。
時間一點點過去。
譚磐在一旁回道，“冒石村夜襲，小十和敵人交手，受到了不小的打擊，現在應該是躲在某個地方苦練功夫。”
“這裡是胡先生經營已久的一個據點，自匪患顯露徵兆時，便已經將佃農莊戶都遷回了城裡。”
衛韜猛然警醒。
屋內的傢俱擺設全部搬空，在地上墊一層乾草，然後擺開鋪蓋卷就能睡覺。
“衛公子，我送你的護符，你有沒有帶在身上？”
忽然，光頭壯漢和皮裙女子說過的話在心中閃過。
“那你有沒有看到，和他們交手的敵人屍體，都有何種特徵？”
所以說，她可能就是在調教養狗嗎？
給出的這些丹藥、書籤，莫非也是在進行所謂的投喂？
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又將視線落在了衛韜的身上。
白悠悠很高興的樣子，說着便從衣袖中取出一枚晶瑩剔透的丹丸，將其置於掌心。
一衆記名弟子早就看得呆了。
衛韜心中如此想，口中卻說，“白姑娘放心，在下一定會好好保管，不讓它們受到任何破壞損耗。”
周師傅若有所思，緩緩呼出一口濁氣，“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只能說小七命不好，該當有此一劫。”
說話間兩人來到一處院落，裡面聯排數間屋子，還有一羣武館記名弟子坐在門口喝茶吹水，看樣子倒是相當愜意。
依稀間，他似乎看到了一個白色身影。
就在此時，一個記名弟子從莊外狂奔而來。
邊跑邊喊，“老師，七師兄回來了，七師兄他自己回來了！”
衛韜微微一笑，“大師兄你如此打擊人，就不怕我也抑鬱了麼？”
譚磐一點點收斂笑容，“七師弟親眼所見？”
周師傅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安全回來就好，後面好好休息一下吧。”
放下鋪蓋，衛韜迅速檢查一遍屋子。
“哦，差點兒忘記了，小十現在已經破境進入凝血層次，實力上已經比你更強了。”
“那些人頭縛黑巾，身着皮甲，至於他們的實力層次，因爲都是屍體，所以我也無從推斷。”
譚磐給出的回答讓他有些詫異。
“七師弟又在開玩笑了。”
“哦，她還說了，此次清理匪患，自然要以內城三大家的力量爲主。
從冒石村到白柳莊，接連不斷的戰鬥和趕路，消耗了他極大的精神和體力，
此時稍稍放鬆下來，頓感疲憊睏倦，只想着躺到牀上大睡一覺。
就像來時一樣，寒氣無聲無息消散。
衛韜安排幾個記名弟子守在門外，便直接開始休息。
幾乎已經控制不住睡意。
“竟然是白小姐來了。”
“此事關係重大，衛師弟抓緊把鋪蓋放下，隨我一起去找老師。”
“你有這份心就好。”
另一邊是燕十的居室。
白悠悠點點頭，頗有些感慨道，“唉，老師的書籤被你如此珍視，它們也算是有了一個最好的歸宿。”
“這是比血玉丹更好的血神丹，你拿去服用修行，或許能在拳法上有所進境。”
他心中莫名有些煩躁。
衛韜搖了搖頭，語氣幽幽道，“但是我一路走來，見到了不少周家黑騎的屍體，就連周銘義，也已經橫屍荒野，死的不能再死。”
譚磐點點頭，“老師和我都沒有辦法，七師弟你和小十的實力層次就在伯仲之間，他確實不會聽得進去。”
整個院子寂靜無聲，只剩下她細細的腳步聲，如同富有節律的鼓點，一下下敲打在他們的心頭。
“你，想要得到更強的力量嗎？”溫柔的女聲傳入耳朵，帶着濃濃的蠱惑意味。
衛韜低頭看着掌心的血神丹，
這個女人，簡直來無影去無蹤。
像阿飄一樣悄無聲息。
直到感知到異樣的寒意，
才被他發現了一絲端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