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我們又圍着酒店周圍轉了一圈,將附近的地形、地物和安全設施,一一察看後,這才進了酒店訂好了房間。我們幾個人坐下來,瑪瑞詩亞倒是頗負責任,將各個房間各個位置仔細地檢查了一遍後,才重新坐了回來。
沈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突然身體前傾,問瑪瑞詩亞道:“對了瑪瑞詩亞,這次隨行過來保護伊塔芬麗小姐的,都有誰?”
聞聽此言,瑪瑞詩亞突然愣了一下,搪塞道:“這個,這個……明天你們就會知道的。”她提高音量,故意改變話題道,“這次還有一位日本人,哦不,確切地來說是個Y籍日本人陪伊塔芬麗小姐過來,這位Y籍日本人叫田中美鈴,長得很漂亮,是個黃皮膚。這個田中美鈴是伊塔芬麗小姐的好朋友—她們應該說是一對好姐妹吧,田中美鈴比伊塔芬麗小姐大五歲,但是她們的關係特別好,她是我們國家一位高官的女兒,曾經被凱本里恩總統先生邀請幫伊塔芬麗小姐輔導舞蹈課,她長得很漂亮,也很多才多藝,並且精通中日英等多門外語。”
沈夢問道:“伊塔芬麗小姐這次爲什麼要讓這個田中美鈴陪她來華?”
瑪瑞詩亞聳聳肩,沒做回答。
次日上午八點鐘,瑪瑞詩亞留守,我和沈夢驅車趕往首都機場。九點鐘,伊塔芬麗小姐一行人準時下了飛機。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擔負這次隨行護衛任務的,竟然是凱瑟夫!
怎麼會是他?剎那間我感覺頭腦一片混沌,我覺得這是Y國對中國的蔑視!早知如此,我和沈夢肯定不會接手這次外賓警衛任務。怪不得在問瑪瑞詩亞隨行警衛是誰的時候,瑪瑞詩亞有些言辭閃爍,似乎在有意地掩飾。原來,這個人竟然是凱瑟夫!
伊塔芬麗小姐見到我們,顯得格外高興,她穿了一件漂亮的白色連衣裙,頭上束着一個漂亮的蝴蝶結。許久不見,她看起來似乎成熟了一些,也長高了不少。伊塔芬麗向我和沈夢擁抱示禮,激動地道:“真高興,又見到了你們了,真的很想你們。趙師傅,你這段時間還好嗎?”
我點頭道:“我很好,謝謝伊塔芬麗小姐關心。”隨後我將目光定格在凱瑟夫身上,心裡卻因爲他的出現,騰起了一陣陣厭惡和憤怒。
凱瑟夫倒是率先問了一句:“怎麼,見到我很意外是嗎?”
我道:“非常意外!”
凱瑟夫不懷好意地輕笑道:“其實我也不想再回到你們中國,但是沒辦法,這是我們總統先生的安排!”
沈夢也顯得很義憤,瞪着凱瑟夫道:“你來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再製造出什麼不和諧的音符,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我也附和道:“我也希望如此。”
凱瑟夫聳肩道:“不過很遺憾,趙秘書,你現在已經不再是我的教官,我更沒有什麼義務去服從你的指令!”
伊塔芬麗小姐微微回頭衝凱瑟夫責備道:“凱瑟夫,來到中國,你最好收斂一點兒!我父親能讓你過來,實在是沒辦法的事情。如果你表現不好,我會告訴我的父親,讓他把你踢出侍衛隊!”
一聽伊塔芬麗的責備,凱瑟夫馬上老實了起來,說道:“知道了伊塔芬麗小姐,我會很聽話的。”
這次陪同伊塔芬麗小姐過來的,還有一位漂亮的黃皮膚女孩,她看起來能有二十二三歲模樣,舉止投足之間盡顯一種大家閨秀的氣質,她穿了一套黃色的緊身夏裝,腰板兒挺得很直,凹凸有致的身材顯得極性感和誘惑。伊塔芬麗小姐先是指着這位黃皮膚女孩衝我們介紹道:“她是田中美鈴,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舞蹈老師,我這次來中國,也是她幫我下的決心!”
我伸手與其一握,主動道:“田中小姐你好!”
田中美鈴愣後笑道:“你好!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就是伊塔芬麗小姐的中國師傅,趙龍趙秘書吧?”
我暗暗想笑,覺得這位田中美鈴真是明知故問,剛剛伊塔芬麗明明喊了我“趙師傅”的,她怎麼還多此一舉呢?
伊塔芬麗小姐道:“就是。他就是我經常跟你提到的趙師傅,他可是救過我的命呢!”
隨後沈夢又上前與其握手,田中美鈴打量着沈夢,說道:“你應該是沈夢小姐了,傳說中的中國最美麗的女警衛!今天一見,果真是才貌雙全!”
沈夢也與之客套道:“田中小姐也很漂亮,歡迎你來中國!”
客套過後,我們驅車趕往伊士東大酒店。車子徑直駛進,我卻突然發現了一些異樣,在酒店周圍,似乎停了幾輛地方車輛,有兩三個青年正左右觀望着。我猜測這些是公安部派遣過來的便衣警察,爲了完成這次護衛伊塔芬麗小姐的任務,特衛局和公安部都相當重視,估計是因此加大了警衛力度,將整個酒店無聲無息地控制了起來。
車子停下後,伊塔芬麗小姐戴上一頂漂亮的鴨舌小帽,在我們的引導之下,進了套房。一切安排妥當後,我找到沈夢,就酒店周圍那些“便衣警察”的事情跟她商量,沈夢也感覺到了什麼,建議說打電話到公安部問問。我撥通了公安部林副部長的電話,問及此事,但是林副部長回話說,他們並沒有安排便衣警衛。再打電話給沈局長,仍然是同樣的答覆。這就奇怪了!爲了保險起見,我和沈夢在安排好伊塔芬麗小姐等人後,一起走出了套房。但是當我們走到西門門口的時候,那幾輛車和幾個青年,已經不見了!這讓我和沈夢感到有些詫異。但沈夢隨即說道:“是不是我們太敏感了,他們只不過是偶然在這裡停留了一下,是我們小題大做了!”
我用手摁了一下腦門兒,稍理思路道:“我覺得還是謹慎一些好,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情況,這幾天我們倆多往外面走走看看,既然他們不是上級派來的便衣,那麼就很有可能是圖謀不軌之人!”
沈夢點頭道:“嗯。只是這次伊塔芬麗小姐來華,只帶了兩個隨行人員,凱瑟夫這人雖然很差勁,但是不可能跟什麼塔利亞組織有染,那個美鈴是伊塔芬麗小姐的好朋友,Y國高官之女,也不可能通外。這樣算起來,伊塔芬麗小姐這次來華,消息應該不會走漏的。”
我道:“有的時候,你的眼睛會欺騙你!搞警衛就是要把事情往壞處想,做最壞的打算!”
沈夢道:“好!這幾天我們提高警惕,但願這次不會再出什麼差錯。”
正在這時候,一輛紅色的保時捷又從西門緩緩駛入,在與我們擦肩而過的時候,車窗被輕輕打開,車速也放緩了許多。從車窗裡飄灑出一縷秀髮,一個響亮且很有女人味兒的聲音衝門口的保安說道:“保安,幫我把後備箱裡的東西拿到我辦公室去!”這個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伊士東大酒店的東家—金鈴。
沈夢見我注視着保時捷裡的美女,馬上來了醋意,在我胳膊上掐了一下,道:“讓你看,讓你看!看到美女就走不動道兒啊。”
我苦笑道:“看看都不行啊,你也太霸道了吧?”
沈夢蠻不講理的道:“對待男人就要霸道,否則你們永遠不知道收斂!”
沈夢望着金鈴,輕聲對我說道:“看來酒店的安全狀況,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好!”
我附和道:“是啊,保安都可以脫崗幫領導拿東西,是有點兒安全隱患!”
返回套房,伊塔芬麗小姐將我叫到她的屋裡,親自爲我端來一杯果汁,滿臉笑容地道:“師傅,真的好高興啊,再次見到你。”
我也客套道:“我也很高興見到你。”喝了一口果汁,望了一眼面前的伊塔芬麗,她閃爍的眼睛是那麼真誠。
伊塔芬麗坐在我的身邊,笑道:“師傅,這次我準備來中國待一段時間,你要好好地教教我中國功夫。沒有師傅的日子裡,我練功都沒有一點兒激情。”
我想了想,道:“伊塔芬麗小姐,其實你這次……”話到嘴邊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出口,我本來想告訴她這次不應該來中國,但是想到既然她已經來了,再說什麼也沒用了,於是我改變話題道,“你這次來中國,都有什麼打算?”
伊塔芬麗託着腮衝我道:“我這次來中國呀,一是要好好跟你學一下中國功夫,二是要帶着我的好朋友,田中美鈴,我的美鈴姐,將中國的好地方逛個遍。她也算是我的一個師傅吧,教過我彈琴教過我跳舞,我們就像是一對姐妹,關係可好了。這次來中國還是她幫我下的決心,嘿嘿。”
我道:“你這次來中國,凱本里恩總統沒說什麼?”
伊塔芬麗道:“我父親,他其實一直反對我來,但是最終他還是沒說服我,沒辦法,他派遣了自己最得意的警衛,也就是凱瑟夫保護我。”她這樣說着,忽然之間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又道,“我知道師傅你和凱瑟夫之間有些誤會,但是凱瑟夫其實,其實沒你想象的那麼壞的,他對我父親很忠誠的,而且還好幾次救過我的父親的命。”
我若有所思地笑道:“凱瑟夫這個人,是有才無德。我算是深深地領教過了。”
伊塔芬麗略爲尷尬地一笑,道:“師傅你放心,有我在,凱瑟夫他不敢欺負你!在我心中,師傅你永遠是最優秀的。”
這句話倒是給了我些許安慰,我微微一笑,沒做表態。
伊塔芬麗繼續道:“對了師傅,我聽說你和沈參謀準備結婚了是吧?”
我愣了一下,問道:“你怎麼知道?”
伊塔芬麗神秘地笑道:“在電話裡,瑪瑞詩亞告訴我的。瑪瑞詩亞說你們倆很般配,到時候我一定喝你們的喜酒!如果你不嫌棄,到時候我給你們當伴娘。”
我趕快道:“那好啊,有伊塔芬麗小姐給我們當伴娘,我可算是受寵若驚了。”
伊塔芬麗道:“師傅!你這樣說可就太誇張了呢。還有,能不能不叫我伊塔芬麗小姐呀,你叫我伊塔芬麗就行了。要不……要不你就給我取箇中文名字吧,你們中國的名字都很好聽呢,師傅你姓趙,那我也姓趙!我想取一個大氣一點兒的,而且能表現出我對中國的熱愛和喜歡,還有我對自由對美好的嚮往……取個這樣的名字,我會一直用下去的。”
我再一想,突然靈光一閃,笑道:“那你就叫趙雪吧,來自Y國的白雪公主。”
伊塔芬麗揣摩半天,呢喃着:“趙雪,趙雪,白雪公主……嗯,就叫趙雪,就叫趙雪了!以後師傅叫我小雪就行了,嘿嘿!”
當天晚上吃過晚飯,按照慣例,我們幾位警衛人員,一齊聚在客廳裡研究警衛事宜。首先是分析安全隱患,凱瑟夫認爲:“這次伊塔芬麗小姐來華,最大的安全隱患,還是塔利亞組織的殘餘勢力。雖然說Y國對塔利亞組織進行了打擊和壓制,但是塔利亞組織的殘餘勢力仍然存在,他們也一直在找機會復甦。好在就當前的狀況來分析,顯然並沒有泄露伊塔芬麗小姐行蹤的途徑。上次來華的時候,是內部出現了叛徒,導致伊塔芬麗小姐陷入了危險,但是這次總統先生只派了兩名親信保護伊塔芬麗小姐,外加一個田中美鈴,田中美鈴是伊塔芬麗小姐的好朋友,因此也不會構成什麼威脅。所以我們這次任務算是比較輕鬆一些,伊塔芬麗小姐發生危險的可能性很小。”
但是瑪瑞詩亞駁斥了凱瑟夫的判斷,瑪瑞詩亞道:“即使如此,我們也不能太過於樂觀。上次伊塔芬麗小姐來華的時候,我們也沒想到會發生那些事情。我們在明敵人在暗,爲了伊塔芬麗小姐的絕對安全,我們必須要時刻提高警惕,不能有絲毫鬆懈。我覺得我們得制訂一個規定,伊塔芬麗小姐不管是到哪兒去,身邊不能少於兩個警衛,如果是行程比較遠的話,至少三個。還有,我們要堅持對整個套房進行每天的檢查,設立合理的值班政策,一旦發現安全隱患,馬上採取果斷措施。”
沈夢也很贊同瑪瑞詩亞的想法,補充道:“這一次,我本來以爲你們會吸取上次的教訓,會住在國賓館,但是你們沒有。這本身就是一個安全隱患,酒店畢竟是酒店,再大的酒店,其安全措施也比不上部隊。我建議每天晚上要安排兩名警衛值班,一名在內,一名在外。”
凱瑟夫駁斥了沈夢的觀點,道:“我覺得這裡不比國賓館,沒必要安排警衛在外面值班,只需要大廳設一個值班員就足夠了。畢竟,在樓道里設值班員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對我們身份的隱藏更加不利。”
沈夢皺着眉頭對凱瑟夫道:“凱瑟夫,你這樣說純粹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表現。我們辛苦一點兒無所謂,重要的是保證警衛目標的絕對安全!至於安排一名外衛,我們完全可以做到隨機應變,躲避開樓內的服務員和工作人員,還有其他客戶。我們沒必要只在我們房間門口徘徊,整個樓道整幢酒店大樓,都可以是我們的巡邏場所。”
面對沈夢有理有據的建議,凱瑟夫最終倒也口服了,思考片刻後,說道:“這樣也行。不過,我們四個人會很辛苦。”
沈夢笑道:“辛苦一點兒無所謂。只要能保證安全,就行了。”
“……”
他們在商討的時候,我一直保持沉默,直到最後我才問道:“凱瑟夫,能把伊塔芬麗小姐那個好朋友田中美鈴的具體資料給我一份嗎?”
此言一出,凱瑟夫、瑪瑞詩亞和沈夢都將目光投向我,凱瑟夫冷笑道:“趙龍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在懷疑田中美鈴?”
我道:“我不是在懷疑,只是爲了確保萬一。我們四個人肯定沒問題,但是田中美鈴,我對她還很陌生,我相信你們對她也不是太熟悉吧?”
凱瑟夫搖頭道:“田中美鈴是伊塔芬麗小姐的好朋友,她們相處的時間已經很多年了,而且,田中美鈴還是一位內閣大臣的女兒,這樣的背景,難道也值得你懷疑嗎?”凱瑟夫說罷,已經將一副興師問罪的目光投向我,彷彿是在對我表示嚴正的抗議。
我再次重申道:“我剛纔說了,我不是懷疑。我只是想把事情做得萬無一失。我不知道你們Y國在保衛外賓的時候會怎麼做,但是我們中國就有這麼一項,對於警衛目標身邊的人,也要了解清楚。不能有任何僥倖心理或者主觀判斷,我們必須做出主動的防禦,主動的盤查,以防萬一。這樣纔不至於到時候出現什麼被動局面。”
凱瑟夫道:“趙龍,我覺得你太小題大做了,不是嗎?田中美鈴是我們Y國政府高官的親眷,你沒有權力對她進行懷疑,我們也不可能給你她的資料。”
瑪瑞詩亞道:“凱瑟夫侍衛長,我覺得趙秘書的擔憂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這樣吧,趙秘書,我將田中美鈴的情況向你口頭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