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一國二相

白於裳在肚子裡編排了一大車的話, 再細細挑揀了纔要去對雲清說,且正經的連眼下這頓飯都沒吃安生。

豔姬自顧夾菜吃飯,側臉見白於裳臉色凝重又沒動過筷子便問:“你在想甚?”後又輕蔑冷笑道, “難不成是我這張臉叫你沒了胃口?”

“哪裡的話。”白於裳趕緊嘻笑起來, 而後夾起盤裡一塊肉要往豔姬碗裡放卻見他面色不佳就只好轉手丟進自己碗裡, 道, “瞧你一眼, 我便能多吃一碗飯呢。”

“方纔你瞧了好幾眼,想必該吃不止十碗了。”豔姬陰陰打趣道,說完放下手中碗筷要走卻被白於裳給扯住了衣袖, “你且等等,我有事要同你說明。”

“何事?”豔姬又坐回原位示意白於裳有話快話。

白於裳清咳一聲, 道:“我一會要去雲清屋裡瞧瞧他。”

“你要去他屋裡過夜同我說什麼, 國師自便即可。”豔姬提眉冷嗤一聲, 竟不知爲何心裡有處地方不大爽快,卻又想不出原由。

總歸, 他是無所謂的。

“我哪裡說要去同他過夜,不過就是因上次冤枉他之事道個歉。”白於裳趕緊撇清,放下桌上碗筷拿起扇子對着豔姬輕搖,歪着腦袋又去瞧他的臉色,見他似有不悅便低頭笑問, “難不成你這是在吃醋?”

豔姬轉頭去望白於裳, 見她又露出暗喜的形容對他吃吃一笑, 還很像模像樣的安慰他:“我就是怕你多想纔要對你說明, 哪裡就生了這樣大的氣, 只是道個歉便回了,你且在院內擺茶等我, 一會我們下棋賞月。”

“你就不能改改這自作多情的毛病麼?”豔姬騰的一下立起了身子,又居高臨下指着白於裳道,“我巴不得你日日往他屋裡跑,我便可安生些了。”言畢就甩袖走出了屋裡。

“你去叫丫頭們到院子裡擺茶,你推了我三四次,今兒個可不能再推了,否則我今日就進你屋子呆一夜。”白於裳在後頭扯着嗓子叫喚。

她可真是憋屈的緊,人家娶個正夫回來小虐虐養養情調,她根本就是娶來一個祖宗,比她爹還要像爹。最近兩人倒還能同桌吃飯了,但要在一個屋裡呆着可就不行,好在白於裳也沒那心思,但既是夫妻也總該培養點感情,老這麼陌生人一般很不像話。

何況白延每日都派府上人來問白於裳的肚子有啥動靜,動靜是有,吃壞了東西連拉兩天肚子。

外頭冷月高掛,邊上零稀有幾顆燦星點綴,豔姬擡眸望了眼竟是沒由來的一陣氣悶,想出府卻沒什麼興致,便繞到後頭書房去尋曾木聊兩句。

此刻府內安靜如廝,誰人只顧低頭幹手上的活,哪裡曉得白府最高那樓的屋頂上正蹲着兩個人,黑色束身衣將他們隱藏於黑夜之中。

其中一人小聲道:“王爺還是先回府用飯吧,這裡有瑞英盯着就好。”

“你如何曉得這裡頭的要緊。”未央嗤了一聲,後又說,“你去食飯吧。”

“屬下不敢,屬下自然要陪着王爺。”瑞英低沉出言,後又不自禁在心裡揣度這白府到底有什麼要緊之事,非要他攝政王爺親自盯梢不可。

這行徑若是傳出去只怕未必有人信得,堂堂淺蒼王爺蹲人家屋頂就爲看他倆吃個飯?

未央也是一個奇葩,否則他怎麼就賴上了白於裳,他原是派了兩個人來這頭盯着卻依舊不大放心,乾脆自己來瞧瞧那豔姬到底聽不聽話。

邊上的瑞英見機便說:“府上王妃近日出了些事端。”

未央未有作答,一個躍身輕鬆下了屋頂,又鑽進就近小巷的一輛馬車裡,擡眸凝視隨後而來的瑞英,沉着口氣道:“誰辦了她?”

瑞英不敢相瞞,低眸如實稟報:“是國君親自下旨替王爺休了她,且她府上之人全被牽連,一個未赦全被流放,令此生不得再入京。”

“這是在拿着本王的顏面替他辦事嘛。”未央冷笑一聲。

要說王妃不安分是一早便曉得的事,可未央不打算放到檯面上來辦,只想暗暗的了結了她,沒想到淺亦禮看出了點苗頭就借題發揮。

“皇上又替王爺納了兩位側妃。”瑞英輕言。

未央已無心再聽,叫瑞英去外頭駕馬回府。

月色撩人,有一種濃到化不開的憂愁,也不知是誰的。

反正白於裳沒憂愁,她沒心沒肺的扒了幾口飯就往雲清的院子裡頭去。

走至門口要敲門卻又不敢,低眸沉思稍許,又來回踱了兩步,每每提手欲敲卻還是覺着不妥。

忽而,門開了。

白於裳一臉驚駭,慌的她連身子都有些哆嗦,連忙擡頭往天上瞧了兩眼,似是自言自語道:“我見今兒個月色不錯便出來走走,不知不覺竟來了這裡。”邊說邊往雲清臉上打望。

他不語只靜靜的立着,一身淡青色的長袍略顯寬鬆,裡頭溫暖暖的燭火映襯出他幾分單薄,再被這月色染盡更比往日瞧着纖弱憔悴,看的白於裳都有些於心不忍,輕聲問他:“公子可是用過了晚飯?”

“國師這是想好了要對雲清如何處置?”雲清淡言,他方纔在窗口就見白於裳款款而來,抓耳撓腮的在外頭打轉卻不敢叫門才耐不住起身去開。

見月色之下的佳人未有迴應便又不急不徐的跨步出了屋子,走近了才見她一臉尷尬,便又說,“我眼下既是大人的夫,自然全憑大人開發。”

“這話說的沒趣,府內太平,有可事需要開發的?”白於裳佯裝沒事人一般的輕笑起來,又拿扇子朝自己猛搖了兩下,後與雲清擦肩而過徑自進了屋裡,帶着些愧疚道,“我就是來瞧瞧你的。”

月色之下的雲清似是不同往日,他或許是等的太久,以至於白於裳今日站他面前都沒了安慰,嘴角微抽動了一下,而即轉身也往屋裡去,順手將門合上。

白於裳也覺着關門合適,她可不想叫人瞧見她這副認錯的囧樣。

屋裡正燒着茶,此刻已是沸騰了,雲清將壺端起了替白於裳斟了一盞放置她面前,恭敬道:“大人請喝茶。”

白於裳往四處隨意打望兩眼,見屋裡陳設一概齊全便曉得降紫她們未有照顧不周,又見雲清面無聲色的立着就以爲他還在生氣,便客氣道:“你也別站着,坐下吧。”

“雲清不敢。”雲清依舊一動未動。

白於裳見他如此也不勉強,稍理了理之前想好的一套說辭,終於鼓足勇氣緩緩道:“那一日是我錯了,不該冤枉了你,更不該動手打你,還請公子也別在惱我了。”邊言邊立起身子作了個揖。

這倒讓雲清受寵若驚,他能料到總歸會水落石出,卻未想到白於裳對自己低頭認錯,眼眸撇了下桌上的那杯茶,緊抿了抿嘴脣,後又輕言:“大人錯了亦是對的,雲清未有怪大人。”

“錯了便是錯了,自然不能委屈了你。”白於裳在說這話時候竟莫名有些心虛,擡眸去看雲清的臉色卻發現這位芊芊公子紅了眼眶,且還落了淚,竟還大顆大顆的往下掉,驚的她手足無措,但又不知該怎樣勸,尷尬的竟連嗓子眼都有些發乾,端起桌上杯盞一飲而盡,差點沒燙死她。

雲清往前拿掉白於裳手中的杯盞,又揮着扇子對她那嘴扇起來,帶着些心疼問:“大人可是燙着了?”

“還好還好,不算嚴重。”白於裳拿指尖輕撫自己的嘴脣,又笑道,“我這也算替你出了氣,且這茶還真真是一路從嘴裡燙到肚子裡,終能消氣了罷。”

誰知這一句竟惹的那雲清越發要哭,往日的那些委屈更是佔盡了心頭,想她從未有過對自己如此低聲下氣之時,且方纔那句分明就是在哄他,竟不顧及體面的坐至她身邊緊緊抱住她抽泣起來,眼淚鼻泣一大把的往某人的衣裳上抹。

白於裳原是要推開的,無奈她心有愧疚,再者雲清的力氣實在太大,根本無力掙脫,只好勸慰自己就當是安撫失足孩童了,但他一哭便是一盞茶的功夫,終是叫她不能忍,便說:“你也好了,一個男子如何哭的這樣。”

雲清漸漸收了聲,緊盯着白於裳的臉龐,往她臉頰那裡靠近,沙啞着聲音道:“大人並不知我的心,故此也不曉得我爲何哭的這樣。”

“我曉得,卻無能爲力。”白於裳話中帶話,邊說邊要起身卻發現自己四肢疲軟,但還是拼盡了力氣推開雲清,費了功夫站起來卻立不穩,只得扶住桌子對面前的人兒問,“你對我做了什麼?”低眸見到桌上茶盞,便又問,“你在茶裡投了什麼藥?”

“雲清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害大人,何況我又是對大人有情有愛的,不過是一點點的軟筋散罷了。”雲清這話講的極盡溫柔,卻叫人生出一股子的寒意來。

方纔若是雲清不鬆手如何能逃脫,白於裳心裡發毛更不願與他多言,拖着無力的身子要往屋子外頭走,卻被他扯了回來擁在懷裡,將她抵在桌邊,一隻手捋起她一邊的青絲,靠近她的耳廓說:“你今夜哪裡都不能去,只能留在這裡。”

“虧你還是個讀書人,竟這般下流。”白於裳原想要面露兇像卻發現自己很是無力,想要大罵但這聲音出了口卻是軟綿綿的,叫聽着的人還以爲她這是在媚惑。

“我是個讀書人卻不見得大人就喜歡,既然如此又何必拘泥那些呢,倒不如拋卻那個叫大人生厭的情好了。”雲清這話說的甚有負氣,他一手環着白於裳的腰際,一手將她的臉轉過來,盯着她的雙眸道,“我不怕大人再多恨我一分,眼下也不差這點了。”

“咱們有話好好說,不可任性而爲。”白於裳好言相勸,她的腦袋轉的比那風車還快,就是想不出有啥好主意。

雲清原不想強迫白於裳,想一點點融化她那顆傲嬌的心,但就近之事看來只怕是自己想太多了,倒不如一了百了吧。

要說他可是個靦腆的文弱書生,哪裡能想到這旁門左道,全是他那好姑姑教授的他,說是隻要兩個人往榻上一躺便能生了情有了愛,但凡往日再冷血的,待她肚子裡頭落下一顆小種就可萬事大吉。

白於裳見雲清打橫了抱起自己要往牀榻上去便扯着嗓子叫喚開了,只是這聲音才抵到面前人兒的耳朵邊便散了,全然沒有一點威懾之勢。

另一頭的豔姬還在埋怨白於裳誆了自己,叫桑憂擺了茶具棋盤竟還不見她回來便心有詫異,更有些不大爽快。

降紫過來對豔姬欠身道:“先生,大人去了哪裡,怎都尋不到她?”

“去了你們二先生屋裡。”豔姬蹙眉淡淡言,而即掀袍坐下。

降紫不解,蹙眉與落粉面面相覷。

“那要不要去喚大人過來?”桑憂立在一邊小心翼翼問。

豔姬心裡很是納悶,暗忖白於裳從未叫自己等過,怎麼跑了那裡便不曉得回來,後又想她或許與雲清談的高興便作罷,立起身子道:“撤了吧,我回屋裡歇息。”

纔剛起身要回屋裡卻覺着心裡莫名有處隱隱不安,便又迴轉身子對降紫道:“你去看看她在作甚。”

“我們可不敢去二先生的屋子。”落粉搶在紫降面前出言。

“也有你們不敢的時候?”豔姬微挑了挑眉,暗想平日裡這兩個丫頭對雲清比對他還要好,背底裡說他閒話也就罷了,今日竟敢當面拿話來推委。

“先生還是自個兒去瞧瞧吧。”降紫也隨着落粉的意思道。

豔姬往桑憂那裡打望一眼,見她低眸絞着衣角便乾脆自己提步往雲清的屋裡去。

不是降紫與落粉不肯去喚,只是以爲豔姬親自去叫能讓白於裳更是歡喜。

雲清院子裡頭冷清的很,推了推他的屋門卻是鎖着的,但見裡頭有燈,便喚了一聲:“白於裳?”

這一聲喚將裡頭的雲清嚇的夠嗆,心慌意亂之際竟去吹滅了擺在榻邊案上的燈座。

原來也不覺着什麼,但他這一舉動卻叫人疑惑的很,況且豔姬曉得白於裳從來對雲清都是不冷不熱,聽他叫門怎會沒一點反應,不是該高興的奔出來撒嬌麼。

降紫是個心思細膩的丫頭,想着之前雲清所爲,便提步往前敲門,故意說:“新做了一些糕點,大人與二先生吃一些再睡吧。”

“不必了,我與大人已睡下了。”雲清不想糾纏便出言替白於裳示下,誰知這一句竟惹的那豔姬一腳踢開了屋門。

不應倒還好,一應全是錯。

雲清呆住了,而白於裳側臉見豔姬立在門口便瞬間感動的熱淚盈眶,她身上只有一件貼身的衣物,連那裙子都被撩起到了腰際,幸而還有一道最後的防備未來的及褪。

豔姬也不知爲何惱的不行,方纔那口悶氣連同眼下這口一道迸發,況且往日白於裳連碰自己都沒興趣竟先躺在他的榻上,怎麼不叫他的自尊心受挫,大步進了屋子怒瞪衣衫不整的雲清,一把將他扯下牀榻。

落粉及降紫連忙點亮屋裡的燈燭,往榻上去瞧白於裳的形容,後對雲清問:“大人的身子爲何疲軟,你下了什麼藥?”

這一言怒的那豔姬拉起雲清就是狠狠一記耳光,不屑斥他:“你也是出自名門之府的權貴,竟也用這樣下三爛的手段。”

他最不恥的就是在榻上用強的,真是男人中的極品下流人物。

雲清眼下也未覺着自己有錯,反倒惱火豔姬壞了他的好事,便上前同他撕打起來,嘴裡狠狠道:“我當初真不該心軟,一刀殺了你也就沒今日這事。”

豔姬不怕雲清那幾記花拳繡腿,抓住他一隻手就是重重一拳揮下去,怒道:“你還敢提當日之事,真是活不耐煩了。”

雲清到底身子骨嬌弱,捱了幾拳已是攤軟在地,但豔姬卻未有要停的意思,邊上降紫上前拉住他,勸道:“先生手下留情吧,可千萬別鬧出了人命。”

落粉將白於裳的衣裙繫上,而後道:“我叫南山去宮裡頭喚太醫。”

“不必。”白於裳微弱的喚住,費了好大的勁才又說了一句,“只是軟筋散,軟一會就好了。”

豔姬也不想衝動惹事,便聽了降紫所言收了手過來瞧白於裳,見她柔弱無力的可憐模樣竟一下丟了往日所有的抗拒,坐在榻沿邊輕聲問她:“你還好?”

“是個誤會......”白於裳一臉小委屈的形容,暗想這是劫數的開始嘛,那是不是該綁未央來自己府上,想必還能安全些。

平日裡冷清不知疼人的嬌主竟發了善心,輕捋下白於裳的青絲便打橫抱起了她往她屋裡頭去,走出外頭時,半嗔怪道:“你平日裡的小聰明都用去了哪裡。”

“費你身上了,所以江郎才盡。”白於裳靠在豔姬的肩膀上苦笑作答,她惶恐,更害怕後頭的劫數會叫她生不如死。

豔姬不知白於裳的心事,只將這玩笑話當成了一句情話,心想比自己丑就醜點吧,或許多塗二層粉便能好看些了。

另一邊的未央聽底下人來報便氣的他又拍碎一套茶具,暗忖必須速戰速決。他急,急不可耐,低沉着聲音對瑞英道:“回淺蒼告之陛下儘快安排皇后來梧棲,本王要一月定勝局。”

瑞英雖覺倉促卻不敢違抗,只點頭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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