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蕭蕭,黃葉滿地。
又在嗜血堂中度過幾日,每日看着北堂瓊裳與雲曄在一處心中很是不好受。趙卿卿雖是覺着度日如年,可卻並未荒廢度日。
她暗中觀察嗜血堂的地形,還有侍衛把守的情況。只有如此,方能爲離開此地做好準備。
嗜血堂位於弟子將下山的各個關卡堵住,難以從這些關卡出去。並且此處地形複雜,又機關重重。但她也不難看出自機關被雲曄毀壞之後,在這段時間之內並不能被修復。
此前被抓到嗜血堂的少女因着趙汐之便被放下了山,趙卿卿曾想找藉口跟着她們下去,以便於勘察嗜血堂周圍的地形與機關。
但莫無言早就料到這一點,並未讓她離開一步。
如今她最擔心的便是五毒派的處境,自從被誣陷之後五毒派已是聲名狼藉。
莫無言雖是同意將那些少女放走,但卻將她們強制留在此處。當下暫時找不到方法離開,且如今除了姑姑之外也無人相助。
明裡無人敢對趙汐之不敬,但暗裡莫無言派了不知多少人在她身邊監視其一舉一動。
近日莫無言一如既往的殷勤到此,他不僅按照趙汐之的意思放少女們離開,還答應她只要她願意留在此處便不會爲難五毒派。而趙汐之對他的態度似乎沒有從前那般強硬,正令其十分欣喜。
這一日。
婢女們打掃屋子後便將瓜果糕點一一擺上,燃上令人神清氣爽的淡香。往日趙汐之不愛點香,每一回點香便知曉定是莫無言要來。
趙卿卿趁着莫無言在趙汐之之處,便出了房去,名爲不打擾他們實則仍是出去勘察地勢。
這些日子,莫無言時常對她明裡暗裡的表示,讓她祝他一臂之力,練就長生不老藥。其實她也知曉,莫無言願意將少女放走還有一個緣故,便是她在此處。
近來不知是不是莫無言有意吩咐,越戈與花無顏時常跟在她身側,特別是花無顏一日裡多數的時間都與她在一處。
她想,定是莫無言的意思,讓他們二人在她身邊監視。
滿山樹木似乎被浸入胭脂水般,滿目皆是紅黃相映。嗜血堂周圍楓樹居多,正好在秋日形成此等盛景。
“小美人,今日想到何處去啊?”花無顏勾脣一笑問道。
她挨在漆紅的欄杆上,望向遠處的景色,心中暗自盤算着。
聽到花無顏的話撇撇嘴道:
“莫無言不准我離開,還能到哪兒去?”
莫無言早就知曉她的心思,命花無顏和越戈阻止她查看地勢。如今她也只能在嗜血堂的周圍走走,這些地方早就走過了,且去了也並無用處。
花無顏上前去拉住她的手腕往樓下走去,趙卿卿所住之處在嗜血堂的最高層,要下樓必經其下的四層。
她被花無顏拉着,走到嗜血堂的第三層。
樓邊的楓葉如血,伸入長廊之中遮蔽了光線,稀疏的光影落在長廊之上,楓葉紛紛飄落。
“你說的就是這裡?”趙卿卿掙開他的手,好奇的走上前去。
花無顏嬉皮笑臉道:“此處與樓上可不一樣,樓上只能看到楓樹的樹梢,可望而不可即,但此處不僅能看到還能摸到,景緻別具一格。”
風景確實與樓上不同,但她卻少了裳景色之心。不知從何處飄來的香氣,淡淡的香味瀰漫空中。
趙卿卿心中疑惑,便順着香氣走去,纔不過幾間屋子,便聞到清晰的香氣。
透過窗櫺得以隱約看到屋內一黃一白的身影,她心生疑惑便上前更近之處去瞧。
透過縫隙正好能瞧見,身影熟悉的白衣少年抱起北堂瓊裳緩緩往牀榻邊走去。北堂瓊裳面帶笑意埋在他的懷中,玉臂攬着他的頸脖,好不親熱。
她心頭好似忽然被一把利刃刺中,冰冷徹骨。她沒有繼續看下去,徑直轉身離去。
身後的花無顏倚靠在窗邊,瞧了一眼屋內之人脣角微微勾起,隨後追上紫衣身影。
趙卿卿已將花無顏轟走,此刻的她只想獨自一人待一會兒。坐在此樓的最高層,俯視之下滿目皆是秋葉簌簌。
春去秋來,物是人非。
她背靠欄杆,坐在樓頂。涼風拂面,卻不及心中的涼意。
不遠處的聲音驟然打破了此地的寧靜。
“怎麼了?心情不好?”樓閣之上一身黑衣出現。
趙卿卿抹了抹面上的溼潤,擡眼瞧了他一眼不悅道:
“與你何關?不需要你管!”
若不是莫無言,她們也不會淪落如此。
莫無言倒是並未惱怒,緩緩走上前來站在她身側:
“丫頭,本堂主知曉你心中定然不痛快,你是汐之的侄女便也是我的侄女,你想要的本堂主可以幫你得到。”
“我和你無甚干係,”趙卿卿沒好氣道:“我什麼都不想要,你快將我們放了。”
聽到這話,莫無言心頭一緊面上浮現一絲不悅:
“你可以走,但汐之永遠都不能走。”
莫無言負手而立,一襲黑衣與身後湛藍天際格格不入。他斂起面上微微的不悅,說道:
“近日本堂主心情好,也不想和你這丫頭計較,其實這樣的人並不值得你留戀,今日他能騙你明日他必定也會有所欺瞞。”
他瞧了一眼趙卿卿面上神情的變化,見她悲傷憤然中帶着不捨又繼續道:
“本堂主知曉,即使是這樣你也捨不得他,真是個傻孩子,與本堂主有幾分相似。丫頭,現在很心痛吧?”
他的聲音中略帶些感嘆:
“當初我看到汐之……看到這一幕時猶如撕心裂肺,我得不到的爲何他就能得到,屋裡的人本就是你的未婚夫,如今卻與別的女人纏纏綿綿,本堂主能明白你如今的心情,只要你開口,本堂主就幫你把他奪回來。”
“真的?”她擡眼看他,有些難以置信。
“自然,本堂主何須騙你?”
“你要怎麼幫我?”
莫無言看到她眸中的點點期待,勾脣笑道:
“你也知道,本堂主想要你身上的慾望之泉,但汐之定然不會答應,只有你替本堂主瞞着,汐之纔不會知道。”
“你果然還是爲了我的血!”趙卿卿冷哼。
她此前不明白爲何趙汐之的血與她的相同莫無言卻不用,現下知曉原來是他捨不得。故此,只能用她的。
“怎麼樣,丫頭,只需一點血便能挽回所愛之人,本堂主看很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