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輕輕坐下來,手指叩擊着桌子,半晌才擡起頭,緩緩說道:“雖然我們還不確定英國人是否會這麼做,但在勝利的時候也不能昏了頭腦,我想將預備兵團分出兩個團,沿着吉蘭丹河南岸向東開進,一面監視大漢山的英軍,並且保護挺進兵團的側翼。”
“我同意。”劉浩天點了點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們確實有些被勝利衝昏了頭腦,忽略了英國人的反應。”
“呵呵,挺進兵團進展之快也是出乎我的預料啊。”吳銘寬慰道:“看來在雨季結束之前,吉蘭丹州將被我軍掌握這已經沒什麼問題了,要是英軍真的從大漢山調兵,那麼戰爭的進程將大大加快,我們的勝利就在眼前了。”
“是啊,英國士兵已經喪失了勇氣,失去了戰鬥意志的士兵和一羣手無寸鐵的平民沒有什麼區別。”劉浩天笑着說道:“我建議再給挺進兵團發份電報,提醒他們要注意吉蘭丹河以南的英軍援兵。”
“嗯,這回你想到我前面去了。”吳銘讚賞地點了點頭,“劉成支隊的進展如何?讓他們注意蘭章的守軍,如果瓜拉吉來不易攻克,就讓他們向東向南分兵運動,節節阻擊逃竄之敵。”
“現在誰都知道,戰爭已經打不下去了。”英軍司令鮑爾彷彿一下子蒼老了很多,苦笑着對威杜說道:“可國內還要求我們盡力支撐下去。最起碼不要敗得太難看,他們是要用士兵們的生命爲馬上開始地談判建立一個較爲有利的地位。”
“我對目前部隊厭戰的狀況深感震驚和憂傷!”威杜有些悲哀的說道:“運兵的船隻剛剛出港,便被人爲破壞,只好拖回來修理,士兵們已經不願意爲大英帝國地榮譽而戰了。”
鮑爾悽愴地望着窗外陰雲密佈的天空和不停的雨。無奈地說道:“命令大漢山部隊抽調三千人,蘭章守軍抽調一千五百人,向瓜拉吉來攻擊前進,接應吉蘭丹河以北的部隊。”
“是。”威杜點頭答應,轉身要走。
“等等。”鮑爾伸手叫住了威杜,又囑咐道:“讓他們小心前進,再命令大漢山守軍加強戒備,兵心士氣已頹。我們再也經受不住重大的打擊了。”
反戰、恐戰情緒開始從公衆向軍隊瀰漫。這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但最近隨着民族解放軍的節節勝利,這種現象和思潮越來越激烈。駐紮在各地的英軍部隊都不願去前線作戰。因爲他們知道英國政府要給予馬來亞自治已經走上了日程,退出馬來亞是早晚地事情。如果不顧他們地死活,讓戰爭繼續下去。他們或者將把軍方和國家領導人當作敵人。這是一場沒有意義的戰爭,難道只是爲了保護和維持馬來人地特權,這簡直太可笑了。
當被人爲破壞的商船返回港口,破壞船的士兵被憲兵帶走時,他們悲憤地說道:“我們跟馬來亞華人無怨無仇。他們從來沒有傷害過我們地國家和家庭。我們沒有理由去和他們打仗,更不願意爲那些要享受特權的馬來混蛋們去送死!”
民族解放軍不停的政治宣傳加上凌厲的攻勢。一軟一硬,終於成功瓦解了英軍的鬥志,將英國這個老大帝國地東南亞殖民夢想徹底擊碎。
英國國內地反戰浪潮此時正席捲了全國各大城市,示威者同警察進行了激烈的流血衝突。新聞媒介以“東南亞地戰爭正在引起英國一種內戰”爲題播送到每一個家庭。麥克,這個在馬來亞戰爭中腿部受傷的瘸子上尉抱怨說:“我們這些爲祖國榮譽而戰的傷殘者,回國後,並沒有受到尊敬。可見這場戰爭並不得人心。結束這場戰爭就是結束英國的痛苦和恥辱!”
騎在虎背上的英國政府現在想尋求體面的撤出馬來亞變得困難艱鉅,首先民族解放軍方面拒絕了英國政府的就地停火談判的請求,堅持要在中立的第三國舉行正式談判,而且是作爲一個獨立的政體與英國人平等對話,並且對英國人最關心的停火時間不置可否。
“大漢山的英軍出動了。”劉浩天將偵察兵發回來的電報唸了一遍,對着吳銘說道:“是否讓策應部隊阻擊英
吳銘沉思良久,輕輕搖了搖頭,“英軍已經士氣低落,受到阻擊便會縮回烏龜殼,對我們以後作戰十分不利,我的意見是先放過去,然後從後面攻擊,將他們壓向吉蘭丹河,而且我們全軍出動,爭取全殲這支增援部隊,這樣大漢山的守軍再無力出擊,只能死守了。”
“雨季攻勢的最後一擊。”劉浩天仔細看着沙盤,點頭贊同道:“那就給此次攻勢劃一個圓滿的句號吧!”
“也許不是此次攻勢,而是整個馬來亞戰爭。”吳銘笑着糾正道:“這一戰之後,英國人大概會老老實實坐在談判桌前了吧?”
“還談什麼判,直接滾出去就行了。”劉浩天撇了撇嘴,“就憑現在我們手中的戰俘,英國佬也硬氣不起來了。”
“那就下達命令,馬上出發吧!”吳銘笑着擺了擺手,低下頭仔細看着沙盤。
劉浩天答應一聲,轉身而去,似乎聽見吳銘在輕聲自語什麼奠邊府這類的話語。
爲了加強談判的實力地位,英國政府面對民族解放軍的迴應,並不想在慘敗之後立刻坐下談判,最起碼他們也想減少一些損失,或者打一個小小的勝仗。就爲了這個目標,大漢山的守軍抽調出三千人的部隊,小心翼翼地向瓜拉吉來推進。一來解除劉成支隊對此的圍攻,二來可以接應敗軍退過吉蘭丹河。
然而,民族解放軍一直隱藏的殺手鐗此時終於出手,等待英國人的是一場更加悲慘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