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六章客(7)

江婉沐一行人從側門進將軍府,江飛揚兄妹兩人跟身邊的人,已開始指點起將軍府上的條條道道通向何處。楚小五瞧着獨自走在前面的江婉沐,他快走幾步到她的身邊。江婉沐側頭望見他,她一臉笑意盈然的對他說:“小五,府裡後面有一個小馬場,明日叫飛揚陪着你們去騎馬。”

楚府庭院深深,府上是以文臣起家,府裡修有世家們都有的藏書樓,卻不會無端端去修整一個馬場出來。而將軍府裡面在修築時,連皓主動跟君上提出來,要修整出一個小小的馬場,以備他不要荒涼了馬術用。

這般的小事情,君上自然是樂見其成。聽說他曾親自便衣來觀賞過將軍府的小馬場,笑言這馬場最多隻能供孩子們玩耍用。江婉沐陪着連皓去過馬場,她瞧一眼就喜歡上那馬場,青綠色的小草坪,憑她的騎術可以悠然自得的轉一圈。連皓瞧着她臉上燦爛笑靨,搖頭說:“婉沐,我本來有些後悔在將軍府建馬場,府裡沒有多大的地方,只能把馬場修得小些。如今見你這般歡喜,我不用去擔心孩子們大後,這個馬場會荒蕪成爲養馬和停馬車的地方。”

江婉沐打量着楚小五臉上興奮神色,她想想提醒道:“小五,那馬場不大,會馬術的人,不能縱馬奔馳,只能騎在馬上面轉着圈子。”楚小五瞧一眼江婉沐的神色,他笑嘻嘻的點頭說:“姑姑,飛揚跟我們說過馬場的大小,我啊,已經很久沒有騎過馬,有個地方,能讓我好好的練練馬術也不錯。”江婉沐笑瞅着在她面前露出童真神情的楚小五,她笑着點頭說:“好,你能這般的想,我心能安穩些。”

楚小五本想打趣江婉沐兩句,他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他擡眼往側方望去。江婉沐瞧着突然間恢復原本君子如玉表象的楚小五。她順着他的眼神往側面望過去。交叉的路口上,立着四個正在拉扯中大小女子。她們瞧見楚小五和江婉沐遙望過去的目光,四人趕緊放開手,互相望望後,前面兩個年紀大的女子,已經往江婉沐這邊走了過來。楚小五低聲說:“姑姑。這是將軍府的客人嗎?”

江婉沐望着走過來的兩位女子,一人頭上滿頭的金玉釵子,濃妝豔抹穿着鮮豔奪目的錦繡紅衣裳,如同新娘子一般的裝束。另一人素雅得如同小白花。頭上用一根白帶子輕挽着兩個發團,素白色無任何花樣的錦繡衣裳,如不是那雙眼裡透露出來的熾熱,這打扮在臨近年節時,顯得太過驚聳些。後面跟着兩個年紀尚小的女子,一臉爲難的神色跟在她們的身後。楚小五低聲說:“姑姑,這一對女子很喜歡演戲嗎?”

江婉沐眼裡掠過一抹笑意。她瞧着越來越走近的林家四個女子,見到那兩位年輕尚小的女子,已經趕過兩個年紀大的女子,她們上前兩步,笑着對她行禮問好:“嬸嬸好。”江婉沐和楚小五停下腳步,江婉沐笑瞧着她們四人,招呼說:“天晴了,你們四人在院子裡散步嗎?”兩個年紀大的女子,已經趕了過來。她們的眼裡往江婉沐的身後望過去,兩人沒有望見想看見的人,兩人的眼裡明顯有着失意的神色。

楚小五的臉黑沉下來,他轉頭招呼後面的弟弟妹妹們,很大聲音的說:“你們快些走,風太着,不要在外面呆得太久。”楚小七和楚小九兩人笑扯着江飛揚跑過來,江飛揚瞧着四個女子的穿着打扮,大聲音說:“孃親。我們和哥哥姐姐先回院子。我已經跟門房打過招呼,爹爹回來後。第一時間要來瞧我們。”江婉沐笑着點頭,她回頭望見三個緩緩行來的小女子,臉上笑意更加的深濃起來。

楚家的兩位小姐伴着江懶懶三人笑意盈盈,三個小女子的神情舉止裡,已經有了端莊小大人的影子。江懶懶笑着瞧一眼那四人,她笑眯眼的說:“孃親,這便是你說的林家兩位姐姐嗎?”江婉沐笑着點頭後,指着林家大小四個女子說:“這位是林家大姐姐,這位是林家二姐姐,這兩位是林家姑姑。林家大姐姐和林家二姐姐年紀跟你們三人相近,你們有空時,可以相互走動親近。”江婉沐知道林家兩位小女子的爲難,她們姐妹兩人已攔截兩個姑姑幾次衝動行事。

江飛揚眼光往兩位林家小女子那裡一掃,他跟楚小五交換下眼神,楚小五笑着跟江婉沐低聲說:“姑姑,我和弟弟們先過去了。”江婉沐笑着點頭後,他輕舒一口氣,招呼幾個男孩子往前面走。楚家兩位小姐和江懶懶兩人伴隨着在江婉沐的身邊,三人聽着江婉沐的介紹,笑嘻嘻的瞧向林家兩位小女子。三人笑着招呼說:“林大小姐好,林二小姐好。”林家兩位小女子有些羞澀的擡眼瞧着滿眼笑意看着她們的江婉沐,兩人低聲說:“三位小姐好。”

江婉沐退開一步,由着五個小女孩子自已去介紹,林家兩位大女子這時挨近她的身邊,那位打扮豔麗的女子,笑得格外的張揚,她瞧着江婉沐身上明紫色的衣裳,笑着說:“連姐姐這一身的打扮華貴,瞧着人顯得美麗如花。”而那朵小白花羞怯的低聲說:“連姐姐穿什麼都好看。”江婉沐瞧着面前兩人,暗自吸一口氣,難爲林夫人母女三人一直忍耐着她們兩人的言行。江婉沐的目光淡淡的掃過她們的穿着,她笑着說:“我有些天沒有見過你家嫂子,她還好嗎?”

那朵羞怯的小白花擡頭說:“嫂子的身子有些不好,這些日子,我們陪着嫂子,很少有機會出門。”江婉沐瞧着那豔麗女子原本要開口說話,卻在小白花的拉扯下,驚訝的回頭望着她。江婉沐微笑起來說:“一會我請大夫過去,好好的爲林夫人瞧瞧病。”兩個林家小女子行了過來,她們的臉色一變。林家大的女子對江婉沐笑着說:“嬸嬸,孃親只是身子有些倦怠,不用請大夫診治。”

江婉沐自然不會多事,林夫人是想着法子想讓兩位不安份的小姑,在客院裡多呆些時辰。眼下,瞧着她那法子是沒有什麼用,明日林夫人一定會恢復健康。林家兩位小女子笑着拉扯兩位姑姑,小的笑着對江婉沐說:“嬸嬸,我們和姑姑出來時,姑姑們答應孃親,要早些回去陪她。”林家兩位姑姑都有些惱怒的瞪眼瞧着林家最小的女子,江婉沐笑着說:“那我們不耽誤你們回去,你們代嬸嬸給你們孃親問好。”

江婉沐笑着和三個孩子往自家院子方向走去,她聽到後面傳來訓斥的聲音。江懶懶回頭一看,她驚呼說:“那兩人太過份,兩人伸手要去扯兩位姐姐的耳朵,好在兩位姐姐閃得快。”江婉沐微笑回頭望着往遠處奔跑的林家兩個小女子,看着那兩個憤憤不平往前跟着走的林家女子。楚家年紀大的女子,低聲說:“還好林家兩位小姐不象她們姑姑,要不,懶懶你遇到她們兩人,一定要繞着走。”

這些日子,林家大約除去那位林將軍外,別的人都知曉那兩位林家女子的輕浮行爲。她們有許多的藉口,行在連皓要經過的路上。只是林夫人母子四人防患於未然,時時關注她們的行動,很多次,有她們在的地方,便會出現林家兄妹三人的身影。花落和花開兩人曾經感嘆的說:“主子,你說林將軍是真的不知道自家妹子的真面目,還是樂見他自家妹子成事?”江婉沐仔細的回想過林將軍的言行,她還是相信連皓的眼光。

江婉沐不相信林將軍聽不到一點的風聲,只怕眼下是努力的自已騙自已。她想想說:“或者說,林將軍不肯去相信自家妹子會是那般的人,他心存着幻想,相信他的兩個妹子如同他印象裡的人。何況林家那兩人,每次都有着特別正當的理由,比如說出來迎接兄長,比如說花兒好看,想折花給兄嫂觀賞。你們看林夫人和兒女們這般的努力去防範,大約是不想傷了林將軍的心。”花落和花開都見過林將軍夫婦,她們想想後點頭。

花開在江婉沐面前越來越放開膽子說話,她有趣的說:“主子,下次將軍罰人軍棍時,應該讓那兩個女人去瞧瞧將軍的殺氣。夫人說過,一心想做妾的人,十有八九是自作賤。以色侍人,終不長久。”江婉沐從林夫人的言行裡面,能感覺得到林家夫妻是沒有那種想法。林夫人跟江婉沐明言過,林將軍有心爲兩個妹子尋得實在人家,過夫唱婦隨的居家小日子。

只是林家因林將軍的軍功,這富貴來得太快太容易,兩個女子那時正是半大的年紀,家中老母欣喜若狂中,想着兩個女兒年紀尚小,十有八九太過縱容她們,以至於她們年歲增長後,易被面上的富貴誘惑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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