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行宮就設在原左夢庚帥府。
大堂後邊有一道夾牆,夾牆有一道暗門,裡面左夢庚早先暗藏了十餘名親兵,只待左夢庚把朱由榔毒倒,親兵就會破門而出,一舉拿下朱由榔。
大堂內共置了兩桌,朱由榔一桌,楊愛、李洪陪侍在側。
顧炎武、秦良玉、陳仲武、焦璉、左夢庚、張應祥、徐恩盛一桌,龐天壽負責斟酒。
看着滿桌子的川菜、魯菜,朱由榔大快朵頤,吃得非常暢快。
可惜,沒有火鍋。
朱由榔一直認爲,火鍋這種東西一定是出自四川,絕不會是出自於蒙古。
否則,爲什麼四川的火鍋那麼好吃?沒有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傳承,是不是會有那麼好的佐料,那麼講究的湯味。
“是不是火鍋還沒有造出來?這倒是有些可惜了。”朱由榔暗自想着,隨即嘆了口氣:“唉!”
一聽皇上嘆氣,左夢庚連忙站起來:“陛下,是不是無酒而嘆?臣倒有家鄉釀造的高粱酒一罈,願獻於陛下。”
“哦?快拿來!朕是一定要嘗一嘗的。”
朱由榔聞言大喜。
他不是很愛酒,但也能飲上幾兩。穿越以來,喝的基本上是南方的米酒,雖綿柔,但總感覺沒有前世喝過的酒有勁,尤其家鄉小鍋釀造的高粱酒,很有勁,即使喝醉了,也不會毀人。
所以,左夢庚一說有家鄉釀造的高粱酒,立即勾起了他的一縷鄉愁,連忙吩咐快拿上來。
“都說朱由榔精明無雙,如今看來,並不難對付嘛。一說有酒,竟然如此熱切,可見大明當亡,我左氏當興啊。”左夢庚心中竊喜。
把酒拿上來,李洪先倒出一盅,用銀筷試了試,見並沒有發黑,料定無毒,這纔給朱由榔倒了一盞。
左夢庚緊張地睜大雙眼,一瞬不瞬地望着朱由榔的動作,見他把酒盞放到鼻前,先嗅了一嗅,閉上眼睛,一副非常陶醉的樣子,然後又嗅了嗅,嘆道:“真是好酒啊,只這酒香,就能醉人!”
左夢庚被他一嗅再嗅的動作給弄得心急火燎的,心裡暗罵:“你嗅什麼嗅?快喝啊,快喝啊。”
可是,朱由榔不但沒喝,反而衝左夢庚一笑,道:“左將軍,這一定是你珍藏的酒了,真是好酒啊。”
“回陛下,確實是臣珍藏多年的好酒。因長年在外,不得回鄉,所以,從家鄉帶來的酒,一直不捨得喝,生怕勾起思鄉之情啊。”左夢庚不知朱由榔鬧哪樣,只誇不喝這是爲何?
“如此美酒,朕不可獨享,當先祭天!”朱由榔說着,右手端起酒,左手一把攥住楊愛的手走下御座來:“左愛卿,來,陪朕一塊敬天地一盞。”
楊愛不明白皇上爲何當衆攥她手,攜下座來,當下不敢言語,臉上一紅,芳心撲撲跳個不停。
左夢庚心說:“怎麼這麼麻煩?敬這個敬那個,你倒是喝啊。死到臨頭還不忘玩女人,真是多情的種子啊。”
不過,他還是移步來到堂外,嘴裡說道:“臣何德何能,敢陪陛下敬天敬地?”
屋裡衆人見狀則是大驚。
別人還則罷了,顧炎武、楊愛、陳貞慧哪一個不是熟讀詩書之人?皇上讓左夢庚陪祭,這指定出了大事了。
否則,左夢庚哪有這種資格?就是尋常王公大臣也不夠這個資格啊。
顧炎武不及細想,快步跟了上去,剛離開座位,被朱由榔冷冷的眼神一掃,他又立即坐了回去。
他明白了,皇上一定是知道了什麼?而且,也一定做好了防護。
楊愛也是非常聰明,意識到可能那碗酒有問題,可爲什麼要離開御座?直接命人拿下不就行了?
“左夢庚,你且跪下。”朱由榔見左夢庚當真跟着出來了,把臉一沉,冷冷說道。
“這……。”左夢庚見朱由榔端着酒盞,面沉似水,不由得心中一懍,心道:“咋了這是?露餡了?不可能啊。”
“跪下!”白興早在朱由榔出堂時,就得了他眼神的暗示,此時見左夢庚遲疑着不肯跪,當即把腰刀抽了出來,斷喝一聲,把刀抵到左夢庚的後心。
“陛下,臣遵旨,遵旨。”左夢庚連忙跪下。
他還以爲白興制住他,是爲了剛纔的遲疑。
“拿下!”
朱由榔怒喝一聲,文金等侍衛衝進屋裡,要去拿張應祥和徐恩盛。
哪用着他們動手?變故一起,陳仲武、焦璉就加了小心,全身戒備,朱由榔一聲斷喝,陳仲武一拳打在張應祥臉上,把張應祥一拳打倒在地。
焦璉則是一腳將徐恩盛踢倒,徐恩盛剛要使個鯉魚打挺,秦良玉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一簪子抵在他眉心,喝道:“再動,把你的狗腦子打出來!”
張應祥、徐恩盛本武功不弱,然而因爲心裡有鬼,沒有在第一時間暴起傷人,結果被陳仲武、焦璉、秦良玉聯手製服。
“文金,你們帶人把後夾牆打開,一定有暗門,裡面藏有刺客。”朱由榔吩咐一聲,悄悄放開了楊愛手腕。
楊愛這才明白,皇上爲何要離開御座到了堂前,又爲何要攜着自己手一塊出來。
原來,皇上是怕夾牆中的刺客傷了自己啊。
想到此,楊愛芳心呯呯亂跳,一又妙目往朱由榔臉上看去。
朱由榔臉色平靜,端着酒盞穩穩地站在那裡。
他感覺到了楊愛的目光,回頭衝她一笑,安撫道:“別怕,有朕在呢。”
“嗯,臣不怕。”楊愛脈脈地望着朱由榔,輕聲回道。
“還要狡辯?告訴你,朕命繫於天,乃是真命天子,豈是你這等畜牲不如的東西所能害了的?這酒裡有毒,毒物是馬前草的籽,對不對?”朱由榔罵道。
“啊?這可是秘密啊,他是怎麼知曉的?”左夢庚聞言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