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莉把顧氏姐妹的情況告知小可之後,本以爲他會非常震驚;她完全沒料想到,小可的反應卻很淡定,似乎早已經對葉承先和顧秋妍善惡關係的對調有所準備。
帶着滿腹狐疑,李莉以幫賈大媽做菜爲由暫時離開,給小可留出更多的空間來思考前因後果,她雖然不打算再讓小可捲進和棱井生物集團有關的明爭暗鬥,但是她希望小可能夠明辨是非,和葉氏父女化解掉這誤會,畢竟葉承先是我國政府重點照顧的愛國商人;而小可又是她很看重的“編外組員”。
待李莉去了廚房之後小可便再度開了口:“程熊貓,你表姐後來去了哪裡?”
“她在我家住了一晚就走了唄!”程雙勉強開着玩笑:“你這麼關心我表姐?”
“我哪有在關心她?我更關心她女馬,你二舅媽!你們得知了顧自影的真實身份之後打算怎麼辦,在抓捕小高橋的同時下手逮她是麼?”
程雙並未回答他的問題,她把公事和私交分得很清。
小可心裡很不高興;但是程雙做得沒錯,他只得繼續問:“楊瘋子是怎麼說服張湛的?那小子嘴應該挺嚴的吧?會不會是楊瘋子唆使莉莉姐使用了色誘術?她出起損主意來最在行。”
程雙說昨晚她和楊嬌一起觀看了月賽的首播節目,看到最終結果之後兩人都很憤怒,程雙當時就給李莉打了電話,但是對方所有手機都關機。
楊嬌對此並不驚訝,她說李莉現在大概正和張湛在一起,程雙當時就懵了,李莉接連消失了兩天,難道就在和張湛風花雪月?
楊嬌笑嘻嘻的說這就叫愛情的力量。她向程雙講起了自己在爲慶祝小可奪得月冠軍的聚會中追趕張湛而去之後的情況:她出了飯店大門不遠就見到張湛和李莉在街角拉拉扯扯的,李莉拼命掙扎着想要走掉;張湛卻厚起臉皮任她各種拳打腳踢都不肯鬆手,兩人廝打一陣之後終於抱在了一起。
楊嬌心知有話此時不抓緊說的話,過會兒人家膩乎起來就更不方便露頭了,於是她頂着上千瓦的大燈炮便現了身。
三人找了一間說什麼話、做什麼事都很隱秘的酒吧,楊嬌把父親的想法問了出來,向張湛求證他是否因爲車禍、以及小可聽完佛歌之後發病等事件而在懷疑葉承先。張湛原本不肯說;但是李莉又把最新得知的桃源谷族長夫人顧月影就是顧秋妍親妹妹的事講了出來。張湛思前想後考慮了好半天,最終確認了楊芒鋒的推測,表明他和小可之前的確曾認爲是葉氏父女想要殺他們。
楊嬌解開心中的疑惑之後就很識趣的閃了人,她在訴說這段經歷時還和程雙打趣說:“那倆人破鏡重圓之後乾柴烈火的,眼神兒都直冒火星子,我再不閃人指不定會被她倆給燙着。”
“楊瘋子爲溝通幾方做了這麼多努力?”小可嘆道:“她嘴還挺嚴的!這些事今天見面時她一句也沒提。”
“嬌嬌愛玩鬧;但是大事上她向來不糊塗,不該以她的身份說出的話,她都留着讓組長和我跟你講呢!”
***
賈大媽燒菜的本事很了不起,她獨身多年憑一己之力帶大了李莉,沒事就研究個菜譜以解煩悶。這桌飯菜烹製得非常有水準,而且賈大媽不斷熱情的給他們夾菜,直吃得小可和程雙肚子滴溜圓、美食幾乎塞到了脖子。
賈大媽打見到程雙第一眼就覺得這姑娘特別眼熟,當程雙和小可在她對面這麼湊近坐下之後她就想了起來:程雙正是半年多以前某天晚上小可領回家留宿的那個姑娘。她滿眼八卦情節的瞄了兩人好半天,最終沒忍住好奇心,以隨口一問的語氣向程雙求證自己的記憶力是否很優秀。
兩人頓時都被她的問話噎得幾乎把吃進嘴裡的全部食物都反芻出來。
賈大媽不依不饒的問小可:“你在她之前領回家過夜的那姑娘後來和你怎麼樣了”;小可學會了西村無傷那“選擇性失聰”的絕技對賈大媽這話聽若不聞,不過賈大媽非但沒領悟小可的尷尬,還以爲他沒聽見,她反而放高了聲音又追問了小可一遍,小可手裡的筷子沒抓牢掉在了地上,他乾脆藉機鑽到桌子底下不肯出來。
“趕快出來,你以爲你劉備呀!”向來不苟言笑的李莉也不知是因爲回到了家特別放鬆;還是最近遇到了某些開心的事,她和老母親一同嘻嘻哈哈、惡俗的尋着程雙和小可的開心。
“我耳背!”
飯後小可和程雙不約而同的要出去散步,說不跑個馬拉松恐怕難以消化下肚子裡的佳餚,第二天一早非得傷食不可。其實他倆都是在躲着賈大媽,生怕她繼續問些更出格的問題,這位阿姨被偶像劇徹底毒化了,滿腦子全是那啥啥的事。
社區附近的廣場在晚間十點之前燈火通明,天黑之後並不比白天昏暗多少。兩人穿梭在晚飯後出門遛彎的人羣中,只覺得人們爲了排油減脂也是蠻拼的。
有那麼十來個人正在小廣場的一角推廣着他們的慈善項目,這是一個爲救助貧困兒童而成立的官方公益組織,成員們正在用擴音器宣傳他們的思想,鼓勵路人爲救助那些需要幫助的兒童捐款,他們的大標語和演說詞都很打動人。程雙當時就被感動得控制不住情緒,掏出了錢包裡這個月剩餘的所有工資便往人堆兒裡擠。
“程熊貓你別愛心氾濫了好嗎?你們好心捐的款不知要經過多少人的手,最後到每個孩子那裡還能剩下幾大毛?”小可一把將程雙拉出人羣:“你真有心如此的話,等你下次休假時咱們自己募捐幾車物資,親自送到需要幫助的孩子手上去,你家那村子裡的留守兒童就很可憐,咱們就把那兒當作第一站吧!”
他侃侃而談說過這些話之後,一眼就看到募捐箱之側有個熟悉的身影正向箱子裡塞進厚厚的一沓百元鈔票,看起來總有近兩萬元。那人穿着大風衣,衣領上翻直遮住臉頰,壓得很低的帽檐緊貼在大墨鏡上。
“秦嶺?”小可剛剛還在勸程雙不要上前;此時他卻拉着程雙的手快步擠進人羣。
他和秦嶺曾在電視鏡頭前進行過一場歌技大比拼,兩人彼此間的記憶都很深刻,縱使對方這身打扮十足就是明星出街時的範兒,小可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秦嶺。
秦嶺發現有人在拉自己,回頭時就看到了一個和自己打扮很相似,跟軍統別動隊成員似的年青人。
“吳不可?”
秦嶺和小可相見後用互相嘲諷的方式彼此安慰,他不知怎麼得知了小可明明已經奪得周冠軍;又被常少篡改了結果的實情。小可反笑起秦嶺在網友心中已經是獲得了月賽復活資格的挑戰者;不料卻被常少刷票頂了下去的糗事。
這對相齡差着二十多歲的哥倆各自被常少陰了一把,不知是同病相憐、還是惺惺相惜,兩人相談甚歡,曾在同一方舞臺上較量過的往事兩人都已看得很淡。
秦嶺自打周賽奪得第二名之後突然就變成了一個小有名氣的娛樂圈新銳。他的西北唱腔非常對素以粗豪著稱的東北觀衆的胃口,幾天來他應邀參加了幾場匯演,今天下午正巧有一檔在界湖城的商業演出,所以兩人才能在這座小城不期而遇,秦嶺過後數天裡的行程都已安排得很滿,他明天一早就得趕到雞冠山市去。
他手頭有了些閒錢,看到街邊有給兒童捐款的公益項目就決定爲社會出一份力。小可和程雙親眼看到了他的義舉,這才相信他在周賽中說的那些熱心於公益事業的話都是實情,想必他那個將來要成立一支公益積金的夢想也並非虛言。
兩人受秦嶺感動,對他有了錢卻不忘出衷的情操極爲讚譽。然而秦嶺被這對青年真心稱讚了幾句之後神情反而落漠起來,小可試探着詢問之下他才道出自己略有些感傷、羞慚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