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盡,陽家人要回去了。
陽氏親自將母親、嫂子、侄女等送至儀門。
張氏挽留了林夫人,讓她在洛陽多呆一日,兒女的事還沒定下來,林夫人倒不急着回去。
午後張氏又請了林夫人過去打牌,喬大夫人沒有出面,又是三缺一的局面,張氏叫上了陽氏,陽氏原本還要推脫一番,哪知錦繡卻自己拿了兩串錢出來,低聲和母親道:“今天女兒的好日子,娘也自在的玩一會兒吧,您辛勞好幾天了。”
陽氏見女兒如此體貼,只是心酸,與她道:“你的事我都清楚,放心吧,我幫你籌劃。要實在沒法子了,我們不是還有最後一手麼。你且安心。”
錦繡知道母親說的最後一手是什麼,她無奈的點點頭。
陽氏便拿了錢歡歡喜喜的去慶餘堂了。
熱鬧散盡,錦繡手持銅鏡,看着鏡子裡模糊的身影。她想起了錦書有一把水銀鏡,那鏡子照出的樣子才足夠的清晰好看。錦繡伸手摸了摸頭上的鳳簪,她很喜歡這枝簪子,點翠也好,鳳嘴裡銜的珠串也好,她都很滿意。
錦繡覺得口脂不夠豔麗了,腮紅也淡了,她不勞丫鬟動手,自己開了脂粉盒,用銀簪挑了一點胭脂點了脣,輕輕一抿,立馬就紅豔豔的。又重新敷了面,整張臉很快又生動起來,明媚生輝。
她的好日子又怎樣,熱鬧又怎樣?他避着她不見,她連和他說一句話的功夫都沒有。看似多情的他真這樣狠心能將前面的溫柔全都無情的抹去?那麼他的那些承諾又算作什麼呢?
錦繡如鯁在喉,終究不痛快。
“恁時相見早留心,何況到如今”。
錦繡柔腸百結,想見又不能見,不敢見的時候,海英走了來。
“姑娘,有人讓婢子將這東西給你。”
錦繡微愕,卻見海英從袖子裡遞出一張疊得好好的紙條,她接過了,不假思索的便打開了那紙條,熟悉的字跡立馬浮現在她面前。
“我在春塢等你,不見不歸。”
錦繡看罷,抑制不住臉紅心悸,她捂着胸口半晌才平息下來。她得去見他一面,他們之間不管未來怎樣總該有個了斷。
錦繡拿着鏡子又照了照,伸手扶了一下有些歪斜的鳳簪。她叫上了海英道:“你跟我走一趟。”
海英不知何故,聽命上前。
從綠霧居到花園,錦繡路上並沒遇見什麼人,她心中忐忑難安,步履匆匆,裙上的噤步發出了悅耳的聲音。
一直來到了春塢,只見一扇窗已經打開了,門虛掩着,外面一個人也沒有。趙世恆應該在裡面等着了吧,這樣的私下相會讓錦繡變得有些緊張,她扭頭吩咐海英:“你在外面守着。”
海英是個聰慧的人,也瞧出了七七八八,點頭道:“姑娘進去吧。”
錦繡踟躇上前,她輕手推開了門,裡面果然坐了一人。
趙世恆見她來了忙站了起來,錦繡猶猶豫豫的將門掩上。
“錦繡!”趙世恆低呼她的名字,像是世間最美好的字眼。
錦繡低了頭道:“世子繁忙,一直避而不見,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
趙世恆心道不是你讓我來的嗎?他滿心憂慮道:“對不住,是我不好。”
錦繡沒想到高高在上的他立馬就認了錯,錦繡已不過多的責怪他,她兩步上前,仰面見趙世恆的眼睛果然有淤青,蹙眉說:“怎麼不敷藥呢?”
“哎,我嫌它怪難看的就給洗了。再說要來見你,我怕你覺得腌臢。”
錦繡便心疼不已,情難自禁的伸手去溫柔的撫摸他受傷的眼睛,又心疼道:“那個秦勉太不是東西了,下手真狠,很疼吧?”
秦勉最受不了女人的溫柔,原本有些疼的,被錦繡這樣一溫柔呵護,心中柔情無限,哪裡還記得疼,他一把將錦繡拉入懷中,緊緊的圈着她,在她耳畔說:“你心裡一直在埋怨我,對不對?是我不好,明明給了你承諾,卻……”
錦繡微微顫抖着,想要將他推開,哪知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便任由他抱着。他的衣服上有淡淡的香氣,聞來卻是極溫暖的味道。她眷戀着他的溫暖,眷戀着他給的一切。
“世子,我們兩終究是無法走到一起的,你把我忘了吧。從此咫尺天涯,再不相干。”
“不,我忘不了,死也忘不了。我不喜歡程錦書,我喜歡的人明明是你,你叫我怎麼忘記。這好比剜了我的心。錦繡,我的心都在你身上,你替我保管着,遲早會有一天,你會帶着我的心重新回到我的身邊。”
“你會娶我的,對不對?”錦繡如夢囈一般的問着趙世恆。
趙世恆腦袋有些懵,他的腦海裡自然浮現出母親曾和他說過的那句話“你要娶她,除非我死了!”
趙世恆渾身一個激靈,然而溫香軟玉在懷,他卻捨不得放開錦繡,卻將錦繡摟得更緊了,在她耳畔輕聲低語:“你放心,總會有法子的。”
錦繡將頭緊偎在他懷裡,任由淚水**他的衣衫。
趙世恆示意到錦繡肩膀微微的顫抖,他將她板正了,卻見錦繡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楚楚可憐,實在讓人憐惜不已。他忍不就着他的衣袖爲她拭淚。
“別哭,別哭。這麼漂亮的臉哭花了可就不好看了。”
“我漂亮嗎?”
“當然漂亮。”
“比我姐姐還漂亮?”
“比她還漂亮!”
錦繡衝趙世恆笑了,那笑容極嫵媚,趙世恆心頭一暖,突然捧了她的臉,照着她的臉就吻了下去。那鼻子。眉毛、眼睛、臉蛋,全是世上最美好的東西,然而最能誘惑人心的卻是她的紅脣。
趙世恆不顧一切的吻着她,錦繡先是害羞,後來也試着去迴應他,這讓趙世恆心裡一陣狂喜,這一刻他把一切都拋棄了,全天下彷彿只有一小小的程錦繡。
一路往下,趙世恆一隻手已經探入了錦繡的衣衫裡,細細的摩挲着那光潔細膩的肌膚,錦繡暈乎乎的,想要將趙世恆推開,然而腦子卻不聽使喚,只好任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