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邪教徒有能夠死而復生之類的能力嗎?比如用那上半截身子重新血肉再生什麼的。”墨語叮叮噹噹翻着鍋子,一邊說着往奧維利亞那邊看了一眼。
這位女騎士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但墨語不會自作多情她是在擔心自己,估計是今晚那兩個邪教徒突然大膽起來的行動讓她爲數不多的腦子宕機了……
“不知道,這與他們所信仰的邪神有關係,但就我瞭解的,這一夥在蘭德里司的邪教徒沒有這種能力,他們是信仰暗影之神的一類,多是操控影子的能力。”奧維利亞搖了搖頭,看起來她也不知道那人拖着自己同伴半截身體不放手的原因。
不過從她的話裡,墨語聽出來了一個令他有些驚訝的信息,“邪教徒……不都是一夥的嗎?”
奧維利亞則更是驚訝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果斷搖頭,“當然不是,他們之間所信仰的邪神千奇百怪,帝國的學者們都捋不清楚,所以纔會統稱他們爲邪教徒。”
墨語望着奧維利亞認真的眼神眨了眨眼,他還一直以爲所有的邪教徒都是一夥的,照她這種說法,那些傢伙就和帝國裡那些信仰神明的信徒差不多,只不過一個是信仰對人類無害的正神,邪教徒則是信仰着一羣擺脫了人類思潮束縛的神明。
因爲這裡是人類的世界,除了被人類衆多思潮‘允許’的神明之外,那些邪神想要染指這裡就需要腐化一羣爲其賣命的傢伙,這就是邪教徒的由來。
隨着奧維利亞繼續解釋,墨語對於這個世界神明之間事情有了較爲清晰的梳理。
就比如說暗影之神,在很久之前祂與這個世界的大部分神明一樣,但因爲祂的力量偏向於混沌,對人類的存續沒有直接的影響,從而導致信仰祂的人越來越少,到最後直接從人類的思潮中強制脫離出去,而爲了自己能夠活下去,祂便會在這個世界中重新建立自己的信仰,但手段卻不可避免的有些強硬。
是的,神明也會死去,只要無人信仰祂們,祂們就只剩下了兩條道路可以選擇,要麼默默消失成爲只存在於史書中的名詞,要麼成爲一個邪神。
“這麼說來祂們也是一羣可憐的傢伙,從人類的思潮中誕生,然後又因爲信仰的缺失導致連自身都無法維持。”墨語搖頭嘆了口氣總結道。
“祂們從來都不值得同情,除了由正神轉化而來的之外,還有數量衆多的在錯誤信仰中誕生的傢伙。”奧維利亞不知道回憶起了什麼,她的臉上多出一份陰鬱,“一羣清醒的人,利用虛假的信念和杜撰的聖經,從而信仰着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神明,然後,日復一日,他們信仰的東西擁有了實體,一個在謊言和欺騙中誕生出來的神明……”
“……”
墨語驚訝的看着奧維利亞,他首先震驚於一個新神的誕生居然如此簡單,然後後知後覺的想到這是一種何等可怖的存在。
那些創造祂的人甚至可以無限制的爲祂身上添加所期望的權柄,使祂的信徒擁有無上的力量、財富,乃至任何他們能夠想象出來的東西。
“那還……真夠嚇人的。”墨語咂咂嘴,憋了半天只能說出這麼一句來,他沒有親眼見過這種事情,但只是想象一下就能夠明白那種東西是多麼可怕。
這個話題引起了奧維利亞曾經遇到過的一些事情,她的臉色很不好看,墨語識趣的沒有繼續聊下去,只是默默將鍋裡的青菜盛了出來擺盤放在一邊。
“那這麼說來,
跑到這座城市的那些邪教徒還算是比較好對付的了,至少照你所說,他們信仰的邪神曾經是個由正常信仰誕生而來的正神。”
“暗影之神是由人們對於黑夜和陰影的敬畏中誕生出來的,但隨着魔導技術的發展和基礎教育的普及,人們對於周圍的陰影和黑暗沒有了最初的畏懼,祂便逐漸失去了大部分的信徒……雖然不存在好不好對付的區別,但至少那些信仰暗影之神的邪教徒,他們所掌握的力量還在常人的理解範圍之內。”奧維利亞先是說了一下暗影之神的由來,然後才點頭同意墨語的說法。
不學數理化,世界處處是神話……
墨語想了一下也是這個道理,他那個世界的神明只存在於神話故事之中,純粹是意淫出來的東西,什麼左眼皮跳財右眼皮跳迷信……總之突出一個實用性信仰主義。
所以從他的角度來看,這個世界就顯得格外離譜,因爲這個世界的文盲湊一塊磕磕巴巴寫倆大字唸叨幾句,還真特喵能造出來個神來,順便一巴掌拍在那些學霸的臉上,並囂張的喊上一句‘學習?學個屁!來跟我念,XX神教賽高!’……
想着身邊這位傳奇女騎士天天和這種東西打交道,墨語心疼她的同時又往鍋裡多抓了兩把麪條算是犒勞她了……
不然咋辦,他還能提着鍋抄着菜刀和奧維利亞一起砍邪教徒去嗎。
……
……
另一邊,外城區的某間民房中,在位於二樓的一個小房間內,那個只剩下半截的邪教徒的屍體被隨意的扔在房間中央,腰部的斷口處還有數量不少的鮮血流到周圍的地板上,但更多的血液早就在路上便灑了個乾淨。
那個‘救走’他的人此時正坐在房間唯一的牀鋪上,藏在兜帽下的眼睛冰冷的注視着那半截屍體,完全沒有一絲悲傷。
就這樣安靜了十多分鐘的時間,她才擡起手將蓋住臉頰的兜帽脫下,一頭金色長卷發暴露在這充滿血腥味的房間中。
這是一位長相極爲標誌的女性,眼角的淚痣和下垂的眼角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的慵懶,在有些厭惡的揮了揮鼻尖蔓延的濃重血腥味後,她起身來到窗邊看向外面的街道。
一堆巡邏的城衛軍正好從這裡經過,他們謹慎的觀察着周圍,時不時的會分出幾人前往旁邊的小巷中探查一番。
菲莉絲知道這羣人在找什麼,無非是她這個從奧維利亞手中逃出來的傢伙,但無所謂,自己一路來到這裡的痕跡故意被她弄得雜亂,就算他們找一整個晚上都不可能找到自己的藏身處。
而等到他們巡查到這間房子,那她也早就離開了這裡。
在一個士兵擡頭向這裡看來之前,菲莉絲已經回到了房間中央,她不緊不慢的繞過地板上的血泊,走到了那個邪教徒旁邊,腳尖距離屍體的腦袋只有十幾釐米的距離。
不見她有什麼動作,那節屍體緩緩的從地板上漂浮起來,並背對着她豎立在了半空中,巨大的斷口處還滴滴答答的滴着血水,但很顯然她並不在意這駭人的一幕。
她掏出匕首在屍體的背上劃下,那部分的衣物被劃開之後露出了點點猩紅的紋路,這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紋路則藏在其它被衣物覆蓋的位置,從形狀上來看,它整體應該是一個圓形的類似法陣一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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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紋路沒有遭受破壞後,菲莉絲鬆了口氣,這東西纔是她冒險從一個傳奇超凡者手中把這邪教徒搶回來的原因。
“……你應該感到慶幸,這東西沒有被那條瘋狗發現。”
隨後菲莉絲撤回法術,那節屍體便垂直落回了血泊之中,濺起來血水被她身前某種看不到的屏障所擋下,她一邊說着一邊轉頭看向房間的角落,那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渾身漆黑的高瘦身影。
“我沒有想到你會將儀式藏在我的同胞身上……”看着女人隨意擺弄自己同胞的屍體,高瘦的邪教徒沉默了一下,然後用低沉沙啞的聲音回答了女人。
“別告訴我說你一個邪教徒會在意自己的同胞,那我晚上絕對會被笑醒。”菲莉絲眼睛微眯,面色不善的看着高瘦邪教徒,“我將儀式藏在哪裡不需要通知你,而你也應該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夾着尾巴藏在陰溝裡等着我把儀式完成,而不是一而再的用你那蟑螂般大小的腦子做出這種愚蠢的舉動!”
“……我以爲那只是個普通人。 ”
“普通人?你管一個能用鐵鍋把我……”
菲莉絲怒氣衝衝的就要說些什麼,但在說到一半的時候卻突然住了嘴,之後帶着十足警告意味看向了高瘦邪教徒,“算了,我也不指望你們這些蠢貨能做的多好,但我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犯蠢。”
邪教徒雖然不滿女人對他居高臨下的指使態度,但至少他清楚儀式對於自己這些人來說意味這什麼,這次也確實是自己的失誤。
不過也不代表他會心平氣和的被人指着鼻子唾罵,他擡頭從同伴的屍體上移開視線看向菲莉絲,“你在我的同胞身上刻畫儀式的事情我會如實告知頭領,在一切結束之後你必須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而且我還需要知道其他人的身上有沒有這些東西……”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就像一個做錯事又吵不過別人的小屁孩,只會哭哭啼啼的找自己爹媽告狀。”菲莉絲嗤笑一聲嘲諷着邪教徒,之後直接當着他的面往房間外走去,“只有這傢伙身上被寫下了儀式,其它的儀式都藏在城市裡更隱蔽的地方,你不需要知道更多細節。”
“……那屍體怎麼處理?”邪教徒忍住心中的怒火,在儀式完成之前他可以忍,他們還需要這個女人的幫忙。
“把他扔到下水道里,臭水溝裡,垃圾場裡……隨你怎麼處理,只要將他藏好就是了。”
說完這句話後女人徑直離開了房間,她聽到了那個邪教徒在自己離開後的低聲咒罵,但她並不在意。
只要儀式完成,他們……也就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