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宮深處的一座宮殿，氣氛凝重而又沉悶。
就連平日裡最受寵信的近侍太監也都小心翼翼、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生怕弄出不應該出現的響動，從而驚動了守在御書房外的風老太監，甚至是在裡面帶病批閱奏摺的皇帝陛下。
天色漸暗，寒風又起。
御膳房送來了豐盛的席面，不久後卻又完整無缺端出，只有一碗燕窩粥被留了下來。
直至月上中天，臨近午夜，御書房內依舊燈火通明，不時還有劇烈咳嗽聲從中傳出，驚得守候在附近的太監宮女遍體生寒，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疏忽大意。
忽然，守在門邊的風老太監猛地睜開眼睛，朝着外面的夜幕看了一眼。
隨即便又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開始神遊物外。
片刻後，輕細腳步聲響起。
由遠及近靠近過來。
結果還未等他回過神來，耳邊忽然響起來一道溫和的男子聲音。
元澤激靈靈一個寒顫，猛地跪伏於地，“回上師的話，他們，他們都蒙天神召喚，去到了大梵生天。”
壯漢低頭看去，只見到一顆孤零零的頭顱，在火光照耀下顯得異常猙獰。
但是，前去交涉的交涉的護衛剛剛走出十幾步距離，連場面話都還沒有出口，便被激射而來的一箭刺穿了喉嚨，直接慘死當場。
隊伍規模並不算小，各種拉貨的大車都有四十餘輛，再加上一百多人的護衛和夥計，從頭到尾綿延出很遠距離。
轟！
原本靜靜燃燒的篝火陡然暴漲。
忽然，他目光一凝，看向某個方向。
變故來得突然，又如此嚴重，幾人說走就走毫不停留，一路快馬加鞭，朝着北方疾馳而去。
下一刻，林旁塵土飛揚。
護衛商隊的曾鏢頭忽然看到了一面旗幟，就在遠處高高豎起。
僅僅數個呼吸時間之後。
壯漢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死死盯着那張在篝火照耀下忽明忽暗的面孔，剛剛喝下的酒水全部化作冷汗，被風一吹渾身冰涼。
他一邊說着，一邊將手上拎着的圓滾滾的東西丟了過來，剛好落在篝火旁邊。
兩日後。
不時有寒風呼嘯而過，從地面捲起一層浮雪，又與空中落下的雪花混在一起，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陣冷風吹過，秦掌櫃激靈靈打了個寒顫，說話間上下牙都在磕磕絆絆。
他緊咬牙關，一字一頓說道，“你竟然殺了查幹！？”
轟！
巨大的聲音震得人頭皮發麻。
待到情勢不妙局面崩壞，便千萬不能有任何猶豫，定要乾脆利落給自己來上一刀，省得被那幫異族把人綁了，再活生生地將他割肉下酒。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出現在御書房近前。
各種聲音陡然收斂，只剩下鬼哭般的風聲還在荒野迴盪。
轟！
陡然間大片積雪下沉。
甚至在沒有搶到足夠糧草的時候，還會將人用繩子牽成一串，做成補充消耗的兩腳肉羊。
一片荒野石崗深處，兩堆篝火熊熊燃燒。
目光從壯漢身上掃過，又落在後面幾人的臉上。
“走得越快，危險就離我們越遠，反正我是不敢奢望再碰上一次異族騎兵的時候，還能有這等高人前來相救！”
說到此處，壯漢將繫緊酒囊的封口，轉頭朝着遠處看去。
下一刻，老嫗上前一步，立於數步外的荒石之上，朝着前方極目遠眺。
老太監緩緩搖了搖頭，“漠州戰事不利，南疆亂局又起，此外還有些許節度使陽奉陰違、不聽號令，陛下這兩日心情也是不太爽利。”
忽然他毫無徵兆一躍而起，閃電般沒入到了黑暗深處。
“那人說自己是元一道子。”
他一直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圍在鍋邊吃肉，只是不停往口中灌着烈酒。
秦掌櫃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感覺自己就像是宿醉未醒，正在做一個和鮮血殺戮有關的噩夢。
畢竟我們此次南下是爲了探查情報，而不是專門爲了殺人吃肉而來，你們若想吃個痛快，就等完成任務回到北荒再說。”
風公公面沉似水，轉身進了御書房，“咱家這就去面見陛下，你哪兒都別去，就在這裡等着陛下召喚問話。”
不管是來去如風的馬賊，還是落草山林的匪寇，在遇到大規模的商隊時，向來都是求財爲主，而不會以殺人爲主要目的。
衛韜緩步從黑暗中走來，深吸一口濃郁的焦糊味道，低低嘆了口氣。
“然後便是四十年前，荒族突襲叩關成功，將戰火遍及齊州、漠州、靈州、元州等數個州道，造成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如今難道又要重現當年往事？”
“你很厲害，超出了我的想象。”
衛韜一步跨出，自光暗交接之處來到篝火近前。
“你說的確定都是真的？有沒有後續的準確消息？”
風公公面沉似水，消化着剛剛聽到的內容，思忖片刻後忽然開口問道，“北荒近來天氣如何，前段時間說他們遭遇大規模白災，如今是否風停雪住，有所好轉？”
即便是遇到了最壞的情況，那也得在完全談崩之後，纔會刀兵相見，
從未有過這般連話都不說，就直接將人射殺的情況出現。
文弱書生不知何時已經站在車旁，身上一塵不染，絲血不沾。
罡風呼嘯炸開，大小碎石亂飛。
又看到雪花高高蓬起，凌空綻放盛開。
秦掌櫃心裡猛地一顫，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人的身體被戰馬撞飛時，竟然會發出如此震耳欲聾的聲響。
“沒有辦法，去年漠州大旱，陛下頒旨命其他各州調集糧秣支援，幾個節度使拖拖拉拉，行事緩慢，加之遠水難解近渴，民心由此生變，妖教才又有了生存的空間。”
不遠處的石上，端坐着一個身材高大壯碩的男子。
一陣微風拂過，捲起片片雪花。
元澤一路向北，不多時便已經狂飆出數十里距離，直至來到一片冰封的水域近前。
再退一萬步講，就算是他們想獻出所有財貨保平安，在形同野獸的異族這裡也完全行不通。
他猛地咬牙，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匕首，已經打定主意拼一個夠本，能殺兩個就算大賺特賺。
壯漢手腳並用，連連向後退去。
似有悶雷在遠處滾過。
見過這裡的豐腴土地，我是不想再回去遭受那恐怖的白災折磨。”
只聽到人叫馬嘶，慘嚎連連，夾雜在漸涼的夜風中，遠遠傳遞了過來。
曾鏢頭準備出言提醒，但一想到隱於暗處的是北荒異族，頓時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將剛剛張開的嘴巴又緊緊合上。
亂石崗內彷彿炸開一道悶雷。
沉默思索片刻，曾鏢頭接着說道，“很久以前，我曾有幸與一位練髒境界的大高手有過接觸，這位公子給我的感覺與那位前輩很像，所以應該也是相近的修爲層次。
白胖男子驀地一個激靈，轉頭看向這位和商隊有過多次合作的老夥計。
一旁的曾鏢頭心中滿是恐懼絕望，當看到那面有些殘破的獸旗後，甚至完全斷絕了能夠生還的念想。
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
壯漢從一片狼藉的碎石堆中掙扎起身，面露絕望表情。
但驟聞北荒異動的消息，便當即沒了這個心思，甚至連前往漠州的計劃都要暫且推後。
衛韜沉默不語，任由此人拼命逃離。
邊上幾個年輕鏢師默默聽着，一時間不由得有些神思恍惚。
片刻後，壯漢忽然彈出一把石子，將不遠處爭搶奪食的黑羽烏鴉盡數擊斃。
好像還是個身着長衫的文弱書生。
然而就在下一刻，就當他盤算着從哪裡下刀死得最不痛苦時，卻忽然看到了一個人，不知何時便出現在道路前方。
他緩緩起身，握住了腰側的寬大斬馬刀。
秦掌櫃喃喃自語，不由得想到了從老人那裡聽來的傳言。
到底是什麼時候來到了近前？
“如今再遇元一道子，老身早已經達到了先師曾經的境界，卻是想要看一看，究竟是哪個小傢伙如此背運，非要撞到我的手上，再次重現四十年前的舊事。”
衛韜原本還打算在京城多呆些時日，看能否有機會尋到關於《驚世書》的機緣。
重重呼出一口濁氣，曾鏢頭擦了把額頭上沁出的冷汗，身體一直都在微微顫抖。
元澤渾身骨骼咔咔作響，卻依舊艱難支撐，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異動。
“還記得四十年前，我隨先師與元一道交手，便親眼看着那個姓餘的女道子如何撕心裂肺，卻只能任由我們將她的情郎一刀刀斬成碎片，自己卻連頭都沒敢回上一下。”
曾鏢頭看着前方躺了一地的屍體，嗅聞着濃郁的血腥味道，面色凝重搖了搖頭，“他不是鬼，而是真正有着全真內練法傳承的大派高徒。”
但是，就在這日黃昏，他卻是笑容不再，滿臉憂慮。
篝火堆旁所有人都擎出了兵刃，一個個渾身緊繃，如臨大敵。
商供奉朝着御書房內看了一眼，“陛下還沒休息？”
唯一完整的，只是幾顆被折頸摘掉的頭顱，在壯漢面前並列排成一行，全部大睜着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釘在他的身上。
“知道是誰做的麼？”老嫗緩緩問道。
他沉默站在那裡，看着他們在這裡圍着篝火喝酒吃肉。
商供奉嘆了口氣，“老夫聽聞漠州叛逆與青蓮妖教大有關係，想不到經過二十多年前的大力清剿之後，這幫妖人竟然還能死灰復燃。”
數道目光同時投注過去，原本還熱鬧的亂石崗陡然陷入一片死寂。
待到百年之後，北荒再次大舉南下，幸得本朝武帝橫空出世，連番踏破荒族金帳，幾乎斷絕番僧傳承，令得他們肝膽俱裂、風聲鶴唳，整整一個甲子不敢犯邊。”
也只有這幫傢伙纔會殺人毫無禁忌，不管有沒有遭到抵抗，經常會一個不留統統殺光。
只是此消息封鎖極其嚴密，我們的密探費盡艱辛將情報傳來，早已經過去了不短的時間。”
只知道對方很有禮貌回了一個謝謝，然後就在眼前毫無徵兆消失不見。
風老太監說到此處，也是一聲嘆息，“還有南疆各族，百年前武帝陛下開疆拓土，將此地納入本朝版圖，只是那些人只知畏威，而不知懷德，如此看來當年還是殺得少了。”
“我奉老師之命下山，尋找北荒潛入進來的上師蹤跡，結果遇到的卻都是像你們一樣的廢物，當真是令人失望至極。”
不過他看上去如此年輕，便達到了氣血六轉之上的高度，簡直是吾等這般修行外道殘法的武者難以想象之事。”
和風老太監一起，轉頭看向了黑暗深處。
“你知不知道上師藏在哪裡，如果能帶我找到他們，我可以饒你不死。
商供奉剛準備說些什麼，卻驀地閉口不言。
咚！
就在此時，地面震動。
下意識問道，“以曾鏢頭的實力，就算是碰到窮兇極惡的馬賊……”
中間還夾雜着混亂的怒吼、長嗷、尖叫以及痛呼之聲。
所有護衛連同商號夥計全部擎出兵刃，無比緊張盯着前方那片稀疏的樹林。
商隊大小車輛全都停了下來，不敢再向前多走一步。
最多不過十息時間，一切又都歸於平靜，只剩下紛紛揚揚的煙塵，還在隨風飛舞，慢慢飄散。
這個人……
領隊的是個白胖中年男子，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哪怕是因爲風雪泥濘的道路延誤了行程，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焦急和怒意。
他瞳孔驟然收縮，面色剎那間變得一片煞白。
只道這一次護衛行鏢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不僅沒有想象中的平安往返，甚至還要把身家性命都撘了進去。
………………
商隊夥計一個個噤若寒蟬，不知道隱藏在黑暗中的殺人者到底打的是什麼算盤。
耳邊響起壓抑的驚呼，又讓他猛地擡起頭來，不由自主倒抽一口涼氣。
…………
“回公公的話，根據密報，北荒老王已死，新王登位，各部都已經對其宣誓效忠。
秦掌櫃大腦一片空白。
篝火光芒與黑暗夜幕交接處，不知何時竟然就多出來一個人。
他在這裡已經站了多長的時間！？
曾鏢頭打斷他的話，就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他們不是馬賊，而是北荒異族，這是北荒異族的騎兵！”
“青麟山的道子？”
他們剎那間便衝出樹林，爲首的男子滿面猙獰，揮舞起厚背馬刀，看都不看便朝着那人劈砍下來。
仔細看去，在一堆獸骨中間，甚至還混雜着些許人骨，在火光照耀下閃爍着森森的白光。
還是秦掌櫃最先反應過來，一疊聲催促着，“快快快，都打起精神來，抓緊時間向南離開此地！”
門外，商供奉擡頭看向上方厚重雲層，一時間心情也有些積鬱沉凝。
倉琅琅響聲連成一片。
“我得到的情報是，你們正在多方打探青麟山的消息，那麼現在我這個元一道子就站在這裡，卻是怎麼都難以找到你們所謂的上師。”
忽然，她掛滿吊墜的耳朵微微顫動，側耳傾聽。
只此一箭，便讓所有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元一道衆人謝絕誠親王挽留，收拾行囊向北返還。
她低低笑了起來，“好久沒有聽到過這個稱呼，一時間竟然讓老身有些不太適應。”
獸皮酒袋從壯漢手中滑落，掉在滿是碎石的地面，發出一聲輕響。
啪嗒！
“這句話不應該由你來問，而應該我問你們纔對。”那道身影緩步走來，在雪地上留下一行清晰腳印。
一支商隊打着旗幟，艱難行進在冰雪交加的溼滑土路上。
齊州地面，雪天已經持續了將近半月時間。
“曾鏢頭，我們不是見鬼了吧。”
他便在此處停下腳步，轉頭向後看去，猙獰的面孔還帶着濃重的後怕表情。
就讓他稀裡糊塗死在馬蹄之下，總好過知道真相後，還要忍受片刻的痛苦與煎熬。
然後便站在那裡不動，彷彿在等待着什麼
“你究竟是誰？”壯漢開口問道，聲音冰冷僵硬，猶如北地呼嘯的寒風。
甚至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呼嘯尖鳴。
面對着兇猛悍勇的異族鐵騎，以他們這些人的武力，打肯定是沒有任何打贏的希望。
那人很快來到近前，“邊關急報，北方荒族有大規模兵馬調動跡象，最終去向不明！”
即便是當即扭頭逃走，也跑不過這些在馬背上如履平地的傢伙。
…………
“秦掌櫃，大事不妙了……”
秦掌櫃瞪大眼睛，嘴巴張開，呆呆看着那文弱書生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伸手輕輕一按，便讓一匹衝到眼前的戰馬四分五裂，連帶着馬背上揮刀劈砍的異族騎兵，同樣骨肉分離，化作了漫天飛舞的血雨。
“都給我收斂一些，不要把這裡弄得太亂，以免引來太多的烏鴉在空中盤旋，暴露了吾等的蹤跡。
在其周圍，散落着滿地的骨肉碎屑。
沙啞乾澀的的聲音緩緩響起，一個身着繁複異服的老嫗悄無聲息出現在壯漢旁邊。
影影綽綽的騎士就藏在其中。
即便是碰到了生面孔，也能破財消災，最多也就是花費稍高，總不至於在此地血戰一場，畢竟無論哪一方其實都不願意見到這樣的情況。
“請問諸位，伱們一路向南而來，在其他地方有沒有發現北地荒族武者留下的蹤跡？”
“今夜有風公公守護在側，老夫一下子就寬心了。”
戰馬速度飛快，帶動刀勢也異常兇猛。
一道身影正從遠處疾奔而來，衣袂劇烈飄飛，在夜風中嘩嘩作響，莫名給人帶來一種緊張的氣息。
附近地面上，散落着許多被吃剩的骨頭，不時還有黑玉紅瞳的烏鴉落下啄食，爭搶着骨頭上所剩無幾的碎肉。
遮擋住了商隊所有人的視線。
火堆旁某個男子吐出一根手指，又用腳將之踩進地下，“元澤大人，待到這次查探之後，本部首領就能夠真正定下決心，舉兵南下了吧。
風老太監沉默許久，“這麼說，如今北荒王庭新王登基，再加上白災侵襲，很有可能便要再次大舉南下，侵入本朝境內？”
“元澤，爲何是你一個人回來了，本族其他的勇士又去了哪裡。”
秦掌櫃則早早低下了頭，不敢去看即將出現的血腥畫面。
壯漢擡起頭，露出一張猙獰可怖的面孔。“不着急，等到上師將青麟山上那些人盡數送去見了天神，免去了吾等的後顧之憂，便是兵鋒大舉南下之時。”
藉着最後一抹光輝，異族鐵騎開始策馬衝鋒。
雖然道主強調只需要探查情報，不要真正與你們的上師爲敵，但我還是想要看一看，北荒部族的上師，和大周的武道宗師，究竟有何不同之處。”
“回公公的話，根據邊關所傳消息，北荒白災停歇了不到一旬時間便又再起，甚至比之前更加嚴重許多。”
地面微微震顫。
說到此處，他緩緩呼出一口濁氣，“自本朝太祖立國以來，大周便與北荒數次交鋒，直至太宗陛下御駕親征，深入北地上千裡，盡潰大荒異族主力，如此保得邊境數十平安。
先盤一盤對方的來路，如果是曾經有過聯繫的山寨草寇，那什麼話都好說，不過是留下些許上貢的銀錢，整個隊伍就能直接放行。
咚！
震動又靠近了許多。
只要講好過路銀錢，或者攀上了關係，那雙方便會和平離開。
直到太陽即將落下，最後一絲餘輝映照大地。
幾個壯漢圍在火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不時爆發出粗豪的大笑聲音。
反正都是要死的。
風老太監臉色頓時更加難看，“若是驚擾到了陛下，你知道是什麼後果！”
巨大沖擊波朝着四面八方蔓延，所到之處將一切盡皆推平摧毀。
商號領隊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局面。
雖然他說的是大周官話，聽上去卻有種莫名古怪的腔調。
“查幹那幫人已經出去了幾個時辰，就算是下馬在雪地裡爬，也應該爬回來了。”
就在半刻鐘前，商號領隊以爲是遇到了攔路搶掠的馬匪，便讓一名功夫不錯，爲人機敏的護衛前去交涉。
曾鏢頭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異族騎兵首領，想要從其出手的全過程，估算推斷對方到底在什麼實力層次。
曾鏢頭看着他從遠處走來，很快便到了那片稀疏樹林旁邊。
又站在原地等待了數個呼吸，才循着痕跡不緊不慢跟了上去。
“此地距離北地邊關還有數百里之遙，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老嫗面色微變，眯起眼睛，“元澤，你再說一遍，那人只是個教門道子？”
沒有任何迴應。
她眉頭皺起，轉身向後看去。
卻只見到一個壯碩的背影，正在朝着遠處瘋狂奔逃，連頭都沒有回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