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荊棘
藏書閣內一片死寂。
許久後，倪灀打破沉默，將話題轉回到武道修行上面。
“你看得怎麼樣了？”
衛韜緩緩搖了搖頭，“越看下去，越發現前路狹窄難行，不知如何才能破開一條道路。”
她點點頭，“你的天賦資質尚可，只是先修外道殘法，已經限制了自身的發展。
待到年歲漸長，潛力耗盡，便只能慢慢向下滑落，甚至飽受暗傷病痛的困擾折磨。”
衛韜默然不語，陷入沉思。
片刻後，便又聽她接着說道，“數次交手切磋，我對你的情況也算是有所瞭解。
若伱想要在武道修行上更進一步，就只有兩條道路可走。”
“哪兩條道路？”衛韜收斂思緒，肅容問道。
忽然，一縷血線悄然溢出。
她的目光陡然一凝。
淅淅瀝瀝落在地上。
“還有一件事情，不知倪道子能否爲我解惑。”
衛韜站在那裡沒動。
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明悟。
歸元功屬於元一道全真基礎法門。
待會兒我過去吃飯，順帶幫你問上一句就是。”
衛韜深吸口氣，將幾部修行法門在面前鋪開。
免得不明不白一腳踏進漩渦。
衛韜一路暢通無阻，在青麟別院穿行。
從青麟峰頂下來，衛韜直接回到了外門別院。
但真正讓她有興趣的，還是他所修習的血魔雙煞功。
時間一點點過去。
外加元一道的基礎功法，由倪灀親自詳細標註的歸元功。
卻有一抹寒光自眼底浮起。
“教門七宗，外加諸多正邪大派，百年來也就出了一個孫道子而已，你太想當然了。”
看到一個高大身影，從外面走過。
他手中把玩一隻玉佩已然消失不見。
不然她爲什麼會在全真法之外，對其他特別的外道法門如此癡迷，甚至到了爲之忘我的程度？
表面看，她是對他很有興趣。
得授真正的全真內練法，六轉玄元功。
“不麻煩，你我算是各取所需……”倪灀話說一半，忽然轉頭。
再看到其他同門一個個已經開始進入狀態，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轉頭朝着門外望去。
守虛靈印、魔象玄功、五方浮屠。
衛韜收斂思緒，很快將精神沉浸進去。
衛韜由衷感慨教門大宗的底蘊，如此寶貴的秘籍，竟然就隨隨便便拿到了自己手中。
咔嚓！
他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和守虛靈印、魔象玄功並列一處。
甚至說，她真正在意的其實也不是血魔雙煞功。
衛韜暗歎，感覺這下怕是摘不清了。
拿起了那本歸元功。
不過像你修習外道法門，實力越強，日常生活就越是有些不太方便。”
開闢出屬於自己的道路。
吱呀一聲輕響。
“等下我去餘婆婆那裡吃飯，再多給你拿一些合竅丹，取一份我親自標註的基礎歸元功修行要點，就算是完成了我們之間的交易。”
衛韜搖了搖頭，接着說道，“我想問的是，山門有沒有那種可以控制體型的功法？”
現在就剩最後一塊糕點了，你要不要嘗上一口？”
她豎起一根手指，“第一條路，去找我的老師，或者是同一層次的武者，讓他親自出手散去你的修爲，再從頭開始修行本門六道玄元功。”
倪灀靜靜看着他，表情似笑非笑。
短暫的糾結猶豫後，衛韜忽然嘆了口氣。
從剛纔和她交談得知，孫洗月無論什麼功法，無論是正是邪，全真還是外道，都能隨手拈來，簡簡單單修至巔峰。
整個道觀靜悄悄，除了幾個清掃地面的雜役，就再也見不到一個人影。
她慢慢咀嚼着玫瑰糕，陷入思索。
щщщ ¸ttКan ¸℃o
魔象玄功，增加體內氣血總量。”
不管倪灀是真的不屑和青葉說話，還是要拉他做擋箭牌，他都得儘量將自己摘出去。
她直接起身，朝門外走去，“衛韜，我們走，不要搭理他。”
“這個傢伙，他是來青麟山旅遊的嗎？”
衛韜停下腳步，微笑着對她揮了揮手。
一念及此，他便不再猶豫，直接跟她一起出了藏書閣。
“選好了？”
直到兩人出門，消失在石路盡頭。
途中遇到身着黑袍的執法弟子，不僅沒有人上來向他問話，反而先一步便讓到旁邊，等着他過去才繼續巡邏。
倪灀眨眨眼睛，看向他手中拿着的兩部功法。
而在於這部功法爲何能衍生真勁。
藏書閣的大門從外面被人推開。
衛韜沉默片刻，擡起頭來，“第二條路呢？”
“到底是拋開一切重新開始，還是沿着現有道路繼續前行，你覺得自己該作何選擇？”
倪灀微微一愣，然後擡頭看了一眼，旋即明白過來，“我修習全真內練法，倒是不太會遇到這個問題。
房內頓時充斥着濃郁的腥甜味道。
從白天到黑夜，他彷彿變成了雕塑，閉目靜坐一動不動。
這些值守門人，便是歸自己管轄的下屬。
“灀師妹回到山門，便直奔藏書閣而來，莫非是在山下又有了新的體悟需要驗證？”
說到此處，她將自己手中那本秘籍放到桌上。
衛韜眼中波光閃動，開口問道，“人有兩條腿，難道就不能像孫洗月那般，多種武道功法兼修，兩條路一起去走？”
她收斂笑容，微微點頭，“你能這麼快就看清自身處境，也是很難得了。”
想要抽絲剝繭，弄清楚內裡深藏的原因。
直到路過別院集英殿，纔看到裡面人頭攢動。
年輕人語氣溫潤，緩緩說着，目光落在衛韜身上。
萬璟下意識點點頭，目送他沿着石路緩緩離開。
細碎粉末悄然飄落。
眼神也重新迴歸清明，“我還沒有那麼大的臉面，能讓令師這樣層次的高人親自出手。”
她走到門前，忽然便停下腳步，冷冷看了過來，“衛韜，你跟不跟我走？”
從來沒有想到，可供選擇的修行功法太多，竟然也變成了一種負擔。
回到居住的小院，衛韜關緊房門。
咔嚓咔嚓！
選定離手，盈虧自負。
時間飛快流逝，天色漸漸變暗。
衛韜睜開眼睛，低頭便是一口殷紅鮮血噴出。
“什麼事，你直說就是。”
“你的想法不錯，不過需要做一些改動。”
甚至是在巔峰之上再開拓創新。
看她陷入沉思，幾近癡迷的樣子。
魔象玄功增加體內氣血。
“控制體型，爲何要控制體型？”
第四部功法是倪灀附贈的五方浮屠，內容頗有些稀奇古怪，草草掃了一眼，也不知道在講些什麼東西。
沉默思索許久。
所以說，這位元一道子，有可能正在嘗試去走孫洗月曾經走過的道路。
這纔是現階段的主要目標。
“我中午吃得很飽，就不吃了。”
所有新收錄的外門弟子都在，聽莊執事講解歸元功的修行要點。
看着眼前鋪開的一排卷冊。
許久後一擺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餘婆婆她老人家見多識廣，一定知道有沒有好的法子。
不過最大的可能便是在氣血五轉抵達終點，想要臻至圓融歸一的六轉境界，實在是難如登天。”
搞得他都生出一種錯覺，以爲自己變成了外門執事。
既要又要肯定行不通，那就只能緊跟着一頭下注。
又一次，他出現了選擇困難症。
衛韜收好三部秘籍，猶豫片刻，還是問出了橫亙在心中許久的問題。
解決問題要抓主要矛盾。
現在他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能不能在元一道立足。
倪灀似乎根本沒想那麼許多。
守虛靈印開啓眉心靈竅。
衛韜還是將其他幾部功法收起。
衛韜輕咳一聲，緩緩走了過去。
最後便是靈秀訣，衛韜看都沒看，便將其直接丟到一邊。
真心實意感謝道，“那便麻煩倪道子了。”
他大口喘息，神情顯得有些萎靡。
至於其他功法，若是能夠修得全真，再轉回頭來參悟豈不是更加方便快捷？
倪灀打着哈欠，從桌上拈起最後一塊玫瑰糕，正要放入口中，卻忽然有些遲疑，“剛纔看書入迷，就忘了問你。
萬璟聽完一段，又獨自體悟揣摩許久，只覺得艱難萬分，頓時就有些灰心喪氣。
就連跟在後面的衛韜也沒有阻攔。
連個借條都不用打，甚至都不用考慮日後歸還的問題。
倪灀冷冷道，“我去什麼地方，他是什麼身份，和你都沒有任何關係。”
最後還有倪灀從餘婆婆那裡要來的，可以控制日常體型的外道法門。
迫不及待取出今天的收穫。
“這位是？”他緩緩問道，表情依舊溫和親切。
“所以說，倪道子提到的兩條道路，在我這裡卻早已沒有選擇的餘地。”
“我再贈送你一套功法，給你加上這部五方浮屠，你若是能將它練成，就說明你的體質確實特殊，也算是驗證了我的些許推測。”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守虛靈印，用來打開眉心靈竅；
“青葉，我早就說過，讓你少管閒事，更不要管到我的頭上。”
她豎起第二根手指，“第二條路，自然是你現在所走的道路，選擇和自身相性合和的功法繼續修行。
順着脣角迅速滑落。
衛韜收好三部秘籍，微微躬身一禮。
青葉垂下眼睛，任由她從自己身邊走過。
至少在體型再次增長，正常狀態下超過兩米五之前，或許都不會將時間精力投入到靈秀訣上面。
不遠處，倪灀端坐在唯一的躺椅上，拿着一部秘籍看得入神。
因爲他現在很忙。
一個英挺俊朗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按照倪灀的意思，只要他能修習歸元功有成，便可以直接從外門擢升進入內門。
“不過即便如此，想要轉修六道玄元也並非易事，至少要比其他新人難上許多。”
不是要留下繼續觀摩秘籍，而是想要讓這個名叫青葉的年輕人把事情弄清楚。
面前攤開一部寫滿了娟秀小字的卷冊，旁邊還有另外的紙筆，上面同樣寫滿了各種心得筆記。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心中積攢的那股鬱氣，莫名消散了許多。
……………………
衛韜從書架旁擡起頭來，眼睛裡已經滿是血絲。
它有一個很奇怪的名字，叫做《靈秀訣》。
說實話，他不太想走。
“莊執事和倪灀說的沒錯，我修習外道功法，又服用大量血丹提升實力，現在轉修全真內練法，果然是步步荊棘，難以通行。”
“只是元一道的基礎內練法門，如今都無法入門，更不要說後續的六道玄元功。”
“不能入門，狀態欄內便沒有顯示，也就無法動用金幣進行提升，難道真的就堵死了通向全真的那條道路？”
擡手拭去口鼻間溢出的鮮血，衛韜面色陰沉，久久沉默不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