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黑乎乎的東西從坡上擲了下來,在雪地上翻滾着到
嗞,看清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
韓中和的人頭,頭髮眉毛上沾着雪和爛草,兩隻死魚一樣的眼睛散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氣,臉上滿是血污,被割得參差不齊的脖子上還掛着些血淋淋的累贅。
恐怖、震懾、威脅……,這顆人頭打消了包括東耀華在內,所有匪徒的輕舉妄動的決心。東耀華將目光從人頭轉向旁邊,默不作聲。其他人也都成了駝鳥,深深低下了頭。
吳銘扔完人頭便遠遠繞了過去,他的目標轉向了匪徒們拴在後面的馬匹,沒有了交通工具,你們就靠腳丫子來追老子吧!
……
孟慶時擡頭望了望槍聲傳來的方向,想了一會兒,擺了擺手,示意將偵察班抓到的“舌頭”押下去,轉身將幾個小幹部叫到了身邊。
“情況就是這樣,國軍游擊隊被日本人收買,已經投降了。”孟慶時簡單地介紹道:“現在他們正和抗團激戰,我們的機會來了。”
“衝上去,和抗團來個前後夾擊,幹掉這夥漢奸。”一個愣頭青揮了揮槍,急吼吼地說道。
“不行。”另一個小幹部反對道:“我們都是短槍,和敵人擺開架勢打,肯定要吃虧,再說,敵人有百八十人呢!”
孟慶時點了點頭,“我們要打狼,還不能讓狼咬着。我們都是短槍。就要發揮短槍的優勢。老王,你帶着一隊從左面,我帶着一隊從右面。趁着敵人的注意力被抗團吸引,咱們儘量靠上去,貼得越近越好,等到機會,用近戰發揮我們短槍連射地優勢,一舉摧垮這股敵人。再讓偵察班帶着章葆娟繞過敵人。爭取和抗團先聯絡上。”
“明白了。”幾個小幹部點着頭。
孟慶時輕輕一笑,脫下棉衣,反穿過來,“這叫保護色,情報上說,抗團這次可是準備得很充分,而且還有高手訓練了快兩個月,咱們條件差些。也只好這麼將就着來了。”
“哈哈哈哈!”衆人相視而笑,有樣學樣,將淺色地衣服暴露在外面。
………
“哎喲!”“哎喲!”…幾匹失去理智的驚馬急馳而來,連踢帶撞。將中島成子率領的大隊人馬乾翻了好幾個。
“快派幾個人上前面偵察。”中島成子面色不變,心裡卻有些驚駭。前面地槍聲有一聲沒一聲,這些驚馬身上鮮血淋漓,難道東耀華、吳三多他們完蛋了,這抗團到底有多少人哪?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挫敗追擊的前鋒。
吳銘看了眼手錶,決定再頂半小時就撤退,兩個小時,留給李振英他們這些時間應該夠了。而且敵人的大隊已經開過來了,增加無謂的傷亡對以後可是十分不利。想到這裡,他悄悄地向己方的陣地移動。
沙沙沙,咯吱咯吱,輕輕地聲音使他皺起了眉頭,迅速地爬進一個小凹地,將白布一蒙,只露出兩隻眼睛觀察起來。
四、五個人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嗯!”一聲輕哼,章葆娟被雪裡的樹根絆了個跟斗。
“小心。”偵察班班長孫宏普輕聲叫道,伸手將章葆娟拉了起來。
“呆會更要小心。”一個隊員低聲嘟囓道:“抗團是一羣公子哥,會不會咱們熱臉貼了冷屁股?”
“別胡說。”孫宏普輕聲斥道:“雖然分屬國共兩方,但都是抗日打鬼子的,再說咱們也是好心,他們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比較傲氣,呆會兒見了面把你們的嘴巴給我管嚴點,交涉的事情由我和章葆娟負責。”
“再說,抗團護送的都是些中、外知名學者,如今負責接應他們的國軍游擊隊已經反水,他們應該會慎重考慮我們地好意,不會意氣用事的。”孫宏普說完,輕輕擺了擺手,幾個人繼續前進。
吳銘看着幾個人從身旁走過,皺着眉飛快地思考着,GCD的人,他不願意與之打交道的人,卻偏偏來了。
說起對GCD地印象,在吳銘心中始終有個疙瘩,他的父母本是大陸廣州人氏文革動亂中因家庭出身問題被弄得家破人亡,母親被打得不行於是拼死一搏偷渡到香港。可是由於傷病地原因,不久便過世了,這些記憶在被孤兒院收養的吳銘心中是永久的痛,所以儘管他知道抗戰後
:因。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幾個人已經走遠了,這時,坡下的敵人亂哄哄的喊叫聲將他的注意力又轉了過去。
在弄清了大致情況後,中島成子略想了一下,伸手指了指綁着的張海濤,陰笑着說道:“將他推在前面走,我倒要看看你的同夥怎麼辦?是不是真的不顧你的死活?”
張海濤冷冷一笑,歪着頭在肩膀上蹭了下嘴角的血跡,“那就試試看吧,結果恐怕會出乎你的預料。”
中島成子輕輕擺了擺手,幾個匪徒連推帶搡地將張海濤帶到了前面。中島成子揮手招過一個頭目,低聲吩咐道:“在撬開他的嘴巴前,我還需要這個活口,所以,看緊了,別讓咱們人傷着他,我想敵人是不會向自己人開槍的。”
“抗團的弟兄們,你們看他是誰呀?”幾個匪徒推着張海濤邊走邊喊,“你們敢開槍,我們就要他的命!”
韓寒和史志勇交換了下眼色,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轉向吳銘所在的山坡,等着他的反應。
吳銘毫不猶豫地支起槍,瞄準了張海濤身後的敵人,穩穩地扣動了板機。
“砰!”,子彈毫不留情地射入喊得最歡實的敵人的腦袋,稍作停留後,又從另一側穿了出來,餘勢未衰鑽進了雪地。
突如其來的射殺讓匪徒們集體失聲,一下子驚愣在當場。
“呯!”,吳銘迅速推彈上膛,又是一槍,擊斃了一個拿手槍的傢伙。
哄,這下子匪徒們可炸營了,四散奔逃隱蔽,只剩下中島成子鄭重交待過的那名小頭目緊抓着張海濤不放,將身體藏在張海濤身後,慢慢地向後退。
“哈哈哈哈…”張海濤暴發出一陣暢快的笑聲,用力扭動身子。
小頭目揮舞起手槍,用槍柄猛打張海濤,“媽了個巴子,再亂動,老了崩…”
“呯!”吳銘手中的槍再次打響,子彈象長了眼睛一樣,擦過張海濤的耳朵,掀掉了小頭目的頭蓋骨。
“狙擊手!”中島成子看着遠處躺倒在地肆無忌憚大笑的張海濤,皺起了眉頭,和福田康夫對視了一眼,福田康夫苦笑着搖了搖頭。
“敵人人數不多,一個狙擊手擋不住我們。”中島成子揮手喚過幾個頭目,命令道:“你領一隊人從左邊坡上迂迴攻擊,你領一隊人從右邊迂迴攻擊,我率其他人與你們一起向前推進。”
吳銘看了眼手錶,阻擊的時間已經到了,透過瞄準鏡他惋惜地將張海濤套入準星,食指在板機上鬆了又緊,緊了又鬆,最後輕嘆了口氣,收槍向後跑去。
“機會來了。”孟慶時抿了抿嘴角,揮手率領手下靠了上去,中島成子的分兵包抄給了孟慶時的短槍隊一個偷襲的機會。
“噠噠噠……”,中島成子指揮着兩挺機關槍將子彈潑向對面抗團的陣地,然後督促着人馬向前緩緩壓上。
等吳銘跑回來的時候,李振英放心不下,帶領着幾個隊員前來接應,韓寒、史志勇他們已經撤了下來,在第二道障礙物後面正與平西遊擊隊的偵察班交涉,但是他們手裡的槍卻都對準了孫宏普他們,明顯是不信任這幫突然冒出來的GCD的部隊。
“劉大哥。”李振英把吳銘拉到一旁,輕聲介紹了一下情況,語氣裡自然而然地透出了不信任,“雖然孫宏普以前曾在抗團呆過,但時間已經很長了,我看不能相信他們,咱們還是騎馬先走爲好。”
吳銘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不要把路先堵死,雖然我們現在還損失不大,而且也有自己建立的秘密路線,但是沒有了國軍游擊隊的護送,光憑我們,想帶着這些非戰鬥人員穿越封鎖線,難度我不說你也知道。”
“我們都不怕死。”李振英拍了拍胸脯。
“我們是不怕死。”吳銘微微一笑,拍了拍李振英的肩膀,“可是我們要保護的那些中、外學者怎麼辦?雖然我不願意與GCD合作,但我們不是爲了自己,是爲了那些人,起碼要先看看他們的實力,再與那些學者們商量一下,有限度的合作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