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理,由於交通不發達,“五.一”、“十.一”長假也不適合現狀。
想來想去,目前唯一可行的,就是日常一週休息一日,春節、仲秋節放個長假。
這裡面還涉及一個問題,那就是一週如何算起的問題。
若是採用公元紀年,與西方接軌,這個問題自然是不存在的。不過,因爲有明一代一直實行的年號紀年,曆法也實行的是《大統歷》,跟公元紀年有很大區別。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如何確定第一週的起點,就成了問題。
“令斌此議甚當。官員勤於政事,也不能老是繃着弦,所謂張弛有道嘛。鑑於如今乃是戰時,事務繁重,談休養生息爲時過早,只能對洗沐祖制簡單改一下。一、自明年正月初一開始算起,每七日爲一週,每週第七日爲洗沐日;二、春節乃萬家團圓的節日,祖制洗沐十日不改,但起止時間改爲除夕至次年初九;三、仲秋節給三日洗沐;四、洗沐日各衙門應留員輪值,以不耽誤政事爲準。”
朱由榔此旨一下,大臣們立即就炸了鍋,就連陳邦彥也沒想到,自己的奏議竟然讓皇上如此重視。
一週一休,一年多出來五十多天的洗沐假期,對於官吏們來說,自然是福音,但會不會耽誤政事呢?
“陛下,臣以爲洗沐日過多,易使官吏養成惰性,必然耽誤政事,可否將一週一日,改爲半月一日?即使如此,比之成例也多了二十餘日。”吳炳首先表達了反對意見。
“陛下,臣以爲吳大人所言極是。成例可以改,但不宜過速。”呂大器出班支持吳炳的意見。
“陛下,臣以爲不妥。若在和平時期自然無事,軍隊也可以實行洗沐制度,可正如陛下所說,如今正是戰時,若地方官吏洗沐日過多,是否對正在前線作戰的官兵不公?是否對軍心不利?還望陛下三思。”陳子壯作爲兵部尚書,首先想到的是軍隊的事。
陳子壯此話一出,朱由榔立即明白,自己想岔了:“對啊,怎麼把軍隊給忘了?噢,我們在前線浴血奮戰,你們後方的官吏倒好,一年多了這麼長時間的洗沐假期,太不公了。不公則怨氣必生,勢必影響軍隊戰鬥力。”
看來,改革確實不能步子邁得太大,步子邁大了容易扯着蛋。
是自己沒想周全。
那怎麼辦?皇上可是金口玉言,話既出口,勢不能收回啊,那對自己的威信不是有所影響嗎?
這個念頭一出,朱由榔隨即否定了。
作爲皇帝,也能犯錯,知錯能改纔是好皇帝。若明知是錯,爲了維護面子,還硬要推行,不但會造成嚴重後果,對自己的威信更是嚴重打擊。
還不如自承其非,落個虛心納諫的明君形象呢。
“可先,儼若,集生,你們三人所言極是。是朕想岔了,步子邁得有些大,此時推行的確不合時宜。這樣吧,第一條改一下,把‘每週第七日爲洗沐日’去掉,其它不變。”
朱由榔毅然決然地否定了自己。
“陛下聖明!”
果然,話一說出,吳先等人連忙躬身頌揚“聖明”。
大臣們感覺皇上虛心納諫,攤上了一個好皇帝,可朱由榔卻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下定決心,以後不考慮成熟決不先下決定,必須多方徵求大臣們的意見,然後自己一錘定音。
那樣,既能保重政策出臺的正確性,也顯得自己高明。
自己一直是堅持這種風格的,只不過因爲休假的事自己以爲不是大事,又有後世的作法爲借鑑,所以才匆忙作出了決定。
真是扯着蛋了!
……
此次黎明會,錢謙益收穫頗豐,以至於心情激盪。下值之後,他急不可耐地回到書房,錢忠也跟了進去。
將明軍的部署簡單寫成情報,交給錢忠,道:“錢忠,今日黎明會,收穫很大啊。一是皇上同意了我的計劃;二是陳子壯提到了若是王爺和洪大人進逼廣州,情勢危急之時,可以乘船逃到海上。這一點,過去有些疏忽,應該及時彌補;第三,林察竟然主動上奏了,而且話裡話外,對老爺我甚是推崇,這也是意外之喜。”
“老爺,你是說……策反林察?”錢忠問道。
“對!王爺兵臨廣州城下,對朱由榔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危險,因爲城高牆厚,又有手榴彈這種利器,城中軍民同心同德,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攻破城池。如果拖延日久,必然生變。能給他造成致命一擊的,唯有裡應外合這一條路。”
“老爺,這一點洪老爺應該早就有所佈置了,只是因爲怕將老爺牽涉出來,所以纔沒有讓老爺參與吧?”
“有這個可能。就連我獻的美人計,如今也不見動靜,不知道洪大人是不是在行此計?”
“老爺,小的以爲,您的安全才是大事,越是少參與,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小。”
“嗯,這個老爺我自是省得。可是,今日林察的投靠,顯然是個機會。要知道,林察終日惶惶,就怕皇上有朝一日會舊賬重提,我若是拉攏攏他,給他遞出橄欖枝,不信他不投效於我大清。”
“老爺,三思而行啊。若是林察不肯投效呢,豈不是暴露了你的身份?”
“所以,此時策反林察正當其時。”
“老爺,話雖如此,但您也要小心行事,先試探試探他,若他的反應不對,就不要再冒險了。”
“那是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