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期間,兩個人一直是這樣的狀態。
顧南夏只覺得,每天每天,墨予辰都在給自己上冰塊,總是一張冰山臉,時不時的就數落她,諷刺她,時間長了,顧南夏倒是也適應了,彷彿是被磨出了厚厚的繭子,不覺得那麼疼了。
只是,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她還是覺得難受。
不敢弄出動靜,生怕吵醒了墨予辰。
平日裡她都是四仰八叉的睡覺,現在就是蜷縮成一團,儘量靠着牀邊,勉強不會半夜掉下牀。
這天,她和往常一樣在家裡做晚餐,聽到門鈴響,便跑去開門,只是打開門的一剎那,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站在面前的,光鮮亮麗的女人,不是簡司瑾,又是誰?
她大概這段時間又加強了保養,皮膚白嫩白嫩的,似乎能掐出水來似的。
因爲做手術剪掉的頭髮,如今也留了起來,到達的背部,沒有了先前如海藻般的大卷,現在是整齊的直髮,身穿着一套紅色的小禮服,在冬夜裡看起來尤爲的出衆,標準的淑女形象。
簡司瑾在看到顧南夏那一刻,也是明顯的一愣。
她根本不知道,顧南夏搬來了別墅。
自從墨予辰出了院,她都沒有來過別墅,一方面是內疚,覺得無法面對墨予辰,一方面心虛,因爲她失手毀掉了他的孩子。
“你來做什麼?!”顧南夏沒好氣的說,一張臉頓時就沉了下來。
簡司瑾倒不知道,顧南夏現在和她說話,這麼的趾高氣揚。
“快過年了,我媽媽託人從澳大利亞帶回來一些東西給予辰”簡司瑾心裡有些發怵,畢竟顧南夏鮮血淋漓的躺在幽暗樓道里的畫面,她還記憶猶新,所以,和她說話時,也沒有當初那麼高傲,反而是放低了姿態,謙遜了很多。
“予辰他不需要!”顧南夏對簡司瑾有着深深的敵意,一看到她,她就想起自己那關沒有出生的孩子,心如刀絞。
簡司瑾輕蔑的一笑,“顧南夏,你這是給臉不要臉了?我本來不想撕破臉皮,大家面子上勉強過得去就好,現在看來,我真是想多了,像你這種人,還真不配讓我態度謙和的對待,讓開!”
顧南夏卻依然直挺挺的站在門口,“我說了,他不需要!”
簡司瑾淡淡的瞟了她一眼,看着她繫着圍裙,手上還粘着些麪粉,侮辱道,“你不過是個保姆而已,哪裡輪得到爲主子拿主意了?”
顧南夏不怒反笑,“是啊!我不過是個保姆,那又怎麼樣?我這個保姆,就是不讓你進!”
“你!”簡司瑾挽起胳膊,鄙夷的看着她,“算了,我也不和你計較,俗話說了,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顧南夏想都沒想,一巴掌就上去,愣是把簡司瑾打懵了。
她還保持着高傲的姿態,只是臉被扇到了一邊,那火辣辣的疼,提醒着她,這不是幻覺!
她不可置信的扭過頭,看着面前的顧南夏,“你,打我?”
顧南夏面不改色的說,“打你怎麼了?我不過是給了你一巴掌,這都算是輕的!滾!”
簡司瑾本來就看不起顧南夏,覺得她就是那低賤的塵埃,現在,她居然敢動手打她?!
簡司瑾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她高高的揚起手,想要還回去,顧南夏眼疾手快,伸手就抓住
她還沒揮下的胳膊。
簡司瑾氣的跺腳,又揚起另一隻手,卻依然被顧南夏制住。
“你……你放開我!”簡司瑾氣呼呼的說。
“好!”說着,顧南夏用力往後一推,簡司瑾本來重心不穩,又穿了高跟鞋,一個不小心,就摔倒在地。
她正要破口大罵,顧南夏卻“嘭”的一聲,將門摔上。
聽到大的聲響,墨予辰從書房裡走了出來,皺着眉頭詢問道,“怎麼了?”
顧南夏只是敷衍了一句,“沒什麼”
便折回廚房包餃子。
門鈴不一會兒又一次響起,這次是墨予辰親自開的門。
簡司瑾以爲是顧南夏,正要一巴掌扇過去,就看到了墨予辰筆直的立在她面前,簡司瑾急忙收回手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那微亂的頭髮。
這是墨予辰出院後,他們第一次見面,簡司瑾只覺得有些不自在,她想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直接將她媽搬了出來,“是我媽讓我來的,說是快過年了,讓我來送一些東西”
墨予辰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問道,“你的臉怎麼回事?”
簡司瑾急忙捂住自己的右半邊臉,說道,“是不是腫的很難看?”
墨予辰眉頭一皺,“顧南夏打的?”
簡司瑾並沒有否認,若是以前,她鐵定要哭嚷着告狀,可經過一些事以後,她沒有那麼蠢了。
“噢,沒關係,我們之間有一些誤會,所以……”
墨予辰讓到一旁,說道,“先進來再說”
簡司瑾沒想到墨予辰是這樣的態度,好像之的發生的不愉快,都煙消雲散了似的,好像他們之間沒有發生任何不開心的事。
她走進去,正在看電視的墨予涵回頭一看,笑道,“予涵姐,你來了啊?真是好久沒有見了”
久違的親切感襲來,簡單司瑾只覺得感動,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說道,“是啊!好久沒有見了,最近有些忙……”
“既然來了,就留下來吃晚飯吧!我們都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呢!”墨予涵笑嘻嘻的說。
簡司瑾其實正有此意,所以才挑了晚上過來送東西。
因爲早上太匆忙,墨予辰要上班,中午他也一般在公司。
簡司瑾也不好意思,假裝推託道,“不用了,我回家吃就好”
“幹嘛啊?好不容易見一面,連個飯也不吃就走,太不給了吧?你說,是不是啊?哥”
簡司瑾心裡咯噔一下,有點兒緊張,甚至連看墨予辰一眼都沒有勇氣。
這時,墨予辰纔開口道,“是啊!留下來吃個便飯”
簡司瑾心裡彷彿開出一朵花來,羞羞答答的說,“那……好吧!”
就這樣,墨予辰在客廳看電視,墨予涵和簡司瑾聊的熱火朝天的,而顧南夏則一個人在廚房裡忙活着。
她做好了餃子,端出來,放在餐桌上,剛計劃叫他們吃飯,就看到了簡司瑾。
那句剛要喊出口的話,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兒。
然後,她呆呆的站在那裡,看着他們三個人,一副其樂融融的樣子,這是她來這個家後,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場景。
平時,墨予辰總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墨予涵自個兒看電視,也不太和她聊天,餐桌
上,好不容易三個人都聚全,又像是完任務似的,悶悶的吃着飯,氣氛很是壓抑。
墨予辰餘光瞥見顧南夏,開口道,“站在那裡做什麼?”
簡司瑾和墨予涵紛紛回過頭來,這才發現了顧南夏。
“噢,飯,做好了”
墨予辰對着簡司瑾說道,“走吧!我們去餐廳”
顧南夏心裡涌上一股酸意,眼睛裡也寫滿了失落。
三個人落座,簡司瑾正好坐在了顧南夏平時坐的位置。
“那是我的位置”顧南夏忽然開口。
墨予涵和簡司瑾都是明顯的一愣,只有墨予辰面色沉靜的坐在那裡。
簡司瑾不知道,保姆也有這樣的待遇,不僅要上桌吃飯,還有特定的位置!
“噢,真是對不起,我不知道”簡司瑾說着就作勢要起身。
“坐下!”墨予辰突的一聲,很是嚴厲。
簡司瑾愣了一愣,又不動聲色的坐下,只是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墨予辰擡眸看向顧南夏,“這個家裡,哪裡有你固定的位置,你坐予涵旁邊就好,或者,也不用坐了,免得掃了我們的興致!”
墨予涵平日裡聽慣了哥哥訓斥顧南夏,倒也不覺得什麼。
顧南夏本來也習以爲常,只是!爲什麼要在簡司瑾面前!偏偏要在簡司瑾面前!
什麼樣的話她都可以忍受,這些天以來,她也一一受過來了!
可,墨予辰!爲什麼?爲什麼你非要這樣?!
口口聲聲的稱簡司瑾,是我們!
那她又算什麼?
這個家裡,哪裡有她固定的位置?
墨予辰!你是不是有些太過分?!
而她的難受,墨予辰看在眼裡,卻又視而不見,“吃飯吧!”
簡司瑾溫柔的一笑,說道,“好”
氣氛變的有些尷尬,顧南夏杵在那裡,一動不動。
墨予辰也不管她,只當她是個透明人。
簡司瑾更不曾理會。
只有墨予涵覺得有些於心不忍,卻又不敢多說什麼。
簡司瑾吃完自己盤子裡的餃子,說道,“真的很好吃,我都吃光了,還有沒有了?”
墨予辰看向顧南夏,“你杵在這裡做什麼?沒聽到簡小姐說什麼嗎?”
顧南夏咬了咬脣,說道,“沒有了”
“沒有不可以再做嗎?”墨予辰絲毫不給顧南夏面子,只把她當作傭人一樣呼來喚去。
“我不舒服,不想做”顧南夏拒絕道。
這還是第一次顧南夏這樣的頂撞墨予辰,反倒激起了墨予辰的脾氣,“難道你天天不舒服,我們就等着被餓死是不是?”
顧南夏的淚在眼眶裡打轉,指甲深深的掐着手心,努力的剋制着不讓眼淚流下來。
“去—做!”墨予辰逼視着顧南夏。
顧南夏的淚眼看着就要流下來,她急忙轉身,向着廚房走去。
墨予涵忽然覺得自己的哥哥好過分,但礙於簡司瑾在,她也不好說什麼。
顧南夏回到廚房,淚瞬間流下來,吧嗒吧嗒的掉在洗碗池裡,她擰開水管,洗好手,又開始做餃子。
只是,這次,她可不那麼聽話了,不管墨予辰多生氣,她都不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