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汽車殘骸和被燒焦的的鬼子屍體衣物仍在冒火有三十多具屍體,有幾具屍體被燒得齜牙裂嘴,充分表現出死前的極端痛苦,散發着人肉、頭髮、膠鞋、血腥、機油相混合的惡味。有的被燒得像一段彎曲的木頭,有的中了槍彈,在地上扭曲着像是臨死前的痙攣,這樣一幅驚心動魄的圖景此時就展現在同古日軍指揮官岡部直村大佐的眼前。
“閣下。”中隊長齋藤走了過來,“敵人大概在五、六十人,已經退入了叢林,請允許卑職率部追擊。”
“他們是如何躲過搜索的?”岡村直村瞪起了眼睛,“敵人潛伏在我們身邊,我們卻還認爲這裡已經是安全的後方。”
“閣下,卑職認爲這些人可能是國軍撤退時遺留下來的殘兵敗將。”齋藤頓了下繼續說道:“他們困在叢林中,缺糧少彈,這次就是想奪取給養,要不是我們增援及時,他們就要得逞了。”
“齋藤君是說他們已經支持不了多久了?”岡部直村思索着,“可是據倖存的士兵描述,這夥人的火力很強,而且並沒有急着衝上來搶奪物資呀?”
“他們人不多,很可能是怕衝出來暴露實力。”齋藤想了一下,說道。
岡村直村沉思了半晌,點了點頭,“齋藤君,我命令你率部追擊敵人,要謹慎小心,提防敵人使詐。”
“哈依!”齋藤立正敬禮,召集自己的中隊。胡亂帶了些補給,循着別動隊撤退地路線追了下去。他本來就對留在同古看守物資不太滿意,此次有了立功的機會,他興奮異常。
“日本鬼子追上來了,大約有一箇中隊的兵力。”殿後的別動隊隊員洪大彪跑了過來,向吳銘彙報道。
“一箇中隊呀!看來日本人瞧不起咱們哪!”吳銘冷笑着站起身,命令道:“各小隊的狙擊手留下,跟我遲滯吸引日軍。其他人隨着黃隊長到那個亂石堆埋伏。由付立君負責。”
“是。”初戰的輕易取勝使別動隊隊員們都充滿了信心。回答起來特別響亮。
叢林中除了茂密的灌木叢,就是參天的古木,地上是厚厚地腐植層,踩上去就變腐泥,到處都散發着刺鼻地味道,腐植層又軟又深,就像沼澤地一樣。直沒小腿。
“呯!”在叢林中槍聲顯得有些沉悶,一個鬼子尖兵地腦袋立刻象潑上了一盆紅白相間的油彩,摔倒在鬆軟的土地上。
“呯!呯!……”“噠噠噠……”鬼子們立刻向叢林深處潑灑過去一陣彈雨,擊落無數的斷枝樹葉。
敵人沒有出現,這種一片死靜的氣氛令日本鬼子的心情開始躁動、緊張,追入叢林後,倒在冷槍下的士兵已經達到了驚人地十九名,而除了隱約看見遠處幾個人影閃過外。他們依然是一無所獲。
“該死的叢林。該死的混蛋!”齋藤恨恨地咒罵道,士兵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汗溼透,汗臭和叢林的腐臭味充斥其間。可在這叢林裡卻根本無法提高追擊的速度,分兵迂迴包抄更是個笑話,這裡不比平原和山地,本來就舉步維艱,所以根本無法展開兵力。
“閣下,我們是不是按原路返回?”一個小隊長皺着眉頭請示道:“天色將晚,如果再追下去,我們就要在這叢林裡宿營了。”
齋藤思考了片刻,輕輕搖了搖頭,自己請命追擊,不僅毫無收穫,還死了不少士兵,這個面子無論如何不能丟。
“八嘎!”齋藤瞪眼訓斥道:“我們難道是懦夫嗎?就這麼讓殺害大日本帝國士兵的兇手跑掉。我們帶的給養足夠支持五天,我們必須要追下去,膺懲這些可惡地支那人。你,全權負責在前方開路,支那人地毅志怎麼會超過我們這些受到叢林訓練的大日本皇軍。”
“哈依。”小隊長一個立正,帶着自己的部下奮力向前面追去。
敵人放棄阻擊,倉惶逃竄了?還是另有陰謀?對面地冷槍突然停了下來,日本追擊部隊進展迅速,齋藤反倒有些狐疑起來。臨行前岡部直村的忠告又響了起來,要謹慎小心,提防敵人使詐。
下,前面似乎有流水的聲音。”一個在前面追擊的日來,滿臉喜色地報告道。
“那是一條小河嗎?”齋藤自言自語道,隨後立刻對着這個士兵說道:“告訴村田小隊長,加速前過,這將是晚上宿營地的最好位置。”
“士兵們,你們聽,前面有一條小河!我們不僅能使勁喝水,還能夠洗澡了,加緊前進啊!”不用齋藤的命令下達,鬼子小隊長已經興奮地鼓舞起士氣來。
鬼子兵加快了前進的速度,雖然急迫,但仍保持着戒備的狀態。
重重綠樹遮掩着小溪,日本鬼子們都歡呼起來,小溪的叮咚是一曲最美妙的沁人肺腑的歌。這小溪的響聲是由一處兩米高的落差造成的,在青翠的雜樹叢中一股溪流白練似地飛濺而下,在陡崖下濺起層層水花。如果處在正常情況下,它根本算不上瀑布,甚至談不上景觀,可是對從古木老林裡鑽出來的窒悶得要死的士兵來說,這簡直可以說是天堂,士兵們被這近似虛幻的景象所鼓舞,變得忘乎所以了。
突然有人慘叫一聲,一個日本鬼子把步槍向上一舉就跌落下去,在地面上消失了,隨即發出非人的淒厲的哀嚎。
“小心陷阱!”鬼子小隊長大聲提醒着士兵們,命令兩個士兵去把落阱者拖上來。
落阱的日本鬼子從從竹籤上拔出時,他的全部肚腸拖了出來,陷阱上濺滿鮮血,尖利的竹籤像直矗的刺刀從士兵的下腹穿進從後背透出,他被平放在地下,身下立即變成血窪,他的眼窩深摳下去,嘴裡流着鮮血,他望着鬼子小隊長,佈滿血沫的嘴脣嚅動了一下,頭一歪就死了,痙攣的手裡還抓住了兩把血泥。
“八嘎!”鬼子小隊長擡起頭望着前面那沉默無聲的叢林和小溪,胸間升騰起怨毒恨火,我要爲死去的士兵報仇!
“轟”眼前突然爆起了一團火光,這是一顆跳雷,從草叢中蹦起一公尺高,在轟然一聲爆炸之後,無數塊碎片帶着滾燙的熱風尖嘯着撲向日本鬼子,激起了一片鬼哭狼嚎。
等到齋藤趕過來的時候,看到了極爲血腥的一幕,美國造的跳雷威力果然極爲強大,在地上稀稀拉拉的擺着十多具屍體,有些鬼子屍體成了馬蜂窩、麻布袋,殘肢斷臂拋得到處都是。一擡頭不遠處就是潺潺的小溪,可由於鬼子小隊長已經死在了地上,剩下的鬼子就是不敢再前進了。
齋藤的心陡然沉落下去,小溪旁的這塊砂灘地是最適合宿營的地方,可是如果不能判斷出對面的敵人的情況,這塊沒有樹林遮掩的開闊地就是士兵們的葬身之地。
“組織尖兵,向對岸搜索,確定敵人的去向,其他部隊準備火力掩護。”齋藤想了一下,對着旁邊的軍官命令道。
對岸的叢林中,只有吳銘和九個狙擊手默默地趴在灌木叢中、石頭後,黑洞洞的槍口指着對岸。他們身後的一個小隊散佈在小溪上下游四、五百米的距離,負責警戒。剩餘的人馬已經在黃宗吾的引領下,從下游越過小溪向着日軍背後包抄。吳銘等十個人兩人一組,散得很開,挑選的位置也非常隱蔽巧妙。
將要沉入西方的太陽豔麗極了,熾烈的紅光映紅了西部天空,像漫天大火。
“呯!”吳銘率先開槍,一個鬼子尖兵仰面摔倒在亂石灘上,其他的六個鬼子慌忙趴在地上,鬼子的大小槍支瘋狂地這邊傾瀉着彈雨,但這種盲射效果非常差。
“呯!”“呯!”……,單調有節奏的步槍不時響起,暴露在亂石灘上的鬼子尖兵一個個被擊死擊傷。吳銘給別動隊選擇的是日本擊步槍,槍管長,火藥燃燒充分,幾乎沒有餘焰,在叢林中射擊,光靠聲音判斷,很難找準狙擊手的位置。
亂石灘上只剩下兩名鬼子傷兵在慘叫呻吟,吳銘等人不約而同地停止了射擊,看看是否有不怕死的鬼子前來搶救傷員,這樣鬼子將付出更大的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