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船駛入了吳淞口,進入黃浦江,艙外的腳步聲雜沓,人語喧譁。
吳銘緩緩睜開眼睛,將隨身的東西收拾好,又半倚着等着船靠岸,閒着無事,將從杜月笙那裡學來的一些青幫切口手勢練習練習。
輪船一到碼頭,下船的人羣和接船的人們特別擁擠,人流順着棧橋緩緩地向外走。吳銘也不着急,不緊不慢地向碼頭上走去。
“”的一聲,一個拎着酒瓶的青年跑到吳銘旁邊,突然將酒瓶摔在地上,伸手拉住了吳銘的衣服,大聲嚷道:“好啊,你把我的酒給碰碎了,你不賠,小爺兒今天跟你拼了!”
緊接着,又竄過來一個青年,衝着吳銘捋起袖子,軟硬兼施地說道:“先生,你有話好講嘛,何必摔酒瓶,這個小師傅替人做生意這酒哪賠得起?先生,你看怎麼辦吧?”
吳銘伸出手指猛戳了一下向自己身上靠過來的小青年的肩井穴,嘿嘿一笑,這就是傳說中的碰瓷吧?
從兜裡掏出兩張鈔票塞進呲牙咧嘴揉着肩膀的傢伙手裡,吳銘似笑非笑的輕聲說道:“兄弟,以後麻煩你專業一些好不好,弄瓶自來水很容易露餡的,連點酒味都沒有。”
說完,吳銘轉身揚長而去,看自己單身一個人,又沒有來接船的,便以爲自己好欺負,要不是自己不想惹人注目,非廢了這兩個小子不可。
“大哥,給的是美元哪!”摔酒瓶的傢伙望着花花綠綠的鈔票,眼睛直放光。
“先。先帶我去看大夫。”另一個傢伙一臉苦相,“這傢伙一指頭戳得我半邊身子都麻了,咱們今天可看走眼了。”
舊上海,當時是世界上最繁榮地城市。東方排名第一的大都會。無數創業家的傳奇發生在這裡。無數的超級富豪產生在這裡,沙遜大廈、和平飯店、安利洋行,這些充滿傳奇色彩地名字都足夠進入哈佛mba地教程,很多企業至今仍然是世界級的玩家,如匯豐銀行、友邦人壽等。
舊上海是“冒險家的樂園”,其中有着兩重意思,一是說從事商業貿易。這裡有的是機遇,只要你能耐夠大。二是說從事刑事犯罪活動,這裡同樣是寬鬆的天堂。
盜匪叢生,又無法有效整治,於是。在繁華鮮亮的背後,盜竊,搶劫,詐騙,販毒等犯罪活動一刻不停地在上海灘發生着。舊上海最不缺的就是流氓,惡霸,他們混跡在社會地各個層面。在各種犯罪活動中,成本最小,收益最大,風險較低又危害最劇的。就是曾經風行上海的販毒。
吳銘坐着一輛三輪車行駛在上海的馬路上,沿途他看到了頭上包着手巾。腰裡彆着警棍的印度阿三,狐假虎威地安南巡捕,小巷口的“野雞”,洋人,乞丐……。還有一百多年以前的歐洲大樓,巴羅克式的,青春藝術式的,芝加哥式的,羅馬式的,幾經滄桑而不毀。
“先生,我這個車子,你要快,用腳踩一踩踏板,我就會快,你要慢慢地看,吃吃瓜子,看看風景,我就慢慢地踏。從前地小姐,都是這樣子的,把腳蹺個二郎腿,坐相好看得不得了。街上的人也看你們,好像是看風景。”中年車伕說道。
吳銘饒有興趣地看着周圍的景觀,隨口說道:“那你就慢慢地騎吧,我覺得挺有趣地。”
“要是到了晚上,景色會更漂亮。”中年車伕有些炫耀地說道:“一棟棟大樓的燈全點上,那,那可真是一座不夜城。”他貧乏地詞彙實在描繪不出夜上海的美麗。
“聽你說話,你不是上海人哪!”吳銘問道。
“是的,我是從華北逃難過來的。”中年車伕用發黃的毛巾擦了擦汗,“這一晃到上海也兩年多了。”
“在上海,生活還過得去吧?”吳銘問道。
“勉強餬口吧!”車伕苦笑了一下,“窮人到哪都是一樣,上海是享樂的地方,有鈔票才過得快活。先生是海外回來的富人,要小心一些,這裡流氓癟三太多了,亂得很。”
“謝謝,我知道了。”吳銘淡淡地答道。
“砰”,不遠處傳來了槍聲,車伕見怪不怪地緊蹬了幾下車子,對吳銘說道:“現在和日本人打得狠,這白天還算太平的。”
吳銘笑了笑,將身子向後一靠,悠閒地微閉上了眼睛。這也算太平,整一個東方薩拉熱窩嗎,不過,我喜歡。也只有在這種亂局下,自己還能夠亂中取勝,大顯身手。各方勢力角逐下,自己反倒會不引人注目。
在上海繁華的南京路黃河路拐角,聳立着一座於1934年建成的聞名中外的24層高樓,那就是當年被稱爲遠東第一高樓的國際飯店。它曾經是上海的象徵,上海的驕傲。她保持“遠東第一高樓”記錄三十年、保持上海最高建築記錄五十年。
20世紀30年代,中國人能建造遠東最高大廈,自辦一流水平的大飯店,並在國內外享有盛譽,很不容易。飯店對面便是十里洋場和跑馬廳,當時站在飯店頂層,整個上海景物盡收眼底,可以看見浦江蜿蜒如帶;吳淞龍華風光雲煙,遙遙可望,甚至崑山佘山,也依稀可辨。
吳銘來到上海,誰也沒找,直接下榻在這座聞名國內外的大飯店內,領略一下大上海的風光。再有一個目的就是他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自己的事情,與萬墨林見面,或者與軍統聯絡員聯繫,他準備先在上海灘落腳之後再說。